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残篇 — 《霓虹尽处》(重口,慎)

【1】、

破门而入时床边三人大战正酣,被夹在两具黝黑粗壮肉体中间的那个女人叫得又淫荡又大声。梁峥别开视线,掩不住脸上尴尬的神色,虽然已经跟着出来扫黄过几次,他还是无法做到对这种辣眼场面轻松以待。

刘宇用英语高声呵斥,只不过正在紧要关头的那两个黑人兄弟置若罔闻。涉及到外籍人士的现场处理起来就是麻烦,要是换做国人,早冲过去反掰了臂膀让墙角老实蹲着了。

梁峥和三个同事四个人绷着脸一本正经地杵门口瞅那俩家伙干得热火朝天浑然忘我。别提,黑人兄弟就是牛逼,那两根大黑棍雄赳赳气昂昂爆发力也是杠杠的。一下子伺候两个大黑家伙的那个女人又哭又叫得似乎爽上天了,瘫软在地上好一阵子都起不来,后来还是刘宇叫了个女警过来半扯半拖的才把人带车上去。

从公安大学毕业进到警局,梁峥本来是摩拳擦掌地想到刑侦队大杀四方的,却想不到偏偏最后分进了扫黄队,那心情别提多郁闷。梁峥自认为自己是比较适合去搞那些刑事案件的,现在让他做这种扫黄抓嫖的工作简直就是大材小用。那些卖的、嫖的,在梁峥眼里那都是社会渣滓,梁峥就是看不起那些人,特别是每次接触那些出来卖的,梁峥打心底觉得那些人脏,特别脏!

梁峥面无表情地瞟了眼对面坐得端正的女人,审讯室里就三人,梁峥身边的柳依依例行问了些问题后就开始不痛不痒地对女人进行批评教育。

梁峥转着手上的钢笔,百无聊赖之余目光就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梁峥见过这女人一次,上个月,也是在扫黄中逮到的,原来是已经忘了,不过今天那场3P大戏有点过于刺激,再加女人年纪大,在一众青春美貌的小姐里很是别具特色,极有识别性,梁峥一见这女人的脸脑子里就自动出现上次那场床戏,加今儿个这场床戏。

真特么有够恶心的!

心里不屑鄙夷至极,对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梁峥也懒得掩饰自己的轻蔑。那女人觉察到梁峥的目光,她朝梁峥看过来,对上梁峥赤裸裸的蔑视目光,女人的肩膀瑟缩地抖了抖,她对梁峥露出讨好的笑容,那模样,卑微极了。

梁峥嗤之以鼻,很快收回了视线。

那女人最后被带出去的时候还一个劲地朝他们道歉,听女人说着不好意思给警官们添麻烦了梁峥真是觉得无比讽刺。

【2】、

梁峥家庭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职员,不过家里倒是有几套位于繁华地段的房产,据梁峥父母说是过去拆迁分的。梁峥觉得父母的话有些不靠谱,但也没想过去深究。

梁峥在扫黄队呆了三个月就觉得实在呆不住了,他暗地里寻思着去找些门路给自己调到刑侦队去。

梁峥打电话跟他父母商量,找关系走门路就要钱,他父母挺反对的,认为当警察也只是份工作,扫黄队就挺好,危险性低,而且福利也不错,干什么非得花钱进那个吃力受罪的刑侦队?而且他们手里也没什么余钱。梁峥打起家里那几套房子的主意,他父母弯来绕去了半晌还是没同意,不过,他们说他们会考虑考虑,让梁峥再等一个月。

他们会支持他的。梁峥对他父母还是很有信心的。梁峥的父母从小到大不遗余力地培养他,他要什么,他们都是尽力满足他,梁峥很爱他的父母,也相信他的父母深爱着他。

梁峥心情不由地明朗起来,开始不动声色地四处打点关系,最近几次出警行动中整个人也特别有干劲。

再见到那个女人梁峥一点也不讶异。

有几次跟同事喝酒打牌时听过这女人的一些事,都是些下流事,当成了黄色笑料供一桌子人取乐用。

梁峥觉得吧,那女人怎么就能有脸活到现在?

这种人活着真的就是在污染空气!

那女人缩肩弯腰,两手环抱住自己,像是很冷一样,头深深低着,长发往前披散开,掩住了大半张脸,倒是一副跟前面几个年轻小姐一样倍感害臊羞耻的模样。

梁峥冷眼看着那女人,简直想直接讥笑出声。

批评教育罚款拘留,循环往复就这么几招。

半个月后梁峥在街上瞧见那女人在街边转悠时也不知怎么的心头突然就涌上了一种刻薄到有些恶毒的情绪。

【3】、

这天是周日,梁峥休假,身上穿着便装,从女人身边经过时女人并没有认出他。

女人那把年纪皮肤早不如小姑娘光滑富有弹性,只是她很白,穿着一袭黑色吊带小碎花裙,衬得女人异常性感惹眼,即使是很不待见她的梁峥,也不得不承认乍见那瞬间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

女人走向一个坐在路边护栏上的黑人小子,他们应该认识,黑人小子朝女人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无比,他从护栏上跳下来,两个人站在路边交谈起来。梁峥经过时听到女人用并不标准但却流畅的英语跟那个黑人说:“……那明天你来我家,我给你做香酥鸡……”

梁峥走了一段距离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人小子又坐上了护栏,一只手有节奏地拍着大腿兴高采烈地哼唱什么,而女人已经走到了另一边,被几个黑人围在中间,女人脸上带着笑容,跟那几个人聊得很快活。

“啧!”梁峥不屑地嗤之以鼻。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女人接下来能干的事。梁峥厌恶地皱了皱眉。

被逮进去的那些失足女说起卖身的缘由,虽是五花八门但大部分还是有些令人同情的成分在,只有那个女人,笑容怯懦而卑微,她低声细语,生怕让人不悦的小心翼翼,却是说出:我……没有什么原因;别的也不会……不知道能做什么;这个……钱……钱多点……

这种人怎么能不让人深恶痛绝?

因为那女人心情败坏那显得他很蠢,可是,梁峥却是真的没了原来的好心情。在咖啡厅坐着的时候很焦躁,乔雪迟到了十二分钟,其实已经比他预期的要好很多了,但看着乔雪精心描画过的美丽妆容,优雅矜持的笑容,梁峥只觉得十分心烦。

乔雪是副局的掌上明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过梁峥的,反正这姑娘是看上了梁峥。梁峥没女朋友,也没什么朱砂痣白月光,乔雪有才有貌还有个厚实的家庭背景,梁峥没道理不接受。

父母月底汇过来的那些钱款压根不够四处打点,梁峥知道父母那点工资能凑出那些钱来也不容易,他还是很感激他们的,也很庆幸他明智地选择跟乔雪交往。乔雪只不过在她爸跟前撒了个娇,梁峥便很快被调去了刑侦队。

【4】、

米克尔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改嫁给了个体面的有二十几个妻子的男人,米克尔的父亲是在米克尔的叔叔去了很远很远的一个大国回来后才又娶上了妻子,他的父亲一口气娶了六个。米克尔的后母们都非常高兴能嫁给这样有能力的男人,她们觉得很有面子。

米克尔十七岁的这一年,他一下子多了八个弟弟妹妹。米克尔不知道自己到底高不高兴。米克尔的叔叔问他要不要跟他去那个神秘的大国时米克尔立刻点了头。

从初来乍到的震惊、兴奋还有微微的恐惧,到后来,米克尔其实有点想回家。

米克尔的叔叔艾佛逊在这个叫中国的国度做了点很简单的小生意,他在这里四处收购廉价低劣的商品运回国卖掉,从中赚取差价。他的叔叔告诉他,那点生意只是为了遮人耳目,其实真正能牟取暴利的是毒品。

是的,米克尔的叔叔在贩卖毒品。

米克尔看过一次叔叔吸食毒品,他有些害怕。

米克尔在叔叔让他携带毒品跟他一起出去交易时拒绝了,他的叔叔毫不留情地殴打了他,并且把他赶出了房子。

米克尔惶恐又伤心地在异国他乡的深夜游荡时,他救了被抢劫又差点被强暴的霓。

那个晚上,霓收留了他。

然后有一天,米克尔的一个同乡把霓介绍给米克尔,说霓在床上放得开,配合度高,收费又合理,极具性价比。

米克尔认识了霓,而且跟霓渐渐熟悉了起来——并不是肉体上的熟悉。

霓是个好心肠的中国女人。

霓做的香酥鸡非常美味,米克尔一个人解决了一整只。他站在狭小的厨房外,看着霓在认真地清洗餐盘。

霓穿着背心和运动短裤,露出很白很细的胳膊和大腿。

米克尔家乡的女人都是很强壮的,有结实有力量的四肢,黝黑的皮肤富有弹性,米克尔一直觉得那样才是美丽性感的。

来到中国的第二个晚上,艾佛逊就带着米克尔去见识中国女人的滋味,米克尔在叔叔给他招来的那个女人脱下衣服的那瞬间很没出息地落荒而逃了。

那么瘦小脆弱的女人,似乎一碰就碎,米克尔害怕把那个女人碰碎了,而且他对着那女人皮包骨的身体没有欲望。

霓的长发绑了起来,露出她的后颈,晕黄的灯光下,那块皮肤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地诱人,米克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移不开眼睛了。有一种非常突兀的,莫名其妙的渴望,他想伸出手,去碰一碰,摸一摸那块皮肤,或者……用嘴唇,覆盖在那上面,伸出舌头,舔一舔那里的味道……

“Hi,你怎么站在这里?”霓转过身,发现米克尔傻傻地站在她的身后,她笑起来,“很无聊吗?我马上就好了。”

米克尔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他想开口跟霓轻松地聊一点什么,脑子里却一团糟地根本就想不出半点话题。

霓微笑友好地跟米克尔聊天,又拿出水果招待他,最后亲切地送他出门,目送他离开。

米克尔回到了他叔叔的住处,他的叔叔不在家。

米克尔赤身裸体地仰躺在他的小床上,两只手握住腿间高昂的性器拼命套弄,他很兴奋,性器硬得像根铁棍,他呼哧呼哧像交配里的公牛一样喘着气,嘴里不时爆出几句咒骂。

最后那刻爆发出来时,米克尔嘶哑地叫了声:“霓……”。

【5】、

“仔细搜,别让那小子跑了!”

梁峥躲在阴影里,左手紧紧捂住右臂,他抬眼扫过四周,心下快速做出判断。杂乱的脚步声正迅速逼近,梁峥深吸了两口气,抬头望了眼不远处敞着窗户的二楼。

狭小简陋的单间,所有物品简直是一目了然,包括一脸茫然似乎吓傻了的女人。

是不是该说冤家路窄?

梁峥心下暗自低咒了声,迅速掠近女人身边捂住她的嘴,以防她尖叫出声。

“安静!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梁峥在女人耳边低声警告,态度强硬而无礼。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个女人会认出他来,也没有想过自己这个模样完全就是私闯民宅。

女人忙不迭地点头。

梁峥谨慎地观察了会女人的表情后才松开手。

梁峥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这次行动计划会泄密。

不知道王队他们怎么样了?

“你……”

梁峥犀利的目光射向那女人,那女人蓦地闭上嘴,畏缩地退了一步。

“草他娘的,肯定躲这几栋楼里,给老子一间间砸门,就不信他个邪了……”

门外传来嘈杂声,梁峥冷眼环视了番小房间,特么地连个老鼠洞都没有,梁峥心塞至极,他这走的什么狗屎运?

梁峥避在窗边望了眼楼下,果然楼下都布了人手,正等着守株待兔呢。

梁峥皱紧眉头。

女人紧张地揪扯着身上的睡裙,一门之隔的外头那些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大概知道,跟前这个冷眉冷眼的警官这次是凶险了。

自己这房间也没个能藏人的地方,现在又是这样瓮中捉鳖的形势,女人瞅了眼那警官,竟然还有闲工夫在心里叹息着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可惜了。

“给我弄个妆……”梁峥的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快点!”

女人还是一脸愣怔迷惘的模样,但手脚倒也利落,梁峥看了眼镜子里的那张脸,乍一看他自个儿都有点认不出自个来。

梁峥边解着衣服扣子边厌恶地瞥了眼紧靠着墙的那张小床。

“上床!”

女人“啊?”了声,但在梁峥锐利如剑的目光下硬是憋住了气,抖抖索索地挨近自己那张床。

一群人踹门而入时直扑眼帘的就是活色生香的一幕,摇得都快散架了的小床上一对狗男女大战正酣,骑在男人胯上的女人那腰扭得人眼晕,一屋子的喘息呻吟声勾得几个年轻气盛的愣头青当场就硬了。

领头的光头男阴着张脸,阴鸷的目光钉在双眼紧闭满面潮红的男人脸上,陌生的一张脸,光头男的视线从那张脸移到散落在床脚的五颜六色的包装盒上,有助兴的药,也有安全套。阴冷的目光又回到那对完全沉溺在欲望里不可自拔的男女身上,光头男看戏一样凝视了一会后转身就要带人离开,却突然脚下一顿,他猛地回头,死死盯着堆在那两人腰下的被子上,他冷哼了声,朝旁边的青年使了个眼色,那青年三两步上前一把扯开那团被子。

被惊动的女人仿佛这才意识到房里进了人一样,起伏扭摆的腰胯僵在半空,又突然猛地坐在了底下的男人胯上,引得身下的男人长长地呻吟了声,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爽的。女人晕着雾气的双眼怔怔地转了过来,然后,便是受到极大惊吓地尖叫起来,“你、你们谁啊?出去……出去……”女人边叫嚷着边慌乱地四处找东西遮掩身体。

光头男盯着那个神情浑噩扭曲双手死掐住女人的腰拼命把女人往胯下按压的男人,嘴里呵呵笑了两声,一个嗑药嗑过头了的男人,光头男终于不再疑心。眼见的床上的两个人又开始毫无羞耻地运动起来,光头男这次毫不迟疑地带人赶往另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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