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打勾勾 — 第一話 約定

第一话约定

「即便离开,我也一直都在。」

他眼眶泛红,泪眼婆娑,仍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今天是你离开第3年,我眼角的泪滴顺着双颊不停滑落,湿透了衣领,我将它拭去,看着那张布满灰尘的照片,照片内的你,笑的如此开心,如此单纯。

忆起过往,彷佛置身梦境,昔日种种映入眼帘,记忆里,你露出浅浅微笑,轻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如今,却连相见也变得奢侈。

「别怕,我保护你!」我挺身而出。

那时的你特别矮小,体型乾瘪,四肢纤细,因此,开学没几天,你便成了班上同学攻击的目标,你从来不曾反抗,也不曾哭泣,但我总能看穿你坚强外表下,藏着孤独,我好想牵起你的手,带你逃离眼前的黑暗,我也只能藉由这样的方式来保护你吧,我想。

我们是青梅竹马,从牙牙学语到现在上了小学,也已经过了7年,记得小时候你总爱跟在我身後,跟着我的身影在巷弄里穿梭,没有一个邻居不认得我们,他们总为我们准备各式各样的糖果,拿到糖後,我就拉着你到附近的公园,吃着这些山珍海味,不知道过了多久,到附近公园吃糖,也成了我们的习惯。

直到升上国小那年的夏天,事情却有了转变。

「来!这些糖果给你们吃!」阿姨和蔼可亲的说道。

「谢谢阿姨」我们异口同声。

「走吧!张烁。」

我一如往常的朝公园的方向走去,但平时哒哒作响的脚步声,今天,却没有追来。

「陈雅婷..我..我要搬家了..」语毕。

听见这个消息,我愣了片晌,随即便开口:「发生什麽事了吗?」我说着,此时一股暖流正在眼眶里蠢蠢欲动。

「爸爸换了工作..在国外。」

我低头不发一语,一瞬间,空气彷佛凝结,只剩下短暂的沈默。

「我会回来的!等我长大我就回来,所以你不可以忘记我!」他说。

说完,他便上前几步、抹去我滑落的泪水,并塞了一片拼图到我手上。

「这片拼图给你,如果那天我们忘记彼此,还可以用这个相认。」

我仍然保持沈默,用手捂着失落的脸,空气中,只剩他的声音,我没有回话。

「好啦,别哭了爱哭鬼,我答应你我会回来,等我回来,我就娶你呀,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啦。」他露齿灿笑。

听了他的承诺,我终於破涕微笑。

「打勾勾。」我开口。

「好。」

他上前勾了勾我的手指,然後轻轻的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对童年的我们,这些孩子般约定,就像是童话故事,那样遥不可及,但我仍然深深相信。

那天之後,我的生活霎时变得安静,身後不再有个跟着我的男孩,闹哄哄的校园里,也没有那个令我在意至极的对象了。

直到他离开的几周後,我才得知一件,我未曾去了解的事。

「欸..他为什麽不来了?」陈思玮朝我这走来。

「他搬家了。」

「噢..」他露出失望的神情,别过身,并回到自己的坐位。

对於陈思玮的疑问,我感到诧异,毕竟平时的张烁在大家眼里,只是一颗眼中钉,即便他没有来学校,也不曾有人过问,这还是头一遭。

耐不住好奇的我,往陈思玮的位子走去。

「能问你几件事吗?」我问道。

他歪着头,似乎在等我开口。

「你认识张烁?」

「他之前帮过我..那天我被欺负了..是他站出来帮我解围的..但自己却成了大家欺负的对象..」他吞吞吐吐的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内疚。

「他是笨蛋吗!明明打不过为什麽还要站出来,为什麽不会好好保护自己?」

「不..他是打得过的...保护...是为了..保护..」陈思玮接着说。

「什麽?什麽意思?」我不解。

「他不还手,是为了你..那天我经过厕所,看见他被一群男孩围绕,他试着还手,可是......」他欲言又止,神色慌张。

「你快说呀!」我着急的看着他。

「他们警告他,如果他敢还手的话..他身边的女孩就完蛋了..我想..那个女孩应该就是你吧...」

闻语,我错愕的呆楞在原地,许久都无法回神,我怪罪自己不够了解张烁,从来没有问过他被欺负的原因,还天真的认为大家只是单纯看不惯他,原来,他一点都不胆小,而且还很勇敢,在我心里,他比任何人都勇敢,可至今我才真正明白,一直被保护的人从不是他,而是我。

「我等你回来。」我在心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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