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3卷,273~291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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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里的气氛非常凝重,前一晚的争吵都还停留在二年级学生们的脑海里久久无法散去,就算面对面也无话可说似的当作没看见。
「弄好了。」小日向里穗替御幸拉紧护具上的系带,他护目镜下的双眼显得很没精神,整晚都在思考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结果没睡好。就快要比赛了,他拍了拍脸颊振作一下。
「还有时间,我去帮你买个冷饮。至少能清醒一点。」
「哦,谢了。」
里穗离开了更衣室往贩卖机的方向走去,明明还有半个多小时体育馆里却已经开始聚集了人潮,她的目光扫到了走廊一角,那边有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正一脸苦恼地看着前面的高低落差,是无法靠自己推上去吗?里穗立刻过去帮了他一把,他惊讶地旋过身,感激地笑了笑。
「谢谢你。」
「小事一桩。这边地面会让身障人士很困扰呢,我会跟负责人反映一下的。话说你要去哪里?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推你过去。」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麻烦往洗手间那个方向。我叫松原南朋…你是?」
「小日向里穗,棒球队经理。是你们等一下的对手喔。」里穗语气轻松的回答,推着松原前进。里穗之前就已经调查到了松原的资料,他在中学时代曾是备受期待的球员,却出了车祸,无法再继续打棒球。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相同的痛苦,他们在这一小段路程中一见如故的聊着天,笑声不止。
「谢谢。」里穗把松原的轮椅固定在洗手间外,他是要来找待在厕所里太久的队友。「好奇妙的缘分,我竟然能跟对手这麽合得来。」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泄露我们资料给你喔?」
「哈哈,彼此彼此啦!话先说在前头,我是有自信我们会赢的。」
「我们也不会输喔。」
两人交换了一个自信满满的表情,接着捧着肚子大笑起来。里穗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轮椅的握把。
「再见,松原同学。」
「不用那麽拘谨,叫南朋就可以了。」
「南朋。」才第一次见面就用这麽亲昵的称呼,没带笔记本的里穗只能害羞地低下头。
「嗯,待会见,里穗。」松原以一个友善的笑容作为回应。
看来桃花期是到了吧,居然在今年被好几个男生直呼了名字,这是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事。这是里穗与日後的挚友松原南朋的初次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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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开始前泽村和降谷似乎都狠狠的瞪着对面王牌投手梅宫圣一,令人好奇是否发生了甚麽事。
第一局上半降谷慢热的老毛病又犯了,将第一棒四坏保送,但接下来又三振了两个人,当降谷和梅宫对上时,好胜心做了祟,却被梅宫轰出了一支三分全垒打。
比分板显示的3分重击里穗的心情。昨天里穗的预测结果是鹈久森的获胜机率较大,她一直保密到现在,也没有告诉球队的打算。他们的梦想是甲子园,我绝不会让他们断在这个地方。她迅速拉走了仓持,抓着他袖子的指尖微微颤抖。
鹈久森是可怕的对手,昨天的分裂谁也不能怪谁,但御幸还要考虑如何对付打者,除了队长以外第一棒就是最重要的领导,只要第一棒上垒主导权就会掌握在他们手上。
「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是…拜托你了。」人的意志是难以预测的,强大的意志可以逆转僵硬的数据。在这种球队不团结的情况下只能以得分来鼓舞他们的士气。
「…我知道。」仓持轻轻地握住了里穗的手,露出”不用担心”的笑容,然後转身站上预备区。
铿!“安全上垒!”
里穗安心地松了一口气,眼神与仓持交会的同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赶紧调整注意力不让自己脸红。
接下来两位打者都表现良好的一点一点推进垒包,御幸大展身手击出了一支适时安打把跑者送回了本垒,下一棒的前园同样敲出好球让御幸一路跑回去得分,两人的击掌声响彻了整个板凳区。
在第五局的时候青道打者对梅宫展开强烈攻势。一个一个把球轰了出去,把梅宫第一局打出来的三分追了回来。第六局在御幸机灵的反应下完全不让对手盗垒,控制住了比分。
那边好像很开心啊。里穗望着对面的板凳区,鹈久森的选手们谈笑风生,一点都没有把趋於下风的事实挂在心上,松原甚至都挥手和她打招呼。真是一点都不好对付,里穗微笑着举起手回应,一边观察着似乎已经开始有点疲累的降谷,再看看教练一副完全没想在此时把他换下来的意思,她便重新在笔记本上唰唰的写下大量算式,下一局会拉开分数差距的机率是89.7%…
“代打的樋笠击出再得到两分的适时安打!得到第8分!分数差距已经拉开到五分了!”
对方投手丘上又开始吵吵闹闹很欢乐的样子,里穗看到南朋还是一脸若无其事,悄悄的敬佩一把,在这样的危机中还能让球员保持愉快的心情,这点必须要好好学学。
第八局时鹈久森的打线忽然爆发,降谷的投球一直都很稳定,但对方打者依然抢到好球并一路得分,引发了观众席上气势如虹的喝采。接下来鹈久森凭藉这股冲劲,趁着青道垒手无法赶上双杀的同时赢下两分,观众席的欢呼已经向鹈久森一边倒了。
啊啦啊啦,这可不太妙。青道选手们脸色发青的站在原地,里穗立刻站了起来。「教练,请让我去传令吧。」
寂静中她当教练是默许了,踩上红土直直往投手丘那边走去。
「怎麽了,传令?」御幸已经做好了被骂的觉悟。里穗的眼神静如止水,却在下一秒无预警地给御幸一记回旋踢。
「噗喔!」一股强大的劲道把御幸踹的从投手丘上跌了下来,虽然有护具所以并没感觉到痛楚,但是每个人都惊呆了,包括了对面的球员以及观众席上的观众。
「为、为甚麽突然攻击我?!」
「不为甚麽,因为你刚好在我的踢击范围内而已。」里穗语气冷得像冰。「让对方追得只剩下一分,搞甚麽鬼啊?」
喂喂,这也太残忍了,他们自己也很受打击啊。御幸刚想张嘴抗议,却被里穗用手势阻止了。她停顿了一拍。
「把头给我抬起来!失分也好、表现不佳也好,就算你们的获胜机率再怎麽低,就算整个观众席、甚至全世界都不认为你们会赢,我还是会相信你们的!」她几乎是用吼的,整个场地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不管发生甚麽事,还有我来相信你们!不只是我,坐在板凳区的那几个也都相信你们会赢下来啊!既然你们都站上了这个球场,就表示你们都做好承受我们信赖的觉悟不是吗!」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她吼的有些沙哑的嗓音。
「我相信你们啊!」里穗用尽浑身力气喊出了这一句,微微喘着气看着好几双讶异的视线。
好奇怪啊,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相信”竟然就能让体内涌出这麽多的力量,自尊心、不想辜负期待、压力等各种各样的情绪溢满了心头。赋予价值…就是这麽回事吗?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被相信的,他们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团队里的价值,竟然只是一句”我相信”。
「到底想不想进甲子园!回答呢!」
「想!」九位球员的声音充满坚定和力量,每个人脸上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懊悔的神情也转变为笑容。
「敢丢掉这一分就来给我当沙包,每个人都别想跑!」
「呀哈哈哈哈!好狠啊里穗!」仓持忍不住抱着肚子狂笑。
「我不想被打。」
「我也不要。」
御幸用拳头打了打手套。不愧是原主将,很会鼓励低迷的士气啊。他们交换了一个充满信任的眼神。
「好!回到自己岗位上去,努力地守住这一分!」
「喔!」
里穗放心地笑了笑,轻轻按摩自己的喉咙,刚刚喊的超用力现在喉咙好痛。她回到板凳区,恰好迎上落合教练那张不屑的表情。里穗一直觉得他非常瞧不起自己,但这也不是他的问题,任何人看到一个外行自以为厉害的去传令都会不满吧,所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呢,接棒者也已经有着落了。
第九局换上了泽村,他在御幸的指示下成功投出了内角球,三振了梅宫圣一。王牌没有起到作用,鹈久森的士气大幅下降,青道也死命守住了一分,最後鹈久森以7比8的分数吞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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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朋。」
「是里穗啊,什麽事?」松原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里穗用眼神询问能不能跟他聊一聊,便推着他的轮椅前进。
「你刚才的演讲很激励人心呢。」
「谢谢,不过弄得我喉咙好痛啊。」
「哈哈哈!」
「…你们,很厉害哦。」
「是啊,他们是一个很好的团队。所以下次不会输了哦!」南朋愉快地笑着。
里穗掏出笔,拉过松原的手掌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刚认识的人电话号码哦,拜托你别把它洗掉。」她嫣然一笑。「我还没跟你说完我住院时隔壁病友的故事呢。」
「谢谢。我超在意那故事的结尾啊!」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事後里穗自己都为能和松原聊得如此投机而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