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在众黑粉的团结掩护下,混进了杀青酒去当服务生。
「沈先生,您要的温开水。」徐徐刻意提高音调,为某人送上一杯水。
即使如此,对方丝毫没多看她一眼,遑论认出她,徐徐庆幸之余,又挺火大的,这种连自己的十年资深粉都不记得的浑蛋,她迷他那麽久,也真是浪费青春年华了!
徐徐退开後,一直注意着沈朔阳的举动。
终於他和旁人的交谈告一段落,她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看着他喝下一口水,然後顿了一下。
就只是顿了一下?
不可能啊,她可是加了两大匙的盐,怕不够还加了醋呢,怎麽说都该让他喷出来才对。
「喂,你,新来的!玩什麽手机,快去帮忙!」
徐徐被人拍了一下,连忙收起等着拍某人出丑照的手机,乖乖应了几声,跑到一边去瞎转悠,然後又默默绕回去,发现某人已经离开刚才站立的位置,倒是那还剩半杯的水摆在一旁的桌上。
她回收水杯,快速走出会场,趁没人注意偷喝了一口,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实在是爆炸难喝啊!那人怎麽还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影帝吗他?
「咳咳咳咳……」咳得太激动,脆弱的鼻腔一受刺激,马上又开始流鼻血,害她边咳还要边顾着先用手捏着鼻子,忙死了。
「你没事吧?」
徐徐没法分心,隐约听到有人问她,举起另一只手挥了挥,便埋头往厕所走,抽了一大卷的卫生纸擦拭鼻血,又咳了半晌,终於平复下来,确认过衣服没沾到血迹,她才走出厕所,没想到迎面就是杯水递过来。
「喏,喝杯水吧。」
这把重低音的嗓子实在沉得太熟悉,这十年来的光阴,徐徐几乎日日与这嗓音的主人为伴,虽然是隔着一个屏幕的。徐徐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人,假装对方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想要绕过去。
杯子不屈不挠地又晃到她面前,「都咳成那样了,怎麽不喝?」
「……谢谢。」徐徐想接过就走,但某人很坚持地挡在她前面不让,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就往右。
结果,徐徐火了。
「你干麽?」她抬头,不遮不掩直直地瞪他。
不怕,反正他也认不出她是谁,她在他眼中存在感就他妈的低!
「喝啊。」某人那双由於眉骨突出,显得过於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瞅着她。
「不喝。」她重重一哼,撇开脸,下意识无法和他对视。
「喝。」某人坚持,眼底放出冷光。
「不喝。」徐徐咬牙回,心底有点发怵。
她只在电影里看他演坏人才有这种表情。
某人依旧轻轻地开口:「怎麽不喝?不好喝吗?应该不会吧?不然你怎麽会端给我?」
「就给你喝,怎样?」既然话都说开了,徐徐皮笑肉不笑,一副痞样,等着看他能拿她如何。
某人的表情都没变,木木的,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彷佛是千斤重的无形石头,当着她脑门压下来。徐徐发现自己很没胆地吞了吞口水。
「我不喜欢别人弄我。」他俯身逼近她,缓缓说,声音莫名有些低哑,然後拿着杯子,转身离开。
徐徐先是松了口气,但没过多久,刚刚那个骂她玩手机的领班就冲过来骂她,说沈朔阳病了,她还敢找麻烦,骂完了要她拿一杯新的、不加任何料的温开水去赔罪,赔完罪,她也可以滚了。
「滚就滚,要我跟浑蛋道歉?想都别想!」徐徐说完,扯下服务生系着的领巾,说走就走。
她的头发一个礼拜前才刚染烫完,花了八千多块,弄得漂漂亮亮的,隔天沈朔阳来学校上课,她不过在黑板上写了一些「沈朔阳演戏都没表情」、「声音很难听」之类的话,回宿舍就发现自己头发被黏了口香糖,实在弄不掉,只好剪了一大把下来。
只有一次就算了,後来又一次,如今她的头发只到耳下一公分啊耳下一公分!
她和他梁子结那麽大,还想让她道歉?门缝都没有!
徐徐正准备走,瞥见在宴厅门口朝自己看来的某人和他的经纪人,两个人都端着同一张麻木不仁的表情盯着她,她当下冷笑,比了个赞的手势,然後往自己的脖子前凶狠比画了意指砍头的一横,才气呼呼地搭电梯滚了,到了地下室,牵出借来的机车正要离开,蓦地就给她瞄到那台黑漆漆的保母车,她一下子气笑了。
徐徐跑出去买了两盒鸡蛋,回来爽快地蛋洗了某人的保母车之後,就以现行犯的身分堂堂正正进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