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前发生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本该是其他人的工作突然变成我的责任。回家路上接到同事的电话,说我算错整整一千块,她已经「佛心」先替我补差额了,要我明天再还钱给她。
再怎麽不满终究还是自己的错,体内蕴涵的厌世魂都在此刻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回到家就等不及和沈宸抱怨一波,看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结果得到的第一句「安慰」竟是:
「这麽不开心,那你当下怎麽没有再多注意一点呢?」
忽然觉得整个人又再更往下沉了一点,比亏掉一千块更让人不快的烦闷感像打翻的水一样泼散开来。
「我已经来回清点两遍了,这样还不够注意吗?」
他马上回道:「够注意的话又怎麽会出错?」
早就知道自己争不过他,更何况是我有错在先。
败在自尊心作祟,讲出一堆歪理也好,总之现在还不是认错的时候。
「已经发生的事情我就不喜欢再去讲当下应该怎样。」
如果他的第一句话是安慰,我才不会想和他吵呢。沈宸这个数学咖有时真是不知变通,讲话的顺序改一下明明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争执。
「既然如此,那你要怎麽改进自己?」他双手叉腰,只差没有拿着一根木棍。
好久没有被他用严厉语气指责的我一瞬间突然想哭,只好乱七八糟地对他大小声:「你现在是怎样?干嘛要用上司的口气对我说话?我就是想跟你讨拍拍不行吗!」
我包包没拿就跑回房间,拖鞋还很不应景地掉了一只。用力甩上的门还来不及发出「碰」的声响就被挡住了。
「我很不喜欢我话都还没讲完你就走掉。」他在门边冷冷地说。
「请你走开,我不想跟你吵。」
他当然没有走开,我大步流星绕过他走出去。他没有抓住我,只是默默跟在身後。
我走进厨房,他也走了进来,於是我转个弯走进厕所,他大爷也跟着进厕所。
我故意走到大门假装要出门,他顺手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又继续跟在我後面,接着我又折返回房间。
这你追我跑的过程没有半点声响,在完全沉默的状况下进行。
我转过去瞪他,同时逼自己不准笑出来,但不到十五秒就破功了。
「耶,黛薰笑了。」
「你很烦,我不想见到你。」我撇开头,「连你都不站在我这边。」
「因为你这次确实做错了。」说着他一只手温柔地捧着我的脸,好让我面向他。「下次再更加注意就好了,大家都会犯错的。」
「我早就知道是我的错,」反正已经破功了,我走向前把头靠在他身上。「我只是想要你安慰我。」
「我怎麽会不晓得。」他拥抱我,彷佛连心都被他温柔地抱着。「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棒的。明天也要打起精神,嗯?」
「嗯!」
就是这样,任何伤心或疲惫的时候,我都可以放心地随时往後倒,就像小时候爱玩的信任游戏。闭上眼睛,一点迟疑都不用。
因为沈宸会把我接住,用沈宸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