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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说,我们持有的法术,在这个时空里,其源头便由这个世界的『这种火炎』所组成。」
一个人实际上都拥有多种火炎,只是每个人拥有的火炎有分强弱而已--看原着的未来某篇就能知道这件事,所以禄倪展现出七种火炎并非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傅云湘在意的是「组成」。
她依照循澐留下来的记忆,对於法术的认知确实是以在奇幻小说常看见的法力、灵力……这些名词而造出的,但是现在得知的这件事,可以说是颠覆了原本的认知,甚至能说是在移动到这个时空之後被「修改」了。
为什麽要修改?
如果没有遇上需要使用的场合的话,即便这是有违常理的能力,也不会有谁注意到这点,这样简直就像知道未来会怎麽走而做出的细节修正--
「因为你的『灵魂』曾经是循澐的,韶悦也是因为同一个理由,所以就算这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有部分觉醒的话同样能够使出这些法术。」
突然禄倪解说起为何明明构造不同,但是傅云湘也能使用法术的原因,马上被禄倪的话给吸引去注意,心中的困惑被暂时搁置,她呆愣地看着左手再次被放上一个冰晶。
「不过还是不一样,身体的强度、经验没有办法完全的使用这些能力--不只是十分之一,连原能力的百分之一都没有办法使用。
「用说的大概还太抽象了,直接看那两个冰晶比较快。」
禄倪这麽一说,傅云湘就看向两手各一块的冰晶--左手边是刚才才做出来的冰晶,现在已经开始融化了,右手边是一开始做出来的,但是却完好如初,依然散发着寒气。
「……所以这边是我现在能发挥的程度。」举起融化的那块冰晶,傅云湘看着一滴水自掌心滑落,接着望向另外一只手上的冰晶,在开口以前禄倪伸手把那块完好的冰晶取走。
「这边则是你百之百发挥出十分之一的能力的程度,火烧不融、水无法相合,即便是拥有比一般人还要强的握力……」手上的冰晶被突地显现的火、水二次包裹,可丝毫不变,接着禄倪握紧拳头,坚固的结晶霎时没入柔软的掌心肉,鲜血从缝隙流出,本人却不为所动的开口:「最後只会伤害到自己。」
傅云湘看见禄倪受伤,不禁上前一步,但是对方瞬间收回手,彷佛要傅云湘不要介意一样。
「不过要练到这种几乎永不消失的程度,至少要十年或者是以上--不过如果休学每天都专心勤练这个的话,五年就可以了。」突然补了一句玩笑般的话,让原本认真听讲的傅云湘一愣,禄倪看见对方这个表情立刻莞尔一笑,戏弄意味显而易见。
发现对方一脸调笑,傅云湘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不行。」
傅云湘突然感觉刚才似乎回到了幼年时期,那时的她和对方在日本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禄倪偶尔会突然说出有违常理的玩笑话,而她总会正经的反驳。
「我知道。」
然後被反驳的对方总是一脸无所谓的回应,她就会觉得认真看待的自己似乎被耍了--现在也是这麽觉得,无奈地垂下肩膀,听着禄倪接续被打中断的话题。
「不过只有两个月的话,能够让冰晶成为真正的武器就足够了。」
「……现在的还不算吗?」
「虽然被一堆掉下来的冰晶打到会痛没错,可是没有办法伤人,你的冰还不够锐利也不够坚固,如果对手反应快的话还能将你的冰摧毁。」禄倪话落便来到傅云湘的面前,然後伸手把对方给举起来,无视少女僵硬的表情迳自开口:「云湘很轻,身体也很软,还会用感知,要形容的话就是预感很强却悠哉悠哉的猫。」
纯粹的形容词,没有任何褒贬,如此单纯直率的话语让傅云湘忍不住伸手摸摸禄倪的头,「我觉得我们快跑题了。」
禄倪对傅云湘露出满脸的纯粹笑容,不知是因为对方的宠溺的摸头,还是这一句吐嘈。「我是为了让云湘能更顺利进行我的计画,才特地提出来的。」
「计画?」被放下的傅云湘疑惑地看着禄倪,因为关於这件事禄倪一点也没有透漏过。
「当然要有计画了,如果只是纯粹跟那一只水蛭斗,你就算花了一整天也碰不到他--我之後有找他,他说测试的方法就是和他打一场。」禄倪口吻平静地说出两人在现实中力量的差距,接着在傅云湘的面前比出食指,让原本要开口的对方咽下声音,禄倪便满足地笑着收回手,「『可是我要自己来』--不要说这种话,况且执行计画的人是云湘,我顶多帮你熟练这个计画。
「还有我也是对那个该死的家伙一肚子火,不让他……不揍他不行。」
傅云湘不知道禄倪改口了什麽,但是直觉警告她还是不要问的好,沉默的她望着禄倪,对方则是面色不改的说起她的计画,可是语调却如同要恶作剧的小鬼一样充满了喜悦。
暑假要到学校的除了补修的学生,还有负责教课的老师,酷暑的热度只能靠着天花板上的电风扇散去,如此闷热还要听着台上老师宛如念经的讲课,学生们已是昏昏欲睡,脸上的汗珠都落在空白的课本上。
当然觉得热的不只有学生,老师也是如此,脱去平常严肃的正装、套装,换上轻便舒适的短袖服饰,与学生待在同样的教室忍受的着酷热,教导这些学习比别人稍微落後的学生。
可是却有一位老师不嫌热似的,仍然把自己给包紧紧的--虽然说穿的只有白衬衫、领带和西装背心及西装裤,可是这位老师还外搭一件白色大衣,而且两手都戴着手套,是名副其实的「密不透风」的穿着,看的人都嫌热,本人却一滴汗也没流,脚步轻快的走在廊上。
「司徒早安。」
会在学校不用敬称来叫司徒的,除了住家的那些人以外不会有其他人。被人道早的司徒笑着往後一看,是在他意料之内的、手中抱着一叠文件的傅云湘。
「早安,暑假还要帮忙委员会,辛苦了。」看向对方手上的文件,司徒意有所指地又补了一句:「委员会真忙啊。」
傅云湘沉默下来,她知道司徒是指什麽,因为她没有遮掩最上方的那个文件上写的内容,不过她也无法老实地承认,风纪委员会掌管的不只是并盛中学,其实是整个并盛的大小事。
「啊对了,虽然我对於这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在暑假开始前学校流传着一个八卦,因为你和辜玺斐那阵子没有任何异状,所以大概是不知道吧?」似乎是想要转换气氛的司徒改变话题,傅云湘听到後如司徒所想的一脸困惑,於是他开口道出谣言,「学生之间在流传云雀会收你进委员会,其实是为了和玺斐拉近距离。」
「……噗。」司徒笑着说出这个与事实完全不符的传言,傅云湘一秒呆住之後就是把脸埋进文件里,忍耐住大笑的冲动而颤抖着肩膀,然後在快要泄出的笑声中,断断续续地说:「被云雀学长和玺斐、呵……知道的话,会被揍喔……哈哈……」
「韶悦知道的话说不定会很开心吧?」
话题成功被转换了,此时钟声响起,让两人短暂的谈话画下句点,司徒拍拍傅云湘的头便快步前往教室,傅云湘也迅速的前往接待室。司徒来到的班级是1-A,不到十位的学生分散坐在位置上,司徒一边看着与平常不同的画面一边点名,并且偷听着台下学生的悄悄话。
「是说真没有想到泽田那家伙这一科没有被当,真是太奇怪。」
「你也不想想对方就在上司徒老师的课时才会认真听课,要是这样都还没有过,我看他真的是个蠢蛋了。」
「那我们这群既不认真上课、也没有通过考试的人,岂不是比泽田还要笨了?」
悄悄话在一瞬间的沉默後,那群人突然眼中燃起斗志地看着司徒,司徒注意到他们的视线便不禁嘴角一抽。
阿纲你真是个擅於激励人心的厉害家伙。
「话说老师你穿这样不热吗?」
突然间有人询问司徒,正翻开讲义的司徒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才刚点到名的山本。
镜片被头上的日光灯照射,反光遮住了後方的双眼,一瞬的晦暗因此被掩盖,可司徒脸上的笑容依旧不改的回话:「老师比起热更怕冷喔,所以完全不要紧。好啦,翻开课本的第三单元,上课了。」
讲课开始了,这是司徒这个暑假第三次上课,对於1-A则是第一堂的理科。司徒造着自己的步调去教导底下的学生,然後在短暂的下课时间休憩,一边想着下午还要去帮忙的学校公务,在没有任何插曲的情况,上午三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告知学生们下次上课会有小考,要他们多多复习後便宣布下课。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司徒正要脱下白袍,不过在身後响起的敲门声让他又拉回大衣,朝後喊声「请进」,打开门的是笑容满面的原野。
「司徒先生,授课辛苦了。」
「你好。」
还有不知为何也在的里包恩。
原野会在中午的时候过来是意料之内,因为对方说过会给他带便当过来,但是里包恩会一起出现便真的是个意外了,司徒的声音立刻遏止在喉头,一边接过原野递过来的便当。
「我在路上遇见里包恩先生,他说自己也有事来找司徒先生,便一起来了。」原野低头看着里包恩向司徒解释,司徒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接着同样是没有料到的,竟听见里包恩这麽说。
「因为你是使阿纲难得奋发向上的原因,所以我是来向你道谢的。」里包恩一边说一边拿下帽子,向司徒低头道:「谢谢你如此认真的教导愚笨的阿纲。」
「没、没什麽,老师教导学生本来就是责任。」看见里包恩竟然对自己低头,司徒惊吓到差点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拚命克制住情绪的才稳着声回应,一边不去在意里包恩直白嘲讽不在场的泽田。
「不,这点很重要,这是让他拥有对重要的人下定决心的契机。」重新带回帽子,里包恩抬起的脸带着有所计谋的笑容,冷静下来的司徒便只是对里包恩点点头,然後转头看向原野。
「暑假还要让你送便当过来,不好意思了。」摇了摇手上的便当,司徒笑着向对方道谢,然後随口提起的道:「接下来是要拿给云湘吧,小心喔。」他要对方注意的是同样也在接待室的云雀,而被叮咛的原野只是苦笑着说好。
「那麽我就先走了。」原野礼貌的点下头便离开了司徒的办公室,可是里包恩却没有跟上,而是留在原地和司徒互看。
「……对喔,你本来就是来找我的。」为自己竟一时困惑地看着里包恩感到丢人,司徒抹了一把脸,然後从指缝间继续和里包恩对视,那眼神带着一丝疲倦,「那麽除了道谢还有什麽事情吗?我觉得自己没有其他人有趣就对了。」
隐晦指出他人对於里包恩就是个乐子,对方没有因此不愉快,仅仅对於司徒的话不置可否,然後跳上了专门给访客坐的椅子上,看着司徒把便当的裹布拉开,拿起筷子就要享用的样子,里包恩突然开口:「你手套不脱吗?」
司徒的动作一顿,但是他很快就恢复自然的继续动作,挟起一块煎蛋卷,不过没有放入口中而是递给了里包恩,一边轻松地说:「我已经习惯了,突然拿下来我会不自在。」见里包恩顺从地张口吃下煎蛋卷,司徒立刻满意地微笑。
「和妈妈的手艺有得比呢。」吃下煎蛋卷之後里包恩赞美,接着迅速导回话题,「为什麽会经常戴着手套结果变成习惯了?」
挟起的热狗在里包恩说完後,凑近了对方的嘴边,司徒则是看着他一边咀嚼口中的食物,待咽下後沉吟一声,才缓缓开口:「啊啊,迂回讲话果然很麻烦,还是直接点比较好。」
里包恩再次吃下由司徒递来的食物,待热狗吃进肚里後却沉默了,因为这时司徒放下了筷子,并且不疾不徐地拉开手套露出了左手,在拿下右手的手套,在手套底下的双手上头是由一条条的黑色线条连接、交叉、衍生组成的图腾,图腾几乎掩盖了白皙皮肤,惊异的画面让里包恩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司徒却是淡然地看着这些图腾。
「其实这也没什麽好隐瞒的,因为就算我说明了,可能还是让人无法理解--但是总不能吓到人,所以才戴着手套。」就像是植物生长一样的图腾延长到袖子底下的手臂,司徒张开了五指,盯着除了沐浴以外的时间都不会暴露在空气中的双手,然後他搔搔後脑杓一边低语:「啊啊,好像进入什麽奇怪的路线了。」
「所以说这究竟是什麽?」
「一说直接点比较好你就变得这麽直接啊。」
司徒重新拿起筷子,若有所思的闭起眼像是在思考该怎麽解释,筷子咖咖咖的在他的手中被把玩;一旁的里包恩安静的等待答案,他直觉认为司徒给的答案不会是谎言,而他想知道的原因,也是因为凭着直觉,感到这个泽田曾经看到的东西,可能会影响司徒未来与泽田他们的关系。
这个影响是好是坏,全要看这个图腾的真面目为何了。
「嗯……啊啊,这麽说好了。」终於停止摆弄手中的筷子,司徒快速地挟起一口饭,在放进嘴里前给予里包恩答案,「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诅咒。」
20,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