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双眼流露出几分怜惜,牠优雅踱步,凑上他的肩窝,咕哝几声。傲雪气恼抓着发,低说:「别跟我说猫语啊!我又不晓得变形,听不懂你说什麽,你要跟我说就变成人,好好跟我见一面!」
话音方落,外面传来一阵叫卖声:「雨伞、很漂亮的雨伞,现在只要三十元一把——这可是J国制的伞喔,有防UV功能、坚固得飓风也吹不破!」
他啐啐念:「这场雨下了那麽久,没伞的都变落汤鸡了,还买什麽伞。」猫却兴奋起来,尖声叫着,前掌摆动起来,当真像只招财猫。那道叫卖声暂停,傲雪听到一阵渐近的、踩着水坑而来的脚步声,眼前很快站着一个少女。
她穿着旧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尽显一副丰满纤巧的身材。她长得颇是甜美,眉眼活泼神气,一头微鬈的金发在脑後束成一根大松鼠尾巴似的马尾,头顶戴着可笑的帽子:帽顶连着一把棕色的小伞子,她则捧着一大篮摺叠雨伞,半露的纤腰间系着一个黑色腰包,还未拉好,露出几张纸钞。
少女笑弯一双黑眸,闪着近乎傻气的善意,把一篮伞子端到傲雪脸前:「先生要买伞吗?嘻,其实我是听了猫声才走过来,因为我最——喜欢猫了!」
「……我现在买伞,有意义吗?」傲雪黑起一张脸,森然的绿眸瞪着少女。她歪了歪脑袋,照样笑得明丽:「哎,这次虽说淋湿了,可你买了伞,下次就不会再淋湿。再说,我赚钱是很老实的,这真真是J国入口的伞喔,非常耐用,我也给三个弟妹跟爸妈每人留了一把,他们都说好用,现在只要三十元一把……」
一声猫叫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少女双眼闪过惊喜,近乎痴迷地看着那猫,当下就把篮子塞去傲雪那边,要去抱猫:「很漂亮的猫!我在这里从未见过这麽漂亮的小东西,这是土耳其梵猫吧!跟土耳其安哥拉猫多少有点像。」
猫可不会轻易被人抱,只见牠敏捷地闪身到她的右边,让她扑了个空,她又抓向右边,猫就闪到她身後。
「……真像一只蠢狗。」那种被猫反玩弄过来、还不恼不记仇、笑得像个傻子的哈巴狗,蠢狗。
少女不怒,反而笑觑着他:「咦?你怎知道我是狗?」
「什麽……」
猫忽然一头撞向少女的背,她失了重心,往傲雪那边倒下去,他下意识环着她的身子,一股清幽袭来,混杂着淡淡的汗味跟甜腻——异於人造香料的味道,是一种彷佛很久以前曾吸过的香气。他体内一阵冲动,心里悸动,便觉浑身一热,热得他紧合眼睑,像是被火烧似的。那一刻於他而言很长,直至热意散去,他缓缓睁开眼,惊见眼前站着一只大狗:长着浅棕色的长毛,身子壮健,一双圆眼闪着兴奋的亮光,粉色的舌头伸出来,哈哈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