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透着薄薄的窗帘渗了进来,温和舒服,却又足以亮到叫我起床。
闹钟的声音规律地叫着,我缓缓地起身,环顾这个洁白的小套房。
「他不在。」我跑出房门外,看了看那间大门敞开的卧室,笑的很欢愉,好像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他可能不想回来了吧,那就离婚,其实我并不在乎。
有多久了?他离开有多久了?忙不是藉口。
虽然我应该要承认我也有错,因为我心里还有别人,而我却是在心里还有别人久居的当下,和他结婚的。
他没有要强迫我遗忘他,也没有强迫我要和他共处一室。
只是用着不断地出差,旅行,来当作他抗议的藉口。
我轻巧的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一切吵杂的令人窒息,酒店?还是夜店?还是KTV?我已经想不出来还有什麽地方了。
「喂?央央?我不是说我在国外吗?你怎麽花钱打来了?」他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明明知道我一定早就知道了一切他还在装傻。
「央央?你听得见吗?」见我没说话,他又继续说着。
我忍着眼泪,忍着不挂电话,我选错人了,我那时候就应该毫无顾忌的选择王玟宇才对。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是不会那样对待我的。
如果,如果,如果我追随着王玟宇的脚步,是不是,我就不会变成这样的许多央?
我顾不及电话那头的杨言易是不是正在听着,我摀着嘴,控制不住的大哭,泪珠像是不会乾枯的泉水一般的涌现,这几十年来的苦楚与哀恸,在今天,全然释放。
「许多央?」我似乎可以想像的到电话那头的他皱着好看的眉,眼神却还是温和着。
他就是那样,不管遇到什麽事情,他总是放不下眼底的笑意与温柔。
许多央,许多央,你醒醒吧!再这麽下去,你连杨言易都会失去掉的。
那头的他突然安静了下来,我仍然没有停止啜泣。
他生气了,我很清楚的明白,我这样的行为让他生气了,许多央,你不是一向很清楚应该怎麽拿捏分寸的吗?或许是我分寸拿捏得太好,让他没有我是他的妻子的感觉,他才会离开的。
和言易在一起之後,总是不乏有这种言论:「许多央你变了欸。」「许多央,你变得成熟一点了呢。」
成熟错了吗?我只不过是想要言易不要担心我,让他好好的去拚事业不是吗?我错了吗?
「许多央,你真的好可爱哦。」我忽然想起过去言易对我说过的话,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这麽说着。
意外的是,我居然还依稀记得当初王玟宇只是淡淡地说:「阿言,你少让他臭美。」
杨言易和王玟宇截然不同,如果用糖果来比喻的话,杨言易就像是泡泡糖,甜腻,但嚐遍了味道,却是索然无味;王玟宇就像是黑巧克力,苦涩,但嚐尽了味道,会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记忆如同流水一般流过我的心间,只留下了轻浅的河道,彷佛是在嘲笑着,嘲笑着时光的流逝有多麽无奈。
是阿,岁月如梭,时光如箭,想抓住,只不过会留下代价般的鲜血罢了。
还不如不痛,还不如不知道。
不如不相识。
「多央?」一个令人意外的人出现在我家门口,或许我应该说,是我们家门口。
我下意识的退了退後,他不是不要我了吗?我不是终将又要只剩下一个人了吗?
「多央,我……我有话要说。」杨言易表情哀痛地看着我,像是听闻了什麽骇人听闻的消息一般的悲哀。
我突然不想再听他继续叙述下去,感觉那件事情会让人无法接受也不敢相信。
我看着他,眼眶的泪已经停止分泌了,像是拴紧的水龙头一般,不再扑簌簌的掉着泪。
杨言易一反常态的拥抱着我,以前的他,从不碰我,夫妻间该有的一点接触,男女朋友间的一点接触,也很少做。
他说就算少了亲吻,少了拥抱,少了肢体接触,还是要我相信着,他是爱我的,他说他只是需要那麽一点时间习惯。
「多央。我不是出国,也不是出差,我是在找一个人。」我闷在他偌大的肩窝上,闷闷地听着他说。
找一个人?是谁?又是哪个女孩子了?不安感充斥在我的心间,挥散不去。
或许是察觉了我的小心思,我浓烈的不安感,他轻轻的笑了出来,轻柔的揉了揉我已经凌乱不已的发丝,才缓缓的说:「是男生,你认识,我也认识。」
我的心中顿时间浮现了一个熟悉不过的人名,是那个,失联已久的男孩。
失去联络,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自从离开了我们身边之後,我就再也找不着他了,那个停留在我心间无数个岁月的男孩——王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