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是不是故人
蘼朔见黎虹突地沉静了下来，面色还有些苍白，紧张地松开了手，「弄疼你了？」
黎虹摇摇头，「没事。」
「莫非狼哥哥骗我们？」蘼朔低头喃喃自语了一阵，随後试探性问道：「你……你前些年可曾去过契克林？」
黎虹继续摇首，「不曾去过，此次是我头一回离开凤族。」
蘼朔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再度紧锁，「那你为何能修复得了这条手链？」
「这条手链是我……」
「亦或者你其他姊姊妹妹去过契克林？」蘼朔再度陷入另外一种纠结当中，他感觉分明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女子，却偏偏又有些不太对劲，这让人相当焦急。
大哥你让不让人说话呀？黎虹满额的黑线，无奈地盯着陷入自我小剧场的蘼朔。
「还是你昏睡千年之事只是谣言？」蘼朔再度逼问道，那双艳红叫人心惊胆跳。
「你调查我？」黎虹不答反问。
「我……」蘼朔语顿，一张白净地脸蛋又「唰」一下红透了，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能告诉你其中因由，但我能告诉你，我这具身子确实睡了两千年。」黎虹有些无奈地在说词上拐个弯，就盼蘼朔自个儿可以悟出个道理。
「而那条手链是我上才艺课的成果，另外还有一条镶嵌着月光碎石的手链，可在你手上？」黎虹指指他手腕上的手链。
「在哥哥那里。」蘼朔又露出古怪的神色。「你……当真不记得我们？」
黎虹继续摇头，她感觉自己脑袋摇到快昏头了。
蘼朔见状，低头思索一震，向後退了两步，与黎虹拉开距离，接着阖起眼，身周渐渐升起一道回旋气流，接着气流急速地窜至蘼朔头顶，然後「砰」一声，像是什麽软绵的物体落到地面上。
黎虹错愕地坐在原位，看着气旋散开後，一只约莫两个手掌大小的白色棉花团留在地上。
那团棉花糖很有意思，通体莹白光滑，双眼通红如血，就是长长的左耳边留着一小撮红色绒毛。
好可爱……一阵讶然之後，黎虹有些忘乎所以，只觉得自己的心要融化了，痴傻地盯着那团白色绒毛瞧，一边克制自己扑上去蹂躏他一番的冲动。
「喂，臭母鸟，别傻看着呀，你到底认不认得我呀？我是左左啊！」这边黎虹还正在天人交战着，那边的火爆小兔子已经沉不住气了，开始对天挥着小兔掌，用着毫无威吓效果的身躯发起暴怒攻势。
「左左？」因为红毛生在左耳朵上就取『左左』作为昵称也太偷懒了吧！取这个昵称的家伙也太没创意、太没品味了。
火爆小兔子点头如捣蒜，「想起来了？」
「没有。」
小兔子垂头丧气地侧倒在地板上，「罢了。」
看着小兔子老气横秋地倒在地面上，黎虹顿时无语，静等火爆小兔子的下文。
「你是如何与青霁相识的？」火爆小兔子瞟了眼睡得深沉的冰山美人，颇为无奈地问。
「他来凤族之後才相识……霁儿亦认识你口中的故人？」青霁与蘼朔的状况很微妙，似乎非常地不对盘，但又似乎与对方有过什麽共同的回忆，所以两人相处起来特别别扭。
火爆小兔子点点兔脑袋，「何止认识，那位故人便是死在他面前。」
「啊？」这样事情就更玄乎了，黎虹听得一愣一愣地，只是似乎所有迹象都逐渐拢聚成一个真相。
「霁儿没有救她？」
小兔子人性化地挠挠头，「蛇后当时以为她挟持青霁，所以错手杀了她，青霁赶到时为时已晚。」
「是麽……这麽说来，你认为她并没有死麽？否则如何会贸然来寻我问话。」如果蘼朔早知道他的故人的死讯，应该会认为黎虹充其量是个长相相似的异族，又如何会刻意迷昏青霁，进而询问她。
「我原先认为你是青霁养的宠姬，仅仅是与她有几分相像，毕竟她的容貌并不出众，妖界当中有几个相像的女子倒也不无可能……」小兔子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开始述说，但是顶着那个兔身正儿八经地说话实在让黎虹很难专注。
慢着，这小兔子也太伤人了，竟然如此评断他人的外貌，这分明是拐着弯说她生得一张大众脸！
「但是听闻凤族五公主亦同时来访契噶摩城，所以……」蘼朔小兔子红通通的眼睛牢牢将黎虹盯着，不想遗漏她任何的神情细节。
「所以，你认为凤族公主不可能委身做蛇族的宠姬，所以又怀疑起我了？」黎虹指上自己的面门。
说到底蘼朔认定黎虹就是他之前所遇见的故人，但是她对於蘼朔所言之事毫无记忆，所以一时间难以接受。
假若青霁早察觉此事，又因何而不告知她、由着她遗忘？被忘却应当不是一件愉快之事。
蘼朔重重颔首，低下兔脑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顶着小兔身谈正事，又「砰」一声变回了清俊白发少年。
蘼朔透过数次在霁月宫的治疗过程中，其实已经细细地观察过黎虹，她奇异的说话口音、她偶尔使用的特殊名词，甚至连她和青霁的互动都看在眼里，久而久之似乎明白青霁冒着危险也要将她引至蛇王宫的原因。
是了，青霁是刻意为之，他压根儿就不可能产生「思乡」情怀，更不可能因为思乡而离开炽金城。
这点危机对青霁来说倒不是问题，倘若黎虹没能想出法子为他的罪名脱身，那他自个儿也有全身而退的办法，而蛇王青桦和蛇后巴娥更不可能坐看他丧命，这点蘼朔是深信不疑的，妖族之人都将青霁想得太无主见、太软弱了，若不是在契克林与之相处过，怕是也会信了众生之云云。
况且青霁打从一开始就刻意避开黎虹与他们兄弟俩碰面的机会，若不是他自身伤势严重进而失去意识，否则他大概恨不得让黎虹永远活在他们的视线之外。
其实嘛，蘼朔并非不能理解青霁的作为，光是当初她见哪个家伙可怜就拎哪个家伙回家的行径就明白了，她实在「太滥情了……」，若是到时其余两位妖界翘楚都找上门来，那该热闹了。
黎虹盯着陷入沉思当中蘼朔许久，最後见他抬眸感叹地看着她喃喃道，黎虹已经开始想要抱头崩溃了，到底这只兔子演哪出戏，一下子看着她影射她容貌是路人派，一会儿又瞧着她说她滥情，她到底哪里招他惹他了？
「什麽？」黎虹微带着怒意站起身。
见黎虹柳眉倒竖，火爆小兔子反倒有些畏缩，「没什麽，就是吧，你若是当真不记得也不打紧，你……还安生便好。」话说到了末段，蘼朔反而垂下脑袋有些落寞。
黎虹愣怔，见蘼朔情感真切，反而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