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乔烟仓惶而去,她心情颇好难得弯了弯唇角,离迹意外地一扬眉却没过问什么,反笑道:“开心了?”
晚轻做正经状,咳了一咳。
他的手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轻声:“你可知历来误闯进来的都是什么下场?”
晚轻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不知道。”
离迹唇际有抹意味模糊的笑,阴测测地低语:“他们都被拔除仙根,贬下凡间,永世不得入仙界。”
晚轻僵着的面容缓了缓:“想不到你还是很宽容大量的。”
离迹忍不住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残忍专制,你还真是可爱啊。”
晚轻听到评语不禁眼角一抽,犯了禁忌被抓包,本就该受到惩罚,她淡淡看着他:“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哪有如你这般急着要处置的。”离迹眼底含情深深凝视着她,垂首吻上她眉心,然后是那双醉人的桃花眼,轻柔的吻不带半分侵略性,却是难得的温情:“你觉得我会如何处置你?”
晚轻脸上瞬时滚烫如火,惶然别开脸:“你别这样。”
离迹蓦然环住她的肩制住她的逃避,唇角一片迷人的浅笑:“那就让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这个送,送得很是周到,不仅送她回了宫,还送她送到床上去了。晚轻目送他出去本想朝他扔个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然后发现触手可及的都是软绵绵的枕头只好作罢,黑着脸回想他的暴力行为,最后想到他叫她好好待自己的身子,心里顿时没有了怒意,反而软软地,那种软煞是磨人磨得她心烦意乱。
又隔了几日。
晚轻早早起来,目色复杂地往身上披了一件外袍。
云若进了门,道:“少宫主,浮影殿传来消息说绯乐上神邀请您去一叙。”
晚轻正掀开被尘封已久的七弦琴上覆盖的锦布,纤指一动,一道类似蜂鸣的声音从弦上化成涟漪荡开:“你去回报,就说我随后就到,让她回去复命。”
起身观看博古架,不得不承认覃引殿内的物品无一不极尽奢华或低调或华美,与还舜宫的低调简洁大相径庭。当看到一颗已经很老旧的珠子时多看了几眼,满架的古玩里这颗珠子显得暗淡无光,却被细心地放在铺着黄缎子的盒内。
侯立一旁的仙侍热心地解说道:“这东西对君上似乎意义非同一般,还特意命令过不可乱动。”
意义非同一般?他那般风流无束的样子能有什么对他来讲非同一般的,手不由触摸上那颗裂纹遍布的球体,若非他允下这桩婚事,她此时还能伴师傅左右,怎么会惹得她这么久见不到师傅,想到这不禁有些气愤起来。
她一股脑把错都归咎离迹身上,倒忘了是谁执意把她嫁过来的。
仅因他一念之差便害得她饱受思念之苦,那她便故意给他麻烦,使他生厌吧,如若最后闹得他不想看到她,或许她能脱离他,同时也探探他别有所图的是否只是她而已,一兴起这个想法,她的手一滑把那颗珠子砸在地上。
仙侍见状惊得叫道:“哎呀!”
看着仙侍乱作一团,晚轻却浑然不在意,悠然道:“别怕,你们君上若要降罪,便让他来找我。”
说罢,她从上面挑选了一副白玉龙雕,交予那个仙侍:“将这个放入礼盒内吧。”
想必朝风见识过的不比她少,浮影殿内奢贵物品也必然不在少数,只是怎么说也得随意送个礼。
云若见到晚轻分明是故意砸毁那东西,一向以为少宫主宽容隐忍的她惊得如木偶般一动不动。
“云若你也待在覃引殿吧。”晚轻将白狐自云若怀中抱出,然后提着礼盒只身前往浮影殿。她不知道连谖找她何事,只希望不要有什么乱子才好。
一到门口便见连谖早已在等候,她见她无恙松了口气。她把礼盒交到一正要行礼的仙侍手中,举目同连谖相视一笑,二人身后跟着一众仙侍并肩走进浮影殿内。连谖转身朝那些仙侍道:“我要与上神叙叙旧,你们就在这侯着吧。”
那些仙侍面面相舰,为首的道:“禀主子,殿下命我等片刻不离左右,奴婢不能违令。”
“上神不喜打搅,因此扰了兴致你们担待得起吗?!况且我们只是要在这后花园赏景。”连谖说着已挽起晚轻的手臂甩开那些侍女进了花园。
“朝风他是在监视你?”晚轻觉得不太对劲。
“他说是怕我有危险。”连谖泄气地坐在经过细致打磨的石椅上,神色微茫:“自那天遇到你就这样子了,我好想回去。”
她的回去,当然不是指绯乐原来的家漆殁城,而是回到连谖这个身份上。
晚轻只是抚着怀中昏昏欲睡的白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一个想法脱口而出:“要不你到我那边住几日?”
连谖摇了摇头:“他不会允许的。”
晚轻就这么看着连谖,而她就这么垂眸哀怨自怜。
到了最后,晚轻叹口气:“待会我带你出这浮影殿,去一趟先竹峰。我没来过浮影殿,你带我看看这边有什么花花木木吧。”
二重天历来神秘入骨的其他两座宫殿,她挺想见识一番,如今在浮影殿内自然不能放过。
连谖正了正心态:“好。”
于是二人就在这后花园转了转,不想应该是撞见了他人。当即就为两人屏蔽了气息,草丛的另一方有愉悦的笑声,晚轻透过层层绿叶看到一女子荡着青藤编制而成的秋千荡得不亦乐乎。
“……是她。”连谖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