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御守寺在月泉高中相当有名,据说只要在那里求得红线,恋情有求必应。因此满月的法会卷相当难得到,何况是农历八月十五日月老的生日这天呢?
为了让人生变得平安顺遂,凌晓爱使用上次意外获得的入场卷偷偷来参与法会。没想到一个姻缘祈求法会,搞得像音乐厅一样,观众席是往上延伸的沙发式座席,能将舞台尽收眼底。
一入座後,她立刻垂头,双手合十,向掌管姻缘的月老祈求,拜托月下老人能赐予她平安,至少让她恢复成正常人的体质!
她原以为只有关於恋爱方面才会不幸,没想到她的衰运却波及到了家人。九月下旬,开学已经过了一个月,父亲任职的公司恶性倒闭,母亲打工的手摇杯店又因大肠杆菌超标而勒令停业。在双亲都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哥哥变成一家的经纪来源,偏偏哥哥为了挽回女友,请了长假惨遭上司革职。於是,家里的收入全归零。
为了别火上加油,她选择搬出去,避免再带衰家人。提着一只行李流浪,也不知道学校宿舍还收不收她,她最好的朋友美琪家又是一家七口,家人满到打地铺睡,她也不好寄生,於是,现在她最急需的愿望,就是找到提供吃住的地方!
就在众信徒虔诚祈求的同时,男人从後台走出,四面八方的聚光灯全汇集到他的身上,舞台旁的乐队开始奏乐,美男子活似音乐会的主唱,成为众信徒的目光焦点。
凌晓爱周围同是就读月泉高中的女学生发出尖叫,她们是为了一睹司空月身着道袍而来,这令她想起司空月这号人物的传言,据说这间恋爱御守寺是由司空家族掌管,但他的父母长年旅居国外,司空月便担起寺庙当家的职责,用那张高颜值当活招牌,主持各种法会,还与文创结合,贩售各式恋爱御守商品,使恋爱御守寺不仅受到老一辈的欢迎,更是年轻人喜爱来朝圣的观光景点。
在满月的银色下,司空月高举法杖,轻柔的嗓音随着柔美的舞动吐息而出。
司空月轻拉开披於头上的白袍,秀发随风飘逸,他微微侧身,望向场中的凌晓爱。
凌晓爱被这一眼震住,司空月优雅的祈福姿势与外型的确迷人,她的心有一瞬被对方给揪住了。
铃铛清脆的响声让她忆起小时候的片段画面,好像曾经,某人给了她一条红线,红线却也断成两半,她不记得为何会剪断,只是断成两半的红线让她哭了好一阵子。
她想,红线被剪断後,她就衰运连连,或许能藉由这次法会重获的红线,让她的人生恢复正常。
祈福舞结束後,参与法会的信徒开始排队掷筊,掷到圣杯的信徒便能得到红线,三次都未得到圣杯的信徒,能用八折的特价优先购买下次的法会入场卷。
从司空月手中得到红线的部份信徒会特意握住他的手,有时久到工作人员必须出面将对方请下台,凌晓爱顿时有种自己来到握手会的感觉。
轮到她後,她跪在拜垫,虔诚地对握在手中的筊杯默念着圣杯、圣杯、圣杯,像安可一样地不断喊着,擅自把她的人生寄托在筊杯上。
忽地,她睁大眼,双手用力往空中一抛。司空月也同注视那筊杯,彷佛慢动作一般,他讶异地微张嘴,看着筊杯完美的落地,立在地上成了「立筊」。
凌晓爱想赶紧拿起筊杯再掷一次,司空月却出手制止了她。
「你无所求,何须掷筊?」
「我真心想取得红线啊,能不能再让我掷一次,再一次就好,安可!」
看凌晓爱真心诚意地恳求着,司空月便退开,好让她再掷筊。然而这一次,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注视这被抛在半空中筊杯,完美地在地上解体。
周围月泉高中的学生议论着,凌晓爱果然是连神明都帮不了的恋爱绝缘体。
司空月蹲在她面前,将筊杯的碎块收拾乾净,凌晓爱觉得眼前这帅哥没架子,人满好的,「对不起喔,用坏了你们的筊杯,但是让我再掷一次,铁定能直到圣杯!」
她起身,想把自己惹来的麻烦给收拾乾净,却没想到这一动作,离自己有些距离的玉件摆饰却掉了下来,完美的玉才有的清脆声音,响在它生命的最後一刻。
寺庙人员各个惶恐朝她看来,她对这些眼神招架不住,赶紧回头看向司空月。
「不好意思,请问这需要上千吗?其实真要说起来,我跟这摆件有些距离,应该不是我撞的。」才刚说完,寺庙里另一头的玉件摆饰在玻璃柜中炸开,凌晓爱不可置信地摀住嘴,要说跟自己完全没关是不可能的。毕竟她都经历了十七年的岁月,明白自己到哪里都会惹来衰事,八九不离十,这碎裂和她的在场有绝对的关系!
司空月从衣摆拿出随身携带的计算机,手指快速地敲着键盘,发出轻柔且稍微慵懒的音调,「本寺镇店之宝『恋爱法仗』原价是这个数字,而两件的话一共是这样。」
凌晓爱抬头望着计算机上的数字,个十百千……到百万?这手掌大小的东东要上百万?
司空月抽出扇骨,用其轻抬她的下巴,睿智的目光逼视她,她只能抿紧嘴角,活似要被人买下的商品。
「能不能大人有大量,算我个零点零零零一折?我愿意帮你扫外扫工作和值日生,拜托了。」
司空月侧着头,髻在秀发旁的链珠也顺着额边垂落,上头的珠光与对方那白皙的脸庞、神秘的杏眼以及微微上扬的薄唇相当搭配。明明是第一次遇见,对方却用一种意义深远的眼神看着她。
「那麽,看你是要现在签本票,还是要用身体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