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諾。 (特傳冰漾/微重漾) — 諾 86

「诸位代表,请。」接上学长的话,夏碎朝所有人轻轻一颔首之後,便首先走进了会议大厅的门,头也不回。

第二个有动作的则是休狄,他在其他各族代表还在面面相觑时,用他那稍微收敛了一点、但仍然鄙视意味十足的目光傲视众生,然後转头也进了门,阿斯利安则是从容地跟随在後。

「……」我实在不懂休狄这麽做的深意是什麽?

总之奇欧王本人都进去了,他族里的其他人大概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纷纷跟上,最後那一班人马中只剩下那个大臣留在原地:「陛下,学院情况才刚刚脱险,您──」他挣扎似地说着,但此时已经走远的休狄很有可能连他的话也听不到。

「您要是有担忧之处,也是可以留在场外不参加的,这位奇欧一族的妖精兄弟。」人群中的伊多不知道什麽时候走了过去,对跳脚的奇欧大臣说,在停顿之後又补上一句,「只是这样一来,不论发生什麽,都绝不是您可以掌握的了。」

奇欧的大臣在听到伊多这一席话之後,脸色丕变。也可以理解啦,就算不知道伊多到底在讲什麽,这种话从先见之镜持有者口中讲出来感觉就是非常不妙啊,哪怕伊多口气很平和也一样。

「你──」大臣的表情有一瞬地畏惧,接着扭曲了起来,但他始终还是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我猜这有八成的原因,是因为在伊多後面有一左一右的双生子在正警戒的瞪向他。总之他只是生硬的转头,并且走进会场。

大概是考虑得差不多了,又少了刚才挡在门口的奇欧妖精大臣,其他族的代表也开始移动,朝厅内鱼贯而入。伊多站在原地,等人潮较少之後才走了过来,对着我笑了下,脸上比起刚才的优雅得体多了几分的温暖亲切,随後他对我身旁的学长点了点头:「会成功的。」

「谢谢。」学长简短的回答,但脸上稍微没有绷得那麽紧了。

千冬岁和米可蕥他们也跟着人流一个一个的进入会议厅,渐渐的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只剩我和学长还在原地。

虽然不能明确知道学长和夏碎他们究竟想做什麽,但还是模模糊糊的能猜出个大概。从那名奇欧大臣的怪异,还有墨燃爻告诉过的我那些事情,以及鬼王塚时的言灵痕迹……

学长是不可能不进去的,尽管没说出口,但我知道他现在还在这里,是因为他在等我移动脚步。可是,现在的我要是进去会场,又该是以什麽身分出席?妖师少主白陵漪、或是曾经的褚冥漾?

我低垂着头不发一语,感觉得到学长并不紧迫盯人但仍然让我不敢对上的目光,半晌,他开口说:「你只要代表你自己,」然後他抬起一手,很轻很轻、几乎像是怕把我碰碎一般的用指尖触碰了我的脸,「陪着我一起见证这些事情,行吗?」

我抬起视线对上学长红色的眼,然後在那个瞬间知道自己的理智已经彻底失守了。

会议场布置依然像是在云端之上的模样,让我恍然有一种时光重流的错觉,只是黑纪组的所有人堂而皇之的在原本属於妖师一族的位置落座,领在最前头的是夏碎,精灵族方面则换上了别的代表。我眼角余光还扫到了悄悄也占了一席的墨燃爻,但也没有制止他。

场上只有压低的交谈声,并不算太吵杂,於是夏碎一开口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说:「今天这一场公审,将为十六年前的忤神事件翻案,至於黑纪组的立场应该是一目了然的,我就不再多做赘述了。」

听见「忤神事件」的关键字之後,场内的音浪增强了不少,有一族的代表起立,并质疑道:「冰炎殿下加入无殿的事大半个守世界都知晓,无殿之人能够这样干涉守世界的事务吗?」

站在我身边的学长连站起都没有,只是把目光冷冷投了过去,说:「我和无殿的契约从一开始就是无效的,不劳费心。」

虽然我并不明白根本原因,但是看起来现在也没有告密者还是别的什麽出现,学长说的应该就是真的。他这一句话说得巧妙,也起了一定程度的震慑力,因为如果和无殿的契约无效,那他的身分就仍然是尊贵的狼王少主、冰牙的殿下。

「那麽您身边的那位又是谁?」又有人传来质疑。

这次学长没有即时回答,但夏碎很适时的插口了:「他是属於黑纪组的人员,身分也由黑纪组协助保密。但是除此之外,这次的审判里所有细节都保证是公开而直接的。首先,就凭方才已经有人提起过『罪之家』这个内幕名称,我可以毫不讳言的说,尽管公会下了封口令,各族高层肯定也都已经知道这一件事:当年引发忤神事件的,事实上就是妖师一族的墨燃分家。」

会场上因夏碎的直言不讳而哗然,但却没有多少人露出惊讶的样子。我在那瞬间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全身上下的血液因此冷却了下来。

各族高层明知道「忤神事件」是妖师一族的内乱,但是仍然配合公会与黑纪组,将妖师的地位捧高,背後最大可能的原因恐怕是因为,忤神事件让各种族发现妖师即使无法完全操纵阴影,也能够以族人血祭的方式收拾阴影灾厄。所以为了最高的利益,他们必须要让妖师一族被推到明面上。

其实没有绝对的敌人,只要有绝对的利益。这或许就是冥玥在会议时,试图让我发觉的事。

一旁的墨燃爻脸色很不好看,尽管他是被作为分家的少主培养,估计也还没碰过那麽里层的黑暗。

但我也没好到哪去……力量大幅消耗之後还没恢复,我没办法精准地控制自己的能力,因此人们心中黑暗的呓语不经过滤的飘进我脑海,除了嘈杂之外还不断印证着我的猜想。我握紧了拳,分不清楚是因为心理还是身体的不适。

直到另一只微凉的手悄悄覆上,我才放松了一点。完全不必看我也知道是谁。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努力使被黑暗言语挤得沸腾的脑海中找到一丝清明,才重新把注意力摆到夏碎的发言上。

-TBC-

●某漓废话:结局将近,天天搬文!感谢一直以来追文的大家*ˊ艹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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