夜深了之后的周围显得格外寂静,偶有稀疏的蝉鸣和蛙叫从外传来,伴随着的还有街上未曾平复细微热闹声响。苏暄独自在房间,一人躺在床上。玉簪也回了下人睡的屋子。她看着床顶,莫名的有些不安感,仔细一想,自己来这里这几天,是不是过得太过安逸了?
以前在现代生活的时候,不喜也不善与人交流,总觉得和大家缺了点什么。与亲人也从有记忆开始有意无意地拉开距离,都是下意识的行为举止,包括蠢得要死的长年自杀计划。
可是来了这里以后,在那里生活着的,呼吸着的,所有的不适感,全部消失了。就好像被扔入了一片黑暗。在这里才感觉……
这里是家。
她被自己没头没脑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这里怎么会是家。可是那种温暖,那种……但是她,终究不是那个苏暄。
之前听他们说,掉进千年寒湖的人非死即伤,苏暄在被刚救起来的时候甚至断过气,所以真正的那个苏暄早就远去了吧。
她毕竟不是她,虽然老先生莫名的那句一直是你听起来也好像别有深意。
苏暄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心里空荡荡了起来。
自己无法忍受这种胡思乱想中迸发出的,更深的不安焦虑感,没多加思考就出声唤道:“络影。“
喊络影因为他是她的贴身护卫,感觉这种时候不应该都藏在哪里窥视吗?小说里不都这样吗?
黑暗中一片沉默,她翻了个身,以为络影不在,或者就算在也不会回复她的时候,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嗯。”
没有脸,只有声音。苏暄后知后觉地想,这人声音好像和络影不太像?还是说自己很少不和络影面对面说话,所以感觉不一样?但是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啊。
苏暄正准备张口再问些什么,蓦地听到外面有下人大叫:“有刺客!”声音听起来像是小丁。她一惊,正准备下床开门,没脑子看个究竟,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隐入了房间暗处。一个急速地飞跃,两个人停在了房梁之上。
轻功!除了在禁地感受到的那股妖风,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古人的武功,差点忘记了恐惧,快要兴奋地嗷嗷叫出来。
与此同时,苏暄感到自己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抱着她的人也只是单纯抱着,没有其他任何越轨的举动,但是她的心就是静不下来。黑暗中除了外面隐隐透进的月光,以及因为刺客骚乱而亮起的灯火,并无其他照明,她被人从后面抱着,看不到对方的脸。二人贴得很近,呼吸声清晰地在耳畔响起,动作轻微,绵长而又沉稳。她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某种好闻的木香,似是苹果木。
自己以前在现代谈恋爱也不是没有和男生抱过,怎么这人抱就这么紧张啊。难道她对络影有非分之想?不不不不,不可能的。苏暄光是脑补都觉得是一幕难以言喻的画面,这个出乎意料的设想让她惊起了一身冷汗。
抱着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稍微给她多了一点透气的空间。
“络影……?”她轻微谨慎地发出了一点声音问道,对方没有回话,可挽着她的腰的手力气明显加重了不少。
这人好像生气了?为什么?
用脚趾头想想肯定是络影,毕竟是来给自己当贴身护卫,也就是保镖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个时候在自己房间,除非是刺客,但是刺客就不会保护自己了吧。苏暄放弃了细究。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一紧身黑衣的蒙面男子闯了进来,拿出一把长剑就往她床上刺去。
她猛地睁大眼睛,差点叫出声,还好反应过来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个人就是刺客?果真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不就一普通的富二代?还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没有商业威胁的类型,一般人就算要捅也不是捅她啊。怎么看最佳目标不是爹爹就是娘亲要么大姐……同时也为自己没有节操的想法内心苦笑。
黑衣人见被窝没动静,掀开被子才发现是空的。“切”了一声,听到门外有人脚步声地接近,立刻一个翻身消失在了窗外。
苏暄这才放下心来,放下了捂住自己嘴的手,想着对方在自己房间找不到,可能会去隔壁附近寻找,或者干脆出府等待时机下次再来,至少今晚安全了。刚想和眼疾手快带自己躲起来的络影道歉,结果发现黑衣人前脚刚离开,后脚络影走进了自己屋,查看了一下被刺过并掀开的被子,接着皱起了眉头,几秒后看向她现在躲着的地方。
……苏暄反应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搞了半天现在抱着自己的人不是络影,那是谁?
那人抱着她,也不说话。搞得她也不敢说话,络影也保持沉默。三个人僵持了半天,络影点亮了油灯,坐在椅子上一直往这个方向瞪。
就在时间过得久到苏暄以为自己要在房梁上住一辈子的时候,那人带着她回到了地面,稳稳当当,平安着陆。苏暄借着油灯的亮光转头看去,结果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叶,叶公子……”尴尬地笑了笑,不是吧,这人大半夜在自己房间干嘛呢?还装作络影,半天装酷屁都不放,让人很慌好吗?
叶一笙依然是雷打不动的面无表情,甚至手都没有松开,内心心乱如麻。苏暄也忘记了自己还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中,也没有反抗,整个人就呆站在那里。
络影看得莫名窝火,这俩人要在他面前保持暧昧姿势到什么时候啊!没看他整个人都在发着十万伏特耀眼的电光吗,就差大喊皮卡皮卡皮了。刚想出声说些什么,苏暄主动挣脱开了叶一笙,讷讷道:“我要睡了,你们都出去吧。“
络影叹口气,道:“我今晚在房间守着你防止再出事,今天是我疏忽了。“看了一眼面前宛如神游中的叶一笙道,“叶公子也请回吧,天色已晚。“
叶一笙点点头,离开了苏暄的房间。
苏暄把头蒙在被子里,她感觉自己双颊莫名发烫,心跳快得不行。
所以她刚刚奇怪的小鹿乱撞,心绪不宁,都是因为叶一笙?她不是对络影动心,而是对叶一笙有了奇怪的小女生的挫败感?虽,虽然是未婚夫,但是动心也不是不行的,或者说是理所应当的。
呸呸呸,自己不是要推掉这个婚姻享受自由恋爱吗?之前那个谁,对,郁白倾长得也挺好看的,赶快多想想他。
结果一闭上眼,全是叶一笙的万年面瘫脸。
苏暄不敢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心道,完了。
叶一笙在快速走回自己住的院落的时候,越走越快,甚至最后用轻功飞了起来往那里冲去。
他感觉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太过冒险了,本身就不能轻易露面见人,今天忙完事情竟然,忽的一下非常想见她,未多加思索就去了她的房间,隐在暗处看她半睡半醒,七想八想时候脸上可爱又生动的小表情。光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静如古井的心还会有波动的感觉。
简单来说,就这么一两天没见着她,他便想她了。
他知道她和醒来之前虽有差别,但本质依旧,之前只道自己应该例行责任去保护她,哪怕多年未见,也无如此强烈的思念之情。看来自己的感情产生了变化。
今夜,二人都无法好梦,无论是刺客的到来,或是因察觉到各自心情。
在暗处的洛影将苏暄纠葛的心理变化,以及时不时放空眼神,看着床顶,又蒙住头,又探出来放空眼神,这种来回循环的奇异举动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一颗心,竟狠狠地沉了下去。
回到自己屋子里的叶一笙,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小丁。”他轻轻叩了两下桌子,小丁出现在叶一笙的面前。
“主上。”
“今天二小姐除了去私塾,买衣服,没有出府做过其他事情吧?”
“没有。”
“嗯……你先下去吧。”
小丁应到,准备退下时候,叶一笙又叫住了他,问道:“那家服饰店叫什么?”
“清浅阁。”
叶一笙顿时握紧了拳头,指关键突兀得发白。转念一想,不,不会是他。拳头又渐渐松开。
苏暄醒来后,照常去了私塾,络影没有再和她提起昨晚的刺客,以及她和叶一笙在房梁上的事情。苏暄也是暗道自己傻,习武之人视力都好,明显他那个样子将她当时魂不守舍被叶一笙抱着的样子全落在了他眼中。
同时也感激络影的沉默,如果他提起问她她只怕会撞墙立刻见阎王。
上课的时候倒是非常专心,虽然昨晚睡得……并不好,何止是不好,根本就是半失眠了。顶着个大黑眼圈怀疑人生,即使皮相再好,因睡眠不足造成的眼神凶恶后,也是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搭讪的,包括宋家兄妹。
于是苏暄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一整个上午,这点让她很欣慰。用过午膳后,她和络影说,她要和玉簪去清浅阁拿定制的衣服。络影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去就好了。”
“不行!”苏暄未多加思考就叫了出来,里面可是有多一套她私自多定制的男装,被络影发现毁尸灭迹了怎么办?
“你不就是多定制了一套男装?”
“你怎么知道?”苏暄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自己被下套了。
络影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道:“我不会把你衣服扔了的,只是要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
“……好。”也只能这样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也不要自己偷偷溜出苏府。”络影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外面很危险,你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玉簪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属于睡觉很死的类型,所以昨晚发生了啥?回头去问问小丁好了。
苏暄意识到他是认真的,也不反驳他,毕竟自己还没学到什么真的技能点,还得惜命。
于是她就留在苏府乖乖学习之前预定好的项目,等络影回来再教她武。
络影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明显感到了不对劲,有一些似曾相识,又十分陌生的面孔时不时侧眼看他。主要是如果都是女的也就算了,他也就习惯了。可是看他的都是些……男人。
心一沉,脚步加快了起来。
后面有一些人明显也跟着加快了脚步,他没有放松自己的气息,一路快速地到了清浅阁。
一踏进清浅阁的门,后面的气息都消失了。
他抬眼,看到了一个算得上是熟人,但是根本不想承认自己认识的人,头立刻就痛了起来。那标志性的异色双瞳,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传说中有着和猫一样眼睛的男人。
异色双瞳的男人看到他来了,眼神一亮,整个人像灌了五百公斤蜂蜜一样散发着甜腻的气场,随即一直往他身后瞟,仿佛想要在他后面看出一朵绚烂的牡丹花来。
络影揉了揉太阳穴,很不愿意地走上前打了招呼:“上官,别看了,她没来。”
上官深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往后退了数十步,直到靠住墙了才停下来,轻咳一声,用扇子遮住脸,嫌弃地看着络影:“哦,那你也别来了。”
……这人和以前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真不想承认和他是同龄人。
络影轻咳了一声,店里不少妙龄少女正羞红着脸来回看着他和上官深,他瞪了她们一眼,少女们连忙低下了头。
“我们去里面说吧。”
上官深扇着扇子,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人和他哥哥根本就是相反的,要是他哥说不定就油腻地凑上去勾搭了,说,你看我什么啊,小猫咪……
想了想,络影就是讨厌他哥的那个样子,所以才成长为了一本正经的老古板,浪费了一双上好的桃花眼。
一到里间,上官深便驱散了其他下人,整个屋子就他和络影两个人。
“这里放心说话吗?”络影在他身边坐下。
“放心啊,隔音可好了。我可是清凉门的门主,他们的头子。”
这人在说什么?脑子没问题吗?
上官深当然知道他的想法,看了他一眼,直接地问道:“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苏暄呢?”
“我不让她出来。”
“为何?你怕我把她吃了吗?”
……也有这个原因。
络影抑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解释道:“昨晚苏府来了刺客。”以他知道的情报来看,上官深是不会伤害苏暄的,这也是为何他没有问过叶一笙就直接把这个苏府压下去的动静告诉这个外人的关系。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是外人吧。
扇子“啪”的一声收了起来,上官深收起了嬉笑的嘴脸,表情严肃。
“冲着苏暄?”
“应该是。”顿了顿,“不过刺杀手法拙劣,也许根本就没有做好成功的打算。”一般也会先放个迷雾什么的再冲进来瞎刺吧,不过苏暄也算运气好,还好那个时候叶一笙在房间,不然她就算不死估计也会受伤,毕竟不会武功。
“那就是来试探有没有人保护她的了。”上官深把扇子放在桌子上,用手心轻压着,“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皆有可能性……当然也不排除真的只是想侥幸成功的心理,苏府跟铜墙铁壁似的,想进去难于登天,快赶得上闯皇宫了,对方兴许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还记得那个鬼地方,是个下人都会武功,惊得幼年的他下巴都能击穿地球表面。
络影点头表示同意。
“那个未婚夫死了没有?”上官深的语气忽然变得恶狠狠地,络影差点没受过来这个反差。
“没、没有……”叶一笙活蹦乱跳,过得可好了。
“哼。”上官深重新拿起扇子,展开来缓缓扇动,道,“当年我从九岁就开始提亲,结果苏府一直跟我说,苏暄年纪太小,不合适。结果呢?!就在她刚满14岁没多久就将她许了人,而且在我六岁,她三岁之后就不让我见她了!你说!这有道理吗!”甚至连落水了都没取消这门亲事,落的可是千年寒湖!差点就死了好吗!
络影在旁边不说话,生怕说什么踩到这个祖宗雷点。虽然他武功肯定比他高吧,但是他也三年没有实战经验了,不好说,打架也挺麻烦的。
“我为了她,六岁被赶出苏府后,白手起家,一边赚钱,还偷了各种秘籍,拼命练功,创建了清凉门,就因为苏暄跟我说过她怕热,讨厌热烘烘的东西,感觉汗津津的。”深吸口气,“现在我清凉门也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了,同时作为商家,也在五国之内开了不少门店。”
说完,上官深笑了一下,络影愣是被他的笑容打了个寒颤。
“清浅阁这家服饰店是我在安俞的第一家店,开门还没多久,你和她就来捧场了,这不是缘分吗?”
络影无语地看着他,这个人和以前一样话痨,同时脑回路惊奇。
他和上官深认识是在四年前的比武大会上,两个人当时都十三岁,初次参赛。他是师傅手下呼声最高同时也是最年轻的弟子,没想过自己输的可能性,当然结果也是一路赢了,连七十岁的都被他打趴了。只有这个,上官深当时和他比完后,非常话痨地找他聊天,首先就是什么,同龄人怎么做到那么强,当武林盟主有没有钱赚,有没有富豪专门发工资,等等诸如此类。
他被搅得头疼,结果自家兄长还挺喜欢他的,两个人出去玩乐的时候偶尔还会拖他出去,包括练功也经常切磋。因为上官深偷来的秘籍么类型的都有,全部糅杂在一起修炼,招式变化繁多,虽杀伤力不强但是个练习的好对象,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三年前他在某个人手下败下阵来,同时在武林失踪。
上官深看着一直不说话,连屁都不放的络影,问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没有的话我可有一堆想问你的,比如说……”
“现在武林盟主是谁?”络影打断了他的话。
上官深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道:“现在没有武林盟主。”
“……?!怎么回事!”络影“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震惊不可置信。
上官深也非常配合地和他一起站了起来,两个人个头一般高,他表情戏谑:“那么感兴趣的话,为什么不回去自己看看发生了什么。”语气稍微有些暗了下去,“这三年,江湖可什么都变了。”他都有点疏于打理门派武功,而是专注经商。
络影摇摇头,又坐了下去。不是他不想回,而是他回不去,也不能回。
“因为苏府吗?”上官深见他坐了,他也跟着坐下,站着也怪累的。其实大致的原因他也清楚个七七八八,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苏府要关他,一关就是关三年,而且现在放出来也束缚着不让他走,而是让他保护苏暄左右。
络影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打不过叶一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江湖中长大的人养成的不可避免的生活习惯。上官深见他又不回话,也习以为常了,这人以前就这个样子,臭屁得很。看来他得换个话题。
“苏暄怎么样?”估计变得更加倾国倾城了,要是自己是外面的管事就好了,可惜自己这双眼睛太引人注目,太迷人了,唉。
“有我在身边,不会有事的。”一点底气都没有,昨晚还是靠的叶一笙。这么丢脸的事情,打死他都不会亲口说出来的。以后晚上就在她房间打地铺了,谢谢。把面子给挣回来。
“那我小娘子就拜托你保护啦。”上官深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拍了拍肩膀。络影坏心眼一起,好心提醒道:“人家是有未婚夫的。”
“那个不算,背景什么都查不到,算什么未婚夫,明显我这种身份清明,白手起家的更有安全感。”上官深自信满满。
络影忽然有些羡慕他,这人从以前开始就有着莫名的自信心,感觉都是不要钱的,大风刮过来的,天上撒下来的一样。上官深被他怜悯的眼神看得发憷,连忙摆摆手道:“你快走吧,天快暗了。你不是还要回去保护苏暄吗?”
络影离开前,回头又看了上官深一眼,表情似有着一些不舍:“我哥……他怎么样了?”
上官深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这人居然会问自己哥哥?怎么回事?他不是巴不得离他哥越远越好的吗,果然离家久的孩子都会想家的吗?他直视着络影那一本正经的桃花眼,道:“我也……好久没和他联系了。但是是你哥嘛,你也不用担心就是了。”
络影心道他说的有理,自己刚刚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想到了一堆以前的事情,现在看来,都离自己非常的远。
上官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以自己现在,就算不能说是武林第一,至少也有个武林前十五二十左右的功夫,也溜不进苏府的任何一个角落,随时有人在把守,并且个个身手不凡,从扫地的大爷到洗衣服的丫鬟,人人都会功夫,比某些顶级配备的门派都要夸张。
刚刚他和络影说的时候,还有一个可能性没有道出口。
那么就是,苏府内部,自己出了叛徒。这一点,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夫应该也想到了吧?他的眸色暗了下去。
叶一笙当然想到了同样的事情,不过苏府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苏暄真实的身份,所以,这个情报是从这个极少数人流出去的。可以排除的是自己,因为这个事情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如果对方起了叛变的心理,明显是从那头拿了好处,或者被抓住了把柄,下一个就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