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大树与小叶】
这是哪里?!
有朵花,明明娇美迷人、朝气蓬勃,每片花辫开的既健康、又鲜嫩,偏偏此时全缩在一块,垂着头毫无收生命力。
还记得当初冯季树决定回家乡办服装秀时,他们还在温哥华的家她是这样跟他发脾气说道。
「哥──不要回到河边,那里很臭,又破又脏,无论是花草树木、街道房子都散发一股恶臭,连风和空气中都有馊掉的味道,又酸又臭,刺鼻的让人难以忍受。你想找灵感多的是好地方,世界这麽大,欧洲我们就只去过德国、法国和奥地利,像英国伦敦、捷克布拉格,还有哥本哈根、巴塞隆纳、阿姆斯特丹我都想去……你说过的,要带我世界流浪去,我们要一直玩、一直玩啊!玩到头发发白、牙齿掉光啊?为什麽世界还没绕一圈,你就想回去那个臭死人的河边?」
河边,是老家的名字,飘散着70年代乡土民情、草根味浓厚的城镇是孩提时的记忆了。古朴雅意的街道两边林立着久未修缮的店铺,安逸闲暇的居民聚在块嗑牙聊天,男人下棋喝茶、女人洗衣买菜,小孩子们街上你追我跑、嘻笑玩乐,一切是这麽的与世无争、安居乐业。
从镇中心往东走,进入产业道路,绵延好几亩地的花椰菜田映入眼帘,跳进田里即刻可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的菜香。接着越过10尺宽的矮桥,进入荒废的茂林,里面有近百户人家,傍河而居人家,自形成一个小村落,便称作河边。
「梨叶……」冯季树望着窗明几净的玻璃窗外,温哥华的街道优美的像幅画,好美,美的让人叹息;好静,静的彷佛遗世独立,但是好冷……从心底到全身毛细孔,无法形容的感受,他只晓得快冻僵了。
「哥──」她不要、她不要。
冯梨叶除了生气,更是惶恐,原本埋藏的阴影就如埋藏千年,满是蜘蛛网的破盒子被打开,过往难堪的一切再次回到脑海。
她不想有这些记忆,为什麽偏要她想起从前,冯梨叶难以释怀地频频深呼吸,却怎麽也平复不了如巨浪翻腾的情绪。
她何时才能摆脱?何时才能?
看着妹妹苦丧着脸,冯季树再次把视线移回窗外。对於他们兄妹俩少时吃过的苦大概可以说上三天三夜,故事了无新意且很是艰辛,如今回头看这一路无论是磨难还是鞭策,他们终究走出少时的不幸。
不,其实他们是幸运的,跟更多不幸的人比起来他们是幸运的。
哥竟然不理会她的坚决反对!
漠视她可怜兮兮的模样!
冯梨叶气愤的眼里冒着烈火,她不想回去──为什麽哥就是听不懂?
她永远忘不掉童年的生活她是怎麽活过来的,原本早已关闭那段记忆,因为她现在的人生是悠游追逐的,是快活暇逸的,是甜美无拘的,为何冯季树总是如此残忍对自己和她?
冯梨叶在心底嘶吼,他爱撕开伤疤在那边演文艺悲情戏不要拖她下水,她正向阳光、积极乐观,丑陋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可以吗?
什麽面对自己、找自己她听起来都是那些心理学家骗钱的口号,她不爱──她不爱──
冯梨叶10岁时妈妈过世,爸爸不到半年就娶了镇上的寡妇,还带着一男一女拖油瓶进入冯家。为了养这一大家子,从此爸爸忙的天昏地暗,早出晚归,几乎忘记自己一对亲身儿女正值进入青春期,家里全交给这个新进、所谓的阿姨打理。
逃脱不了的後母魔咒,千篇一律地悲凉上演………
所谓的阿姨只会在爸爸在时对他们表现关爱有加、慈爱如母;爸爸不在时,没有猜错,要不冷言冷语,冷脸加漠视,要不指使吆喝,挖苦配讽刺。
除了言语和脸色上不让他们兄妹俩好过,晚餐要等她们母子三人吃完,才会吼『大少爷、大小姐吃饭了』吃剩菜剩饭;洗澡不能洗太久,那是浪费水,不能看电视只能关在房间读书,因为丁家姊弟要看。更别说太晚回家会被锁在门外,有次冯季树晚半个小时回来就被锁在门外,还小的冯梨叶因无法帮哥哥开门,只能躲在房里哭。
後母与拖油瓶永远懂得如何上演变本加厉,总是在镇上有意无意哭说後母难为,俩兄妹难以管教,大少爷、大小姐脾气可大了!把她们母子三人当佣人使唤;说哥哥进入青春期,叛逆成性,结交狐群狗党、聚众闹事,表明就是一副没妈的孩子,谁也不能拿他怎样。
直到冯梨叶也进入青春期,加诸在她身上不堪的装饰词更是有如阿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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