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难道对你不好吗?多少人羡慕你,有这麽个好老公,不只会赚钱,既疼爱你又顾家,还是孩子们的好爸爸。你有这样幸福美满的婚姻,还有什麽不满意的?」我拧眉。「姊,你今年已经三十一,不是二十二岁。」
她微弱地反驳:「我那时候太年轻就嫁给你姊夫了…….」
正值青春年华的年纪,却因为意外怀孕而结婚,我姊嫁给姊夫的时候,才刚满二十三岁。
那时,由於双方家长很满意这门婚事,而我姊又太年轻,对结婚存抱着幻想,被梦幻泡泡给冲昏了头。毕竟,能在那麽年轻就幸运地找到好夫家迈入红地毯,不是件容易的事。
姊夫的家庭背景很好,家中是开连锁自助餐厅的,在全台湾共有二十几间分店,他本身的条件也不差,凭着卓越的才能,一毕业就进入科技公司上班,月薪比起其他的应届毕业生要高出两三万,辗转这麽多年,也到了月收十几万,年薪破百的职位,所有的高中、大学同学们都很羡慕我姊,嫁给了一个拥有三高,薪水高、颜值高、身高高的好老公。
但这样的志得意满,只在新婚後维持不到三年,我姊就开始旁徨了,怀疑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本来可以当贵妇整天闲闲在家带带孩子就好的,却因为内心不安、犹豫、迷茫,而开始变得不满现况,不愿意再继续成天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或是出门逛街购物,跟姊夫讨论过後,她决定要投入职场,找了一、两年,陆续换过三、四份工作,好不容易才找到现在任职的公司,在一间中小企业里当个出纳。
虽是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很少需要加班,却也因此多了工作上的同事、朋友,下班偶尔小聚,喝喝小酒、聊聊天,甚至是讨论团购,也成为她日常生活中点滴的乐趣,这才渐渐平衡了内心的慌乱。
只是,终究在她的心里,还是滋长了对感情的贪婪。
年轻时候没有太多恋爱的经验,除了高中时期那段仅维持三个月的纯纯初恋,再来就是大学时期认识的姊夫了。
二十三岁,那样一个理应享受各式各样的恋爱,认识不同的男人、拥有不同体验,生活多采多姿,花样年华的年纪,她却已经为人母、为人妻,想来这是她内心一直以来的遗憾。不过说穿了,其实她就是爱玩,不安於室。
这些我都明白,却也都不明白。
事实是,人往往很多时候,都难免会有那麽一两次想要去抓住,那些不属於自己的东西,却没有好好珍惜身边已经拥有的。
我看着姊姊,突然觉得她好陌生,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她的眼底正闪烁着某种期待、某种贪婪的慾望,渴望能得到更多,想要做疯狂失序、脱轨的事情,因为那会让她有种快感,彷佛只要那麽做,就能填满内心深处的空虚。
「犯错的人,都会为自己找很多的藉口。」我无法认同她的想法跟说词。「所以呢?你打算怎麽做?」
眼神迷茫,她轻吐:「我也不知道。」
这话就是说,其实她今天决定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也还没想好未来打算怎麽办,只是因为憋在心里太难受了,所以希望我能一起承担,成为她的共犯,如果我没有选择将这件事告诉姊夫的话。
她很狡猾,她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将这间事情跟姊夫说,为了爸妈、为了我那两个小外甥,又或是为了姊夫。
最後,我会默许她这麽做,我会没得选择的,成为她的共犯。
「谁先开始的?」
「没有谁先开始……就是那天我们去参加了高中同学会,喝了点酒……」
「酒後乱性?」就算我再怎麽淡定,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万一爆发出来,我们的父母、姊夫的父母,还有两个小毛头,都该怎麽办?这实在让我很难不生气。「你一整晚没回家?」
「没有。」她越说头越低,根本不敢看我,不想面对我责备的眼神,和对她这个当姊姊的感到失望的表情。
「姊夫没有起疑?」
「那时他正好出差。」
「那两个小毛头呢?」
「送去我公公婆婆那里……」
我冷笑。「你还真行。」
「茗宝,这个人你也见过的……」她低语:「你还记得我高二那年,我去接你下课,然後请你帮我拿一封情书给一个人吧?」试图唤起我的记忆。
努力自记忆中抽丝剥茧,我回想起那个人的名字,「陆皓明?」
「嗯。」
眉头深锁,我不喜欢那个男人,打从那天帮她递情书见到的第一眼起,就没有好感。站姿三七步,态度屌儿郎当,时常双手插口袋,发色挑染,嘴角常常噙着不可一世的笑容,即便黝黑健美的体态,让他擒获了不少少女的心,但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小混混罢了。我那时就极度怀疑我姊的眼光有问题,怎麽都过了这麽多年,她的眼睛仍然是瞎的。
「我记得他,看不出来有哪里好。」姊夫好太多了,仪容整齐乾净,身段颀长,体态端正,五官俊秀,说起迷人,科技公司里有那麽多仰慕姊夫的女职员,都不见她着急,比起陆皓明,姊夫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放着家里的好老公不珍惜,偏要去拔路边野草,是到了怎样鬼遮掩的地步,才会如此看不清。
「茗宝,爱情本来就是不理智的。」
「再怎麽不理智,也该想想你的两个孩子跟爸妈。」更何况,姊夫还是个可遇不可求,难能可贵的好男人,不珍惜也就罢了,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情。我冷声:「除了听你诉说之外,我不觉得我有办法帮到你,也不可能骂醒你。但你若要问我意见,你知道我会怎麽说的。」我看她怕是已经中毒太深,没得救了,说什麽都是白搭。
她垂眸。「我知道应该要跟他断乾净,忠於婚姻和家庭……」
「知道」跟「会不会做」是两回事,而她显然就只是「知道」而已。
「他难道没有家庭吗?」我问。
「他前年离婚了。」
「小孩呢?」
「没有。」
「第一次是酒後乱性,那後来呢?为何不是一夜情,反倒成了外遇?」
「我主动……打给他的……发生关系後的隔天,我们交换了联络方式便各自离开,本来没打算再联络要有後续,从公婆那儿接回小孩,在等你姊夫出差返家的期间,我曾经多次告诫自己要专心於婚姻,不应该再有其他念想,但心底还是……总之最後,是我先忍不住主动打电话给陆皓明,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也有这个意思,才会演变至今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有曾经因为这段不伦的关系而感到愧疚,或是觉得这是错误的,应该切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