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缘,方能重逢!
原本零散室内各角落或谈天或休息的男孩们,在学监先生领进一名外观奇殊的新同学进入教室後,随即一一返座,所有目光尽聚焦於新同学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艳神气。新同学的姿容及个头简直跟小女生没两样,那双怯生低垂翠眸与两腮娇红,趁得芙蓉玉貌更加突显醒目。
於班,这简直是场非真实梦景,冤家居然明晃晃现在眼前,瞠目直望讲台前的娇小身影,不知如何评定此事。心湖再度泛起涟漪圈圈,眼光也不知觉地钉牢於那春花般的嫩丽小脸蛋上,下巴几乎掉下来。
舒儿对於此事感到相当意外,两个月前还互不认识,现今而後却是同学关系,看样子班可要陷入矛盾困境了。
「请大家仔细听讲,这位是雷恩哈特.富尔顿,今後既是你们的同学,亦是本校师生一分子。」学监皮尔斯先生如此宣布「监於这名学生的身况特殊,学校特准他留住一头长发以便抵御寒气。请同学们勿待之以差别眼光。」语毕,转向男孩,轻拍其肩「如欲自我介绍,现在可以发表。」
男孩抿唇摇头。
「那麽,现在去找个座位安置自己吧!」皮尔斯先生指示。
有人让出最前排的座位给新同学。闭塞怕羞的男孩怯生地不知如何应谢,只好低着头自顾坐下,整理私人用品。让位的同学却不予计较地指导打开桌盖置放文具,并清楚告知桌里放有哪些类科课本。
「刚接触与原来环境全然不同的新生活,你可能没法很快适应过来。但身为本校学生,凡事尽得自理。倘使生活上遇有不知如何处理之事,可以请教同学或宿舍监督人,他们将乐於指导你。请记住。」皮尔斯先生叮嘱。一晃儿的停顿後又续「对了,顺便一提,你似乎不怎懂得人际间的应对礼节,因此必须多注意自身言行。学校有学校的传统,每位学生均须遵循,你自不例外。高年级学生的托付命令,都得照办,若否,将受到学生自治委员会的申诫惩治。凡此,我言明在先,请牢记。」说罢,拍拍美少年的肩膀,後而向整室男孩招呼道「今後,麻烦大家多多关照新同学,本人就此告辞。」说完便走出门外离开了。
学监先生才离开没一分钟,舒儿就叩了一旁的好友赖利,斜睨新同学「我见过那家伙。」
「真的?!在哪儿?」赖利惊奇问。
「我家乡近郊的森林河地。瞧,班额角那道疤痕就是他的杰作。」舒儿指着好哥儿尚未完全消褪的伤痕。
班的表情略沉,坐着一动不动,心情复杂纠乱。
一些人好奇地围绕瓷偶娃娃似的新同学,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不曾有过同龄玩伴的美少年方走出封闭小庄园未久,性情犹存娇养习气,虽一再陷入众男生包围之中,心里依然存有不适应的惶恐惧意。无能应付类似场面的他,索性低着头闷声不响地浏览起刚才拿出的书籍,以逃避那些烦人问话。除此之外,灵敏的耳朵还隐隐补捉到令人意外的对话内容-森林河畔的流血事件,那对兄弟也在这儿?!一习慌感瞬间袭上脑门,引来一阵鸡皮疙瘩,眼睛不敢望过去,唯恐这种鸟事竟成真实。但,事实可能真是如此,冤家债主就在这间教室里面,互生隙仇的两人今後竟是同窗同学。啊呀!那可真是恐怖之至!
位坐舒儿邻近的同学则感兴趣地问起他们的见面经过,因为确实有感一向酷爱发表意见的班的反常沉默。舒儿本欲叙出那故事,却为班作势阻止。
「为何不能说?」舒儿不悦反诘。
「那件事并不重要。」班恶狠狠地瞪了兄弟一眼,情绪不稳定。
「那就问问其他想听故事者的意见,这是他们想知道的哟!」舒儿神闲气定。
「我就是不要你讲出来…」一阵怒火上炎,班猛地起身朝哥儿吼道,然後离座疾步走出教室。斯其时太阳穴里的血液激速暴窜,几乎令他犯起头疼。
众人悉为此幕傻了眼,纷朝那怒气冲冲的离去身影望去。片刻沉寂後,大夥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那些绕观新生的男孩因得不着应有回覆而意兴阑珊地一一散走了。美少年的疑虑亦由之获得实证,心也为之凉半截。
舒儿心里十分不爽快,感得班真变了个人,此前不曾发生类似情况。自雷恩哈特出现後,班的表现就不甚正常,简直鬼迷心窍了。如若仅是暂时心态即罢,常此以往将待商榷。但愿哥儿只是一时失常,不然事情就大条了。
「这是哪门子怪事,班吃错药?干嘛那样生气。」赖利歪着眉满脑雾水。
「算了,既然他不要我说出那些蠢事,我还是识相点吧!所以只好跟各位说抱歉罗!」舒儿耸肩递予同学们歉意苦笑。
美少年心里犯着滴咕。无端被丢进这种吵杂环境,还不幸得与冤家债主同班,谌是烂事一桩,真让人郁卒呀!倒楣的更在後头哩,他发现他们不仅白天同班上课,晚上还得共处一室甚且比邻卧,此乃非比寻常的麻烦事,教人欲哭无泪。更糟的是自己半夜跌落床底的糗态竟然还被对方给无意中撞见,真是丢脸之至,而对方当时瞬间流露的错愕表情让他一辈子无法忘怀。
为着那只土块,两少年结衅怨而互不搭理,俨然两条永无交集的平行线。
班表面上装着不在乎美少年,硬着性子强制目光不落对方身上,私下却是怨怨艾艾哀哀叹息。倘若内心感情翻腾太过,还会偷偷躲起来掉泪,一面整理紊乱心绪,一面数落对方的不是。
出於负面悲观想像,美少年自觉被逐离原有的小小天堂,弃置於这所讨人厌的寄宿学校里。素来缺乏同侪玩伴的他根本无法融入这类团体,从而造就转换环境所引致之心因性孤癖症,此令人不舒服的冷漠疏离感降低了他的人我互动能力,社群关系不振。那环境选择性的自我封闭和拒绝说话的倔忸性情,让同学因摸不清底细而无法进一步接近他,高年级学员叫不动,教师亦拿他没辙。
这种日常琐事皆须自力处理的寄宿生活让美少年吃足苦头。早在被送进这所学校前,亲手育成他的总管先生曾受令指导孩子生活起居基本技能,然娇养的美少年为抗拒父亲下达的成命,撒赖着不肯学习杂琐小事,企图反转劣势。而由於心计无能得逞,入学之初便为先前的幼稚心态付出可观代价了。
初几日的寄宿生活,之於美少年,直是灾难连连。除了懂得完整饮食礼仪外,娇养惯了的他无法搞定鞋带,懊恼哭丧着脸等着别人来系整;发夹两边弄不平衡,每每只得放弃,任由瀑布般卷曲长发披垂;领带及领结总是弄到别人看不过去而来解危;不熟悉穿戴硬领及袖扣的技巧而要别人千叮咛万提醒地教导使用。学校餐食不合胃口,寻常男孩的食量之於他又显得过多,往往吃个一、两口即索然乏味地坐在位子上瞪着食物发呆,若不合口味者,则吐出来。遇有大肉块如排餐类餐点则兴趣缺缺地只食用配菜,进食向来慢吞吞的他总是最後离开餐厅,盘具里剩肴一堆。此外还有其它林林总总糗事不及载备。同寝室的男孩们遇上无助娃儿般的美少年,经常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而这般处处得依赖别人的可怕生活,也令少年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快乐,逃离此地的意念便应之生起。
另一逃学要因则是冤家债主班哲明.伍德兹。初遇以降,班哲明的各种强迫推销把戏再再对其封闭自固的内心世界形成莫大威胁,对方敲叩心门愈急紧,恐惧防卫心理就益加坚烈,最终以土块事件了结双方间的攻守战。原以为两人从此再无瓜葛而得以松懈心情,即使对方形影根植心田,时空距离仍是种安全屏障,即便时常忆起初会情景,心灵依然自由自在。怎料,命运之神却戏弄了他,不仅未能全然逃脱,反而被推进更深一层的复杂情境。虽然目前的班哲明为着血灾之恨而对他不理不睬,其声音却没来由地骚扰敏感心灵,令之难以泰然自处,平静岁月从此成为陈年旧事。
寄宿学校生活中千篇一律的常态性团体活动和例行公事,如上课自习、用餐、望弥撒、朝会典礼、体育活动、板球竞赛;日常生活如公共更衣间、公共盥洗室、聚会室、图书室总得和其他人共同使用,这些再再让惯於独处的美少年感到无以言喻的厌恶,看着一堆男生挤在一起,着实反感透顶。
顶着一头细软卷曲的艳金长发,生得娇身嫩丽的美少年,在例行军服仪态检查行伍中,显得格外引人注意,每每引来长官们的关爱眼神。每位高级长官均要在他面前多停留个几秒钟,将他瞧个够,他们总是对他笑一笑,其中一位还特别问起为何不把头发紮成辫。美少年对於长官们将他当成小娃娃看待的言行,常是气闷在心,尽管表面上装得不以为然。
更令少年难以接受的是低年级学生必须服从高年级学生指令的学校传统,是以矜持傲气的他自始便为自治委员会的常客,理由是不遵守校规与违抗学长命令。其不合作态度直让好心肠的委员长头疼不已,早先在念其生长环境而不加惩处,最後终於忍无可忍地祭出最後手段-皮条伺候。美少年就这麽地在众学生委员及纠察队成员的监看之下,被强押挨鞭,内心屈辱愤慨可以想知。此恨事更促深逃学决心。
为顺利达成逃学目的,美少年利用课余时间仔细观察校园周围环境及学生的周末动态,费些心思谋策行动方式和预拟理想离校时段,并打电话给爸爸先生假称欲留校同新朋友共度周末。最後,於入学後的第四个周末,逃学计画付诸实行。预定日当天,男孩拎着事先打包妥当的轻便手提袋,以返乡度周末为由申请外出许可证,进而顺利成行。为不让父亲与爸爸先生太早知悉这场逃学计画,先行进住伦敦城里一家小旅店,打算以身上仅有的零用钱勉强度过几个时日。为求清静,不是在海德公园里消磨时间,便是窝在房间里搂着小熊阅读新购书籍。
舍监例行周日晚间寝前点名,注意到转学生未返校的事实,随即上报,而由专责人士於隔日早通电家长询问学生行踪。至此,美少年逃学之事终告曝光。
肇於此事,校方顺势向富尔顿先生反应这学生的学校生活适应不良情况。富尔顿先生尽管诧异事实真相却仍持惯常温雅风度地谛听校方代表所为言词,心下十分明白么子的蠢行之源,而也不免烦恼起来。挂掉电话,立刻去电责备班乃特没有回报孩子下乡之事。班乃特先生始是大惊失色地喊冤,旋即凭记忆转述少爷在先前电话中的所有说辞。主仆俩一度凝起面色,在通话中沉默相对,双方均为着少年的失踪发愁。然而孩子的安危须重视,富尔顿先生因而亲自报警寻人。
美少年的殊异外貌特徵,没能让他逍遥多少时间。短短几日内就被伦敦市区的巡警人员带回到父亲城里的高级宅邸。
连续担忧了几天後,班乃特先生终於接获少爷的平安讯息,心上重担下卸,即刻整装北上会见主子与少爷。
少年一见前来会面的爸爸先生,马上扑过去哭嚷着要回老家,更连珠炮似地抱怨复杂吵闹的学校环境。即令班乃特先生与富尔顿夫人苦口婆心百般劝慰,也难能止住少年那若断了线的串串珠泪和任性骄纵的跺脚行为。
向来稳重温和的富尔顿先生见孩子那麽样地不可理喻,纵是心里实在不愿开训,为制止爱子孩子气的行为,只得硬下心肠以罕见的严厉口吻正告男孩「你必须回学校,没有商量余地。」
少年被父亲那麽一训,先是愣着,後而见势再无可为,索性抛下众人跑回卧室把自己反锁在内,准备割腕一死百了。由於找不到刀子可用,男孩抓起拨炭箝击破玻璃窗,捡拾其中一较大玻璃碎片即往腕部割下去。讵料,锋利玻璃片划破嫩白雪肤之际,鲜血夸夸泊流的惊心怵目和伤口的突来灼疼,顿时连番拔尖高声号嚷,因之惊动了为探声源而来的佣人和正置他处的宅邸人物。
在父亲痛心的严肃沉默里、母亲的忧愁注目以及班乃特先生心疼关怀下,失魂落魄嘤嘤哭泣的少年终於在体型丰满的中年女佣敷药包紮兼以软言抚慰後平静下来。为防二度生傻事,那名好脾气的女佣受命留下来照顾孩子,往後孩子的疗伤时日,也将由她代为看护。
少年的自残愚行并未软化富尔顿先生的铁心信念,他十足坚持孩子的未来必须先从寄宿学校生活开始。男孩的返乡愿望全然洇灭了,无论心里多麽地抗拒、百般地不愿意,终究得返回寄宿学校。
美少年逃学事件在校园里掀起一阵议论,少数学生为此感到可惜。纵使美少年的冷酷不群多麽令人不以为然,那柔美悦心的异性外貌确实为这男子公立寄宿学校添色不少。以往那娇小身影穿梭园内各处,总是搏得众人的注目礼,大家将瓷偶娃娃般的美男孩当成稀罕珍品观赏。如今少掉那熟悉形影,多少令人感到惋惜。
对於与新同学同寝室的男孩们,美少年的布偶熊也是他们印象深刻的有趣记忆。打自美少年进入这片生活天地,每夜寝前,总见他像个小女孩般将布偶熊亲密揽在怀里,还把可悦小脸儿挤进小熊额头上,好似从中寻求藉慰,甚至搂着睡觉。每当见得那幕景象,男孩们常心生怜悯之情,想去安慰美少年,却恐碰了钉子,只得想想就算,不好付诸实行。
之於班,美少年的离去所带来的是另番矛盾心理。一方是紧绷神经得以舒解,彼端却是浑噩终日,心神不知流落何方,第一次有个人能将他折腾至这般茫然失落程度。迷惘惆怅心绪绻绕不去,直教人心怠意懒懘懘念念。
班的苦恼情绪在新同学入学当天就持续不断困住了他,对美少年的感情不仅既恨又爱,更有种锥煞心肝的痛。正因此异常心态,尽管人前死硬着脾气不肯瞧对方一眼,却於哥儿私下嘲笑美少年的低能生活表现时,当着好友赖利面前瞋目反斥,那燃烧忿火的厉色眼神教人印象深刻,以致两兄弟当下不欢而散;也让舒儿从此益发厌恶美少年。每见少年在晨间为着系整领带与鞋带而焦头烂额时,由来既存的矛盾情绪就要恶劣折磨其心,真想一把扯下那压住心头的沉重自尊,好为心上人解危,但那颗砸疼他心的土块却不时跳出来作怪,弄得他往往为逃避恼人的内心争战而早早逃离寝室。如今,美少年离远了,原先的内心挣扎是平息了,代之而起断不净的思念情丝却牢牢地绑缚住他,连眠梦中都塞满那可人儿的美丽形影。
舒儿对於哥儿的落魂散魄既气且忧,生恐班真喜欢上那名冷血娇气的可恨家伙。便私下将此事透露给赖利,表达心内之闷惧不满。
「用得着那样担心吗?」赖利尚未正视事态严重性,只认为班喜欢少女般的雷恩哈特应是暂时性偏差心态使然,时日一久将会逐渐回复常态。
「我当然担心!你不觉得班的个性有所改变?你难道忘了那天他为着我批评那家伙而动怒吼人的情景?」舒儿驳道「朋友,你有所不知,打自遇逢雷恩哈特的那刻起,班的表现就一直很奇怪。如若你能见得班初次目睹那家伙的表情,必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赖利愣了一下,片刻回想好友所述之当时情景,反问「我倒比较好奇班的表现是如何地怪法。」
舒儿一脸轻蔑「他先是瞪大眼睛以为曾经见过对方,後为一睹美人全貌,竟然和衣栽入水里。」握拳击腿,哧鼻一声「真是见鬼,小儿黏着长大,我从没遇过那号人物,班何以见得?更教人受不了的是,班的眼睛几乎是贴在那家伙脸上,比诸瞧美妞还要过分数倍,甚且还是在知觉对方性别的情况下哩!这不怪又是啥?!」咬咬牙,嘲弄一笑「更好笑的尚在後头呢!为了他,班不跑镇区,反爱去森林河畔。为逗他一笑,故意在他面前赤身游泳耍花样而不顾忌附近玩耍的是男生群或是女生群,最後落得皮破血流的悲剧下场。还赌咒不去那儿了,更把自己关在家里,足不出户。」
「挺不光彩的结局,怪不得他要阻止你公布出来。」赖利哈哈一笑「不过,班的反常行为确实值得议论。」
「你认同我的看法吗?」舒儿问。
「我还是认为你想太多了哩。」赖利仍旧不以为然「我们都还没有长大成人咧!那个雷恩哈特似尊瓷娃娃般美丽可爱,对於尚处这类男子寄宿学校里的学生,都是种莫大吸引力,何况班的恋爱癖惊人,如果不会去注意到他,才叫奇怪呢!而且啊,你实在不必太忧虑班目前的状况,他总会长大,终要走出校园生活,这些问题将会自然而然地消弭无形。你放一万个心吧!」他乐观其成地说道。
「唉~说的真简单,如果事情能够进行的那样顺利就好了。」舒儿叹气连连,心里还是没法全然接受好友的说法。好哥儿的感情问题真是困住他了。
若同逃学事件,美少年的返校再次引来众口议论。富尔顿先生二度亲送最幼弱的私生子前来学校。跟随在体貌严谨庄重的父亲身後,美少年更显娇楚无助,只见他无精打采地垂着小脸儿,嘟起樱桃小嘴,一只包裹背负肩头、一包行李提在膝前,不甘不愿地踱步前行,尚且不时被回顾监看的父亲催促着赶上去。每一目及此幕的学员皆为之莞尔。
为不使新学生过於排斥寄宿学校或长此而往适应不良,学校再次让步调整,即是安排这名特殊学生住进高年级学员的单人套房。为促使自闭且娇惯了的小儿子学习独立与扩展社交生活,富尔顿先生不惜花费更多金钱,以图事况进行顺利。宿舍监督员在校方指示下,引领富尔顿父子前往特别安排的住房。美少年在套房里四处走走瞧瞧,勉强满意。
「我已尽可能地做到最妥善处置,盼你再勿兴起逃学念头,那对你绝无好处。」富尔顿先生说道。看着孩子低头整理私人用品,心下流涌爱怜情感,伸手轻捏那雪肤嫩颊。心里想叹男孩生若芙蓉般的丽质殊颜,甚至较其母出色,或许将是一生中所能见得最美的人。可惜那孱羸体质,不知能否安然长成大人。每念及此,男人的心情总是黯沉沉。
少年仰起脸儿迷惑地望着父亲,清澄水汪的大眼睛里充满问号。
「既然一切定妥,我不便久留。往後你得仔细护着身体,已无人随时叮咛你添减衣物,得自己留意。」顿停一晃「我该离开了,自己多保重。」男人说完即转身走。
少年哀哀眼望父亲离走的背影。男人闭门前回望男孩,看着孩子现出一付泫然欲泣的表情,虽怜惜不忍却不得不这麽做。稍刻对视,男人点头示意後闭门离去。男孩懥怨难过地倒进床里,抓来亲密夥伴布偶熊搂抱怀中,任由泪水泉涌而出。
美少年返校之事,无形中刺激振作了班的低迷精神。纵然刻意保持距离,却已不再故意忽视,只是硬底子仍无法让自己正眼瞧对方,而代之以眼角斜瞟。明显可见的,班的活动范围已与美少年的活动范围产生交集甚且日渐重叠。这不无刻意为之的痕迹,最明了的莫过於舒儿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