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州，你还好吧？”
隔天一早，褚廷霖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倪阕也不禁回头望去。
段州一脸莫名地道：“你还没睡醒啊？什么好不好的。”
褚廷霖更是莫名道：“你昨天不是说不舒服，补习直接翘掉了吗？”
“噢，那个喔。”段州眼神飘了一下，“没事了。”
倪阕看着他异常的反应，微眯起眼，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不过终究是什么也没发现。
“欸欸。”褚廷霖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他身后，道：“你会不会觉得段州刚刚怪怪的？”
“嗯。”倪阕应了声。
“他该不会真的惹了什么上身吧？”褚廷霖搓搓手臂，突然觉得有点冷。
倪阕诚实地道：“有这可能。”
“那你昨天有看到纸上写什么吗？”褚廷霖道：“落落说她看不懂，她以为是段州在吓她所以乱画，后来想想他那时候的表情实在不太对劲，好像被勾魂一样。而且昨天我和他去补习，他走到一半突然说他呼吸不顺，头很晕什么的，直接回家了。之前有人玩笔仙惹祸的吗？”
倪阕沉默了许久，道，“如果纸上写的是必然会发生的，那么段州就开了这个先例。”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那鬼说到做到，那么段州难逃一劫。”他说得很冷静。
褚廷霖愣愣说了句：“我艹……有没有那么衰啊，一次就中奖。”
整节课，倪阕都盯着段州的后脑勺，试图找些异常。
一样的搞小动作，一样的偷玩手机，一样的不认真，没什么不对劲。
不过就是因为没什么不对劲，这才是最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看着，微微出神，褚廷霖伸手推了推他，低声道：“喂，倪阕。”
“怎……”
褚廷霖听他不继续说下去，疑惑道：“怎么了？”
“段州呢？”
对方往段州的座位方向一望，更疑惑了，“他在他位子上啊？”
倪阕闻言，心底一沉。
既然还在他位子上，那他为什么……
“我没看到他。”倪阕平静地陈述事实。
钟声响起。褚廷霖消化了这句话花了五秒钟。
“真假？！”褚廷霖真惊恐了：“你看不到的是什么东西？”
全班同学向他投来目光，褚廷霖连忙浮夸地对他们摇手说没事，才把倪阕拉出教室问：“你看不到代表什么？”
倪阕踟蹰半晌，拉出挂在颈上的护身符，道：“你大抵是不会信。如果我戴上这个，基本上普通的阴界之物都看不到了。”
“有特例？”
“有。厉鬼或道行较高的鬼，我带着还是看得到。将死之人虽是人，我戴着是看不到的。”倪阕看了段州的座位一眼，“……就不知道他是将死，还是已死。”
“真不科学啊……”褚廷霖不可置信道，“我昨天还是个他马的唯物主义者，太神奇了太神奇了。话说段州是哪里惹到那东西啦？”
“他召来的是厉鬼。这种肆无忌惮的鬼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倪阕眼里掠过一丝恨意，过眼云烟似地消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轰雷般的惨叫从外边传了过来，凄厉的令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楼层都能听到玻璃爆裂的巨响。褚廷霖被这声吓了一跳，却见倪阕恍若未闻，问道：“你没听到吗？”
“什么。”
“……是段州！你没听到的话，出事的就是他了吧！”褚廷霖下了结论，忙道：“你刚才没听到尖叫声？”
“是有玻璃破掉的声音……”
“那就是了！”褚廷霖道，“走吧，去看看！”
两人飞快地循声到了现场，都被那场面震撼到了。
“天……”褚廷霖喃喃了一句，熟练地转头随便叫了个同学去叫老师，自己上前驱开人群，再对段州道：“段州！眼睛不要揉，绝对不要揉！你忍一下，我们先把手弄出来……”
确是段州没错，但是那张脸上一点也没有他平日的嚣张气焰，五官痛苦地纠结在一起。他的整只手臂穿进窗里，鲜血淋漓，窗帘、窗户、地上、墙上、脸上，全都被血溅了满是，而他的手腕处，不停地涌出大量的血液，没一会儿就在地上积起了一地的血洼，且整个手臂上插满了细小的玻璃碎片，甚至似乎喷进了眼里，他捂着眼，血从指缝间缓缓淌落，让画面更加的触目惊心。
而倪阕只看到了不正常碎裂的玻璃，其他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能把护身符去下看个究竟。因为那东西，现在一定在旁边看着。而且似乎还刻意让他看不到祂。
这边褚廷霖已经把段州的手臂用伤害最小的方式弄了出来，几个老师带着护士阿姨恰巧也到了，很快的把他送往医院。
褚廷霖负责向老师说明状况，但是因为他没有看到发生的瞬间，被称赞了几句就被放回来了。他说着：“静脉外露，大概得做手术。看他那样子，韧带肯定是伤到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动脉。就算恢复了也不可能比原先好。眼睛的话……唉，依我看，可能……”
“不会只有这次。”倪阕垂着眼，道：“祂是想要他的命。”
褚廷霖看着地上的血迹，胃酸一阵翻涌，“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总之不是好事。大概就是说要他死。”
“他是招谁惹谁了？”褚廷霖叹了声，“没有什么办法吗。”
倪阕摸了摸那扇破窗，没答话。
命数如此，谁也救不了他。
“叶竹安你到底哪根筋有毛病啊？！你就好-----好的待在原地是有什么困难？我又要被骂了啦呜呜呜呜！”小璃对着他鬼吼鬼叫（真的是鬼吼鬼叫），而叶竹安把玩着一条白线，道：“有毛病。有困难。你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一问，我等一下还有事要忙。”
“你是全阴界最闲的是有什么事可以忙啦！”
“当然有啊！”叶竹安一脸轻蔑，“忙着准备投胎。”
“投----------”小璃花容失色，“投胎？你？你不是不能……”
叶竹安笑嘻嘻地道，“谁说的？我可是这世界上的法律呐。”
小璃那叫一个不以为然，“你个不要脸的。”
“哈哈，说笑的。”叶竹安道，“你知不知道有个规则，讲投胎的。”
小璃摇摇头，叶竹安得意洋洋地道：“我在阎王的藏书库看到的。”
“你怎么能进去？！”小璃惊道：“那可是禁区！”
“我高兴。我厉害。”叶竹安笑道：“想知道么？”
小璃犹豫了下，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点了头。
“只要杀掉七七四十九人，进行血祭，就能投胎喔！”
看他笑的一脸灿烂，小璃立刻明白自己被呼隆了，恼道：“你想骗我！”
叶竹安耸耸肩，“不信就算喽～”
小璃白了他一眼，疯子的话不可信。“所以你刚刚到底干什么去了？”
叶竹安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原本是去杀人的啦……但是看到了个人，我决定换个对象测试测试。”
小璃：“我要去跟阎王讲。”
叶竹安：“然后你就会被骂。”
小璃：“……”
她总有一天要把这二货丢畜生道里玩轮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