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山是把夏暖村与周遭村落隔绝的一座大雪山,夏天时底部的雪会融化,然而在最高处还是一个雪白的尖。
那座山气候恶劣,极少人会直接从中越过,即使是几座较为低的附属,还是宁愿绕远路出村交换物资。
这是後来发展的,以前就算白雪纷飞还是能平安的越山,虽然有些惊险,但是好几年前开始,就算是夏天只要靠近那座山就会出事,大家都说是山神发怒了,不再眷顾夏暖村,但只要不接近山,大家的日子还是好好的,於是,没有人再靠近浮白山,只是远远的望。
没有人知道山神发怒的原因。
然而奇蹟似乎又降临了。
一个老樵夫为了给怀孕的妻子采买东西到了对山的村落,没想到买完东西便开始落下细细的雪片,想棉絮一样,雪越落越大,他想着临盆在即的妻子心急如焚,从另一条路回村实在太远了,於是他下了一个大决定,他背着东西打算穿过浮白山。
老樵夫也是心惊胆跳的,但为了老婆孩子他什麽也管不着了,只希望这山神看在他老来得子的份上让他安全过山,他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也许是一路的恳求给山神听见了,老樵夫除了偶尔踩到枯枝吓了一跳,倒是走的很顺。
隔年冬天同一日,夜深时家门忽然传来清脆的哭声,老樵夫开门一看,透过微弱的烛光,隐约看见了是个婴孩。
他简直吓坏了,那孩子身上包着一块红布,半个身子都埋在雪里。
老樵夫匆匆抱着孩子就上医馆敲门,但奇怪的是,这孩子除了有些冰凉,脸色倒是红润。
他想起了当初自己说要报答山神的诺言。
大家都管那孩子叫福白。
取了浮白山的同音,意味她是山神的子女,得到了祝福。
自从收养了福白,老樵夫一家也像是走了运一般,钱赚得比以前多,还能多存起来修缮那破旧的老房子,而他的儿子也不复他望的成了村里唯一的状元,远赴京里去作官了,有一年回来还抱了个白胖的孙子,乐得樵夫的嘴险些阖不起。
而福白也成了一个女孩子,一个特别野的女孩子。
她的长相是鲜明的艳丽,就像一滴落在雪上的鲜红引人注目,福白喜欢明亮的颜色,诸如红色那样的,可村里这麽穿毕竟有些太张扬,福白为了让母亲放心,也只好随其他女孩子穿上较为温和的颜色。
她最喜欢做的事便是从抽屉拿出那收的妥妥的布匹,那布匹的色彩恰好是她喜欢的,又红又亮,上头绣着一种不知名的植物,那是一株通体雪白的花,偏偏花心那一点殷红。
福白每每摸着布面都有一种说不上的熟悉感,却又不晓得从何而来,只能归咎在它曾经包裹住幼小的自己。
她希望以後也有这麽一件衣服,能穿着这样嫁给心爱的人。
福白想,不自觉地露出傻笑。
「福白啊,你哥哥回来啦,赶紧出来。」
「好。」她小心的把布收进去,理理衣服才出门。
「哥,你终於回来了。」
福白笑咪咪的朝椅子上坐的端正的男人喊,那男人温柔的笑笑。
「福白,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女红啊,还是又天天往树上爬?」元良调侃。
「哥哥就不要嘲笑妹妹了,福白一直都很安份。」
「你觉得哥哥会相信吗?」元良端起茶喝了口,顿了顿接道,「这位是我朋友陶君,是京里最大的书肆老板。」
福白这才发现他旁边坐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湖水绿的长衫,眉目朗朗,朝她微微一笑。
陶君礼貌的点头,他以前就听人说过夏暖村有个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美人。
他承认自己词穷了,而这姑娘实在美的过头,美的让他多看了好几眼。
福白也偷偷地觑着他,好看的男人她不是没有见过,哥哥一直是个范儿,陶君充其量只能说是文雅,可是见到他,福白觉得很欢喜,像是与故人重逢的欢喜,又像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好。」福白愣愣的说。
「你好。」陶君也回答。
元良望着这两人,一向灵敏的心思似乎明白了些什麽,看来这会都栽了。
他微微笑着,对自己的打算非常满意。
元良这次回来是为了给已届婚龄的妹妹说亲事,并没有一并带回妻子小孩,搞的老樵夫很是郁闷。
「爹这是有了孙子不要儿子了?」元良似笑非笑的问。
「当然不是,只是我老了,以後连福白都给嫁出去,我跟你娘就真是孤单了。」
「福白一向孝顺,若是这门婚事定了,让陶君寻个近点的地方落第也不是难事。」
「他肯听福白的?他父母呢?」
「陶君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他一人,他很懂得替别人想,一定会懂福白。」
老樵夫安心的哦了声,元良也笑的很开心。
「爹果然不要儿子了呢,有了孙子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