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二十四)別是一般滋味有心頭

转眼间进宫已有一个月。这天晚膳後,奕珩到望月居来,把父亲的家书交给我。见他是一身便服,我问:「怎麽这麽晚才来,用过晚膳了吗?」

奕珩答:「刚刚在延英殿与皇上商讨政事。也是用过膳才过来的。」我让茉儿去端茶,又把家书收好,待稍後才看。

他坐在茶桌前,问:「最近外祖母有向你说起紫太尉的事吗?」

我说:「偶尔也会提起吧!就是感觉到,太皇太后与紫太尉兄妹俩的感情应该不错!」

奕珩顿了顿,没有作声。我觉得奇怪,问:「怎麽了?是有甚麽事吗?」

他才道:「紫太尉去世了,是昨晚的事。」我一时之间不懂得给予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奕珩。虽然我与紫太尉并不认识,更是未曾见过对方,心中却是有着微微的伤感。太皇太后与他这般兄妹情深,倘若知道事情後,必定会是伤悲得很。

我道:「太皇太后的身体最近才好了一点,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我怕她会承受不住。」

奕珩点点头,说:「你明白就好,自己看着办吧!眼下外祖母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此时,茉儿呈上了两盏茶。奕珩打开茶碗盖,白烟从茶碗中徐徐飘出。他往茶水吹了吹,细细地呷了一口,道:「茶太淡了,不够香浓。」

我说:「我习惯晚上喝清淡的茶,怕会睡不着。」

奕珩却说:「反正本来都是睡不着,茶是浓是淡,又有何关系?」

我立即问:「睡不着?是不舒服吗?要替你传太医吗?」

奕珩摆摆手,道:「没错!没甚麽大碍,不需如此在意。」我自觉是显得太紧张奕珩了,赶忙冷静下来。又拿起茶碗,把茶喝下去,掩饰脸上尴尬。

雅馨就在这时进来,说:「禀郡主,方公公来了。」説毕,便见一太监步进殿内。

由於他是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地位和身份比一般内监高,因此不需行下跪之礼。他弯身请礼,道:「原来奕大人在郡主这儿!让奴才好找呢!皇上让奴才前来,请大人到甘露殿一聚。」

奕珩听了後,说:「看来,甘露殿里又有棋局在等我了!」便站了起来,想往殿外走。

我赶忙叫住他,好奇问:「甚麽棋局?」

他怔一怔,又摇摇头,道:「这与你无关,还是把心思放到你该关心的事上吧!」我有如被他不留情面地,狠狠的掴了一巴掌。他的事我想要关心,但这份关心却被他拒於千里之外。在他心中,他是他、我是我,并没有我们。

晨早起来,只见进来替我梳洗的是颂灵和兰儿,唯独不见雅馨。我心中是起了疑问,却没说出来。

中午与太皇太后用过膳後,见太皇太后已午睡,便打算离开慈安殿。我对张妈妈说:「我先走了,劳烦张妈妈照顾太皇太后。」

她却道:「不麻烦,不麻烦!刚刚奴婢看见雅馨往紫云殿去了。郡主要去找她吗?」

我反问:「紫云殿?是哪里的宫殿?」

她答:「就在慈安殿右边,从前便是嫣公主的住处。」难怪今天从早上开始,便没有见过雅馨。紫云殿?嫣公主?是的,那是她的旧主,她心中念挂着她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道:「知道了,也不打扰张妈妈。我先走一步!」便步出慈安殿。

走至慈惠宫门,茉儿拉一拉住我,问:「小姐不去紫云殿吗?雅馨姑娘在那儿呢!」

我道:「我们既不是一同前来,又没有相约好。为甚麽我还要去找她?」

茉儿却问:「小姐不好奇嫣公主住的紫云殿是怎麽样的吗?」

我反问:「好奇的人,其实是你吧!」

她先是尴尬一笑,过了几秒又问:「小姐为何就是不喜欢雅馨姑娘?」

我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不喜欢她,只是还未能完全相信她,才不想与她走得太近。毕竟我和她认识的时间还短。」

茉儿却再道:「我们进宫都已一个月多了,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只是这段时间,雅馨姑娘一直尽心尽力在小姐身边帮忙,望月居中的大小事情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我觉得雅馨姑娘是绝对信得过的,反倒是小姐对雅馨姑娘还有偏见。」

听到她长篇大论地替雅馨说尽好话,我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压不住,冲茉儿骂道:「够了!你今天的话儿多了。当日进宫之时,娘亲曾经叮嘱我,在宫中生活要『谨言慎行』。现在我就把这四字送给你,从今日起管好你的嘴巴,做好你的本份。」我用凌厉的眼神往她一看,警惕她。

我从未对她如此凶恶,这次确是吓到她。我知道她是无心的,却是压不住心中的怒气。我气她站在雅馨那边,替她说话。更气雅馨和我之间,总是夹着一个紫嫣。我不想胡思乱想,但现实却是一次又一次地令我更相信自己的猜想,心中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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