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着刚才的尴尬,一路上不管我跟他说什麽,他都闷不吭声,只是默默踢着脚下的落叶。
这麽小女生的行为,亏他做的出来。我忍不住心中暗笑。
算了,我原谅他,毕竟在讨厌的人面前出糗,是真的很丢脸。
就像在喜欢的人面前,我们都会想要保持自己完美的形象,是一样的道理。
极度在乎一个人时,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情绪,我们也都会变得极度在乎自己的模样。
「吕又培,不要再害羞了啦,你这样气氛很乾耶。」我叹了一口气。
他闷闷的看了我一眼,突然间,他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怎麽啦?」我好心的问。
「你有病吗?干嘛跟阿皓他们结盟啊?」他生气的问。
同情的感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想大笑的冲动。还结盟咧?这词用的也太像小学生了吧?
「怎样?吃醋哦,觉得我怎麽没跟你站同一阵线?」
不意外的,他又炸毛了,「谁要你跟我站在同一阵线了,你算哪根葱啊?」
我耸耸肩,「不承认也罢,反正我也不意外。」
我静静看着正认真改谱的吕又培。
只见他皱着眉,一言不发的咬着笔杆,看起来很烦躁。
对不起,是我错了。谁叫我真的太烂了。
难不成是我天生就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邱倚涵,你可以解释一下你到底在写什麽吗?要融合每一声部的旋律,确定和谐了才改,你以为你在做现代音乐吗?这是小星星欸,讲究和声和谐的一首曲子啊!」
我不服气的争辩,「这样才有新意呀,我们就是要融合现代与古典,不然有什麽意思?」
他漠然的将身子往後仰了仰,「但你的音乐完全不能听。」
哎,真是一针见血。我认输了。
「话说,你不觉得今天有点冷吗?」我转移了话题。春天都来了,这日子怎麽还是冷成这样。
「你穿成这样,能不冷吗?」他看了一眼我的装扮,微微蹙起眉头。
今天的我穿着微露肩的米色针织毛衣,一条浅色破洞牛仔裤,而身上只披了件同是针织的粉色长版外套,确实穿的很少,但,这样才足够性感。
吸引别人的目光,一向是我的专长,可惜吕又培不会明白。
我站起身,我要去吃关东煮。
虽然茶叶蛋的香气引诱着我,又伴随着阵阵咖啡香,但我今天比较想吃关东煮。
别问为什麽,女人心,海底针。
於是,和上次一样,我捧着食物回到我们坐的位子,又「顺便」拿了瓶A牌奶茶。
他咬了咬唇,「你干嘛又买奶茶?」
我一派轻松的回,「结帐时我发现拿错了,然後我懒得退。给你吧,我不喜欢喝这个牌子。」
根本只要是奶茶我都不喜欢!但不这样讲,他哪会喝啊。
只见他唇动了动,但我没听清楚他在讲什麽。
不重要,反正他收了就好。
我插起一颗丸子,塞到嘴里,「欸,吕又培,阿皓是个怎样的人?」
他旋开奶茶的瓶盖,面无表情的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觉得他人不错,而且挺帅的。」
他沉默了会,「所以你想和他在一起?」
我挑眉,「这没有什麽必然的关联吧?」
「不然你想知道什麽?」
我轻笑,「当然是全部。」
他顿了顿,然後连珠炮似的开口说,「他虽然戴眼镜,看起来很像斯文败类,但也算是我们外文很抢手的货色,虽然成绩普普,但口说特强,他和我都是主修义大利文的,因为他很喜欢义大利文的卷舌音,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是炸虾卷,最讨厌的是炒乌龙面,因为他不喜欢那个沙茶味。最近有个女生在追他,但他拒绝了,他对爱乱撒娇的女生很反感……」
他讲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你说这麽多,到底是想表达什麽啊?」
他不疾不徐,平静的反问,「不是你问我的吗?」
……没错,但,你当真了。
霎时间,我觉得有点难受,他就巴不得我可以和阿皓在一起,这样他就能摆脱我了?
我不过随口说说,他便如此认真的回答我,那麽在他眼里,我到底算什麽?
真的只是根葱啊!我苦笑。
被人捧在手心当个女王给人疼,是我习惯的模样。
我从没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样难堪的感觉。
我轻叹了口气,我想我真的,拿吕又培一点办法也没有。
讲得洒脱谁都会,但我到底为什麽还是那麽在乎他?
虽然我喜欢江大哥,但我同时也不想失去吕又培这个「朋友」。
然而,我们好像真的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