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最後一块吐司塞进嘴里，又有新要求。
「煮咖啡给我喝。」
「真他妈大少爷……」我瞪了他一眼，乖巧地拿出他昨天买的手冲器具，不就还好我有在咖啡馆打工过！
才刚把器具摆上桌，他就站到我身後用双手把我围住，自顾拿起复古手动磨豆机转动着把手，随着喀拉喀拉的细碎声响起，传来隐约咖啡香。
他站在外圈磨咖啡豆，我在内圈准备滤纸和热水，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他把磨好的咖啡粉倒进滤纸杯，双手收到腰间，下巴靠在我肩上，看着我用热水把咖啡粉浸湿，散发出另一种浓厚的香气，我们的世界宁静到只剩浇淋在咖啡上的水声、我的心跳声、他的呼吸声……
这就是他想过的小日子吧？
充满平淡的、日常的、靠近的、默契的小事。
冲完咖啡，放下热水的瞬间他便收紧拥抱吻了上来，缠绵的、眷恋的、渴望的，只想尽情占有。
「能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他捧着我的脸说。
「我要复学了，不可能陪你出国。」
「我知道啊，不然干嘛帮你租房子。」
「算你有点良心。」我倒了一杯咖啡，小啜一口。
「好喝吗？」他问。
「嗯。」香气是还不错。
「李秀荷他们家合作的农庄出品。」
「喔，就是你用阴谋弄来的咖啡豆！」
「所以你别乱吃醋，不然我真不知道会对那些破坏我们感情的人做出什麽事。」他摆摆手淡然而语。
「我也不是被吓大的。」我开始动手收拾桌上一堆杯盘：「大少爷去忙吧！这点家事我做就好。」
「不要。」他扬起诡异的笑，把吃过的杯盘都丢进水槽，再把我拉进怀里，圈在水槽前，雀跃地说：「一起洗。」
四手交错之间竟然没有打结，他拿着菜瓜布负责抹上泡沫，我负责把泡沫用水冲掉，说实在的，这招除了放闪之外，效率也满好的。
宛如一种小型加工机制？
应该只有我会这样想吧。
「洗好了，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转身面对他问。
「不行，我今天也没吃药，你不是说要自给自足……」说完他又俯身吻下。
好在现场没别人，闪瞎谁不用负责。
下午一点。
他半卧在布沙发之上，我倚靠在他胸口，眼前播映着他想看的爱情文艺电影，只是那部电影太文艺……我不小心就开始打瞌睡，惊醒时已经播完了。
「啊……」我撑起上身，惺忪沉吟。
「这麽感人的电影，你给我睡那麽熟……」孟皓拿一张卫生纸往我嘴角一贴，被口水黏住了。
「……。」我默默擦掉，为了增加参与感，只好这麽问：「所以男女主角最後有没有在一起？」
「不告诉你。」
「哼，我上网查就知道了！」我刚拿起手机就被他抢走。
「过程比结果重要。」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伤感，或许结局没有他想像中的美好？
「对了，昨天管家跟我说你不能乱停药。」我起身去替他拿来药罐和水，看着他一边叹气一边吞药，忍不住想说：「结果也很重要，否则你就不会为电影里的结局伤感。」
「……。」他不否认，他很在乎结局。
过程越美好，就越希望结局是好的。
但为什麽虐心的东西总是票房高？因为很贴近现实，有太多人拥有美好的过程，却不能拥有好的结局。
他怕自己的人生也是如此。
「还有一个方法啊！」我跨过他的腰，捧起他忧伤的脸，扬起卖关子的笑。
「什麽？」
「把每天都当成结局来过啊！况且结局之後还有番外，谁知道会不会翻盘？」
「那如果主角死了呢？」
「你怎麽知道作者不会让他复活或安排诈死？」
「……会吗？」
「不要猜测未来，活在当下不好吗？」
「好啊，我也想一直活在这样的当下。」他仰起头，半眯着眼，浅笑说：「我想要了。」
「想要……？」我又自然地往他下半身看，没反应啊！
「呵呵，我是想要……你吻我。」看他那样笑，摆明故意误导我。
「啧，看谁要理你！」赌气对视只持续三秒，他的掌心抚上我的背脊，稍稍往他怀里一压，吻只能像流星般落下，被他的唇办稳稳接住。
他的吻逐渐激烈，拥抱的力道令人窒息，彷佛想把我吞进他空洞的心里，锁上，使我无从逃离，我舍不得推远他，只能趁隙捕捉一丝空气。
我以为他胸口的起伏是因为悸动，当他整个人靠上椅背，拉开我们的距离，才发现他在哭泣……掌心盖着双眼，默然流泪。
「孟皓……」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麽哭泣，只知道能让他哭的事情太多了。
「吻我…别停下……」他哽咽低语，宛如求救。
如果从小到大，他获得的爱是血，那他就是一个重度贫血的孩子，我的离开更像在他身上划开一刀，将他仅剩的血液流乾。
简直不让人活。
他却不愿怪我。
我颤抖的手覆上他的脸庞，细细吻过他的泪痕，蔓延耳际，滑过鼻梁，轻咬唇瓣，啃噬着颈，蹭过双肩……直到他停止哭泣。
「王勤勤……」他有些茫然地望着我。
「嗯？」
「你好饥渴。」
「靠……自己叫我别停下的！」我狠狠戳他的额头。
「嗯嗯，别停啊！继续……」他点点头说。
「不难过了？」
「嗯，你把我亲得很痒……」平复伤感之後，他反而开始害羞，一直想转移话题：「你离开我之後，有这样亲过别人吗？」
「有啊。」
他马上蹙眉眯眼，一看就是质问起手式。
「我大概这样亲过两千七百五十二个喔！」
「一年也才三百六十五天……」他笑了笑，伸出手指计算：「这样你一天要亲几个？还要上班，不累吗？」
「满累的。」
「说真的，到底有没有！」
「初吻、初恋、第一次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啦？」
「嗯。」他满意地点点头：「以後也只能给我。」
「霸道总裁？」
「你不是要复学了？我担心你身边又有苍蝇。」
「你他妈才是一坨屎！」我瞪着他说。
「……那我改一下，我担心你身边又有蜜蜂。」
「这样可以。」
「你剪成男生头好了。」他拉起我的长发，彻底发挥占有慾和控制欲。
「你以为我剪男生头就没人爱了？你就是在我最像男人的时候告白的。」
「对喔……万一连女生都喜欢你就糟了。」
「嗯嗯。」我轻拍他的头，双手攀上他的後颈，凑得很近，他甚至为此闭上双眼，像在期待我继续吻他。
「午餐吃什麽？」
嗯，我只是想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