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送他们的车辆是军用车辆,後座的空间有经过特别改造,可以容纳比一般轿车更多的人,也与驾驶座有间隔,方便进行会谈。车窗经过特殊涂料处理,看出去的窗外景致呈现同一种色调,而外面的人无法看到车内的模样。
洁洁云第一次搭乘这样的专车,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可可双手抱胸假寐,但大家都知道她没有睡着,没有笑容的脸多了几分冷漠。
相较之下奥兰多永远都是温和的笑脸,亲切的态度和绅士的举止,很难将其与军官的身分做联想。
「洁洁云小姐来到联邦几天了,是跟暖暖一样暂住海樱家吗?」奥兰多突然开口,在洁洁云入境那天他就收到消息了,但因为公务繁忙而没有关注她的状况。
「不是,这次是作为特使而来,所以是住在威尔顿的旅馆。」
「原来如此,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了,」奥兰多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不过这一趟辛苦你了。」
「不会,苹果联邦是个很方便的国家。」洁洁云回答,她不禁想起自己陪同尼德霍格出访的那段日子,连订个车票和房间都要再三确认,很怕自己出错会造成总理大人的困扰。那时候的自己大概不会想到有现在这麽一天。
「那麽我请教一下,莉莉斯政府的打算是?」结束寒暄後,奥兰多切入正题,温和的脸庞上闪过严肃的色彩。
「已经向联合法庭提出申请了,接下来就是游说各国政府并招募战力,虽然并没有把武力作为主要考量手段,但面对提尔联军,也不能毫无防备。」洁洁云流畅说着,用字遣词都经过审慎的斟酌,在避免暴露过多机密的情况下,明确传达莉莉斯政府的意志。
跟以前那个躲在总理後面的小秘书不同了,她已经能自在地应对提问、并独当一面的处理工作。为此,洁洁云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神。
「敢问联邦高层又是作何感想?」
假寐中的可可突然插了一句话。
虽然苹果联邦将尼德霍格视为通缉犯并禁止其入境,但他们并未禁止其他提尔联军的士兵入境,原本的商贸往来也还持续着。
「这个……我不知道。」奥兰多露出苦笑。
「因为上校并未实际威胁到联邦的权力中枢吧?」她的眼皮慢慢抬起,如同发色一样的瞳孔犀利而戒备,「又或者是墨丘利财团从中斡旋?」
奥兰多看着她不答。
可可叹了口气,「放任提尔联军在联邦布下眼线,却还是打算保护北地流亡者吗?」她一语道破了自己尴尬的处境,对北地流亡者来说,苹果联邦表面的接纳并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因为联邦政府容忍着追杀他们的势力在这个国家横行。
「可可小姐,这点还请你相信联邦政府,不论是基於人道考量还是战略价值,联邦都会最优先确保你们的安全。」奥兰多说,字句间有一种近乎发誓的诚恳。
事实上他本人也觉得联邦政府不够强硬,但以客观角度来看,如果不是发生像莉莉斯那麽严重的政变,根本不可能让苹果联邦断绝跟北地王国的往来。
「我知道。」可可别过头看向窗外的景色,却看到奥兰多映在车窗上忧郁的倒影。确切来说她相信的不是联邦政府,而是奥兰多本人,她感觉得出来,这个人是真心希望自己活下去。
接下来的一路上三人都没在交谈,而是在沉默中各自咀嚼迥异的烦恼。在历经四十几分钟的车程後,总算抵达了安全局的大门。
「从这边开始要步行几分钟,才能到我们要去的主建筑。」奥兰多说明。
安全局的四周戒备森严,几乎每隔一段路就有士兵站哨,接应的士兵也是全副武装。他们搭乘电梯上升,每一层楼都有士兵把关。
理论上应该是让人放心的维安,还是被人突破了防守线。
「可可小姐!」
一切发生得太快,洁洁云根本搞不清楚子弹从那里飞来,就看到奥兰多护着可可、两人跌倒在地,地上出现了血迹。
「指挥官大人!」
「有狙击手!快找掩护!」
士兵们的咆哮声此起彼落,洁洁云被其他士兵带到墙角掩护,她看见奥兰多的手臂有擦伤,可可的神情从震惊转变为愤怒,她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抽出指挥官的配枪,在完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冲了出去。
安全局的建筑是环状中空的设计,狙击手的位置在至少在三层楼以上的走道,可可每一次移动都有枪响,弹痕出现在她上一秒的位置,让旁人看得怵目惊心,然而这名北地女子丝毫没有退却。
「灰影、你有种就给我出来!」她认得这样精准的枪法和无声无息的攻击,凭藉着满腔的怒意大吼,完全忘了自己侧腹的伤还没痊癒,而大家听到这个名字时,也都露出惊骇的神情。
指挥官的配枪没有狙击枪管,可可的位置打不到对方,她还是空鸣几枪示威,枪声响彻整栋建筑。灰影的习惯是,如果远程狙击起不了作用,他会选择近战。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风衣的独眼男子绑着绳索从天而降。
「既然连你都出马,就表示是上校的旨意吧?」可可嘲讽的笑着,同时她也做好决胜负的心理准备,跟灰影交手是不能用搭配比试这麽简单的方式解决。
「我是来回收冰风战歌的设计图。」灰影说着举起了枪,这条走道已经被他净空了,保全和警卫上来都要一段时间,而且这是个单向走道,可可如果不穿越自己就只能往回跑。
「很可惜设计图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可可有想过让回去跟奥兰多等人会合,但同时灰影也会逃走。如果能让灰影落入联邦手中,尼德霍格就会少一个很重要的战力,她在盘算着怎麽样抓住灰影。
灰影冷着脸无情开枪,可可撞开旁边的门,闪避了致命的攻击,但也让她的四肢受到擦伤。门後连接另一条走道,她凭着直觉找寻出路,心中祈祷着联邦士兵快点发现他们,可是沿途都是被灰影打昏的士兵,没有半个可用战力。
有些守卫发现他们的状况赶来支援,但也轻易的被灰影撂倒。
安全局的守卫并不是没有实力,只能说灰影的战斗实力超乎常人。
不过可可争取到的时间还是有用,原本被破坏的警备又快速重整起来,联邦士兵发挥他们迅速的作战实力蜂拥而来,灰影知道再拖下去自己会很不妙,对可可的攻击也更加凌厉。
子弹击中可可侧腹的旧伤,这一枪让她失去平衡,从走廊旁的围栏摔落。
女子就像失去了羽翼的鸟儿,毫无防备的从六层楼高的地方坠下。
「可可!」
赶来的奥兰多和洁洁云目睹这一幕的发生,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正当大家以为可可会摔死的时候,一道迅雷不及掩耳的紫色身影凌空划过。
绒衣女侠吊着绳索,及时拉住了向下坠落的可可,最後两人顺利降落在二楼的走道。
确认可可安全後,奥兰多指挥士兵们要擒拿灰影,可是灰影撤退的更快,在楼层与梁柱间穿梭,士兵们还来不及捕捉他的残影,就被他击碎了高处的窗户,逃逸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