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房东住的一楼到楼梯口被热焰包围。
他们出来时很狼狈,但没有严重的伤。消防队来了他们就走了。
白茉维肩上披着西装外套,她的白色洋装有好几处被抹上灰黑,她不哭了,但愣愣的神情加上这一身,让她看来有点呆。
但艾祤寰没有半点笑的心思,眉头从头到尾没松过。
她不知道他怎麽了,也没问,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右手。正好是红灯,他侧头看她,似乎被白茉维安抚的笑传染,眼神柔和了些,也握紧她的手。
车开进小巷里的某栋独栋房子,停近一旁车库。米白磁砖、种满薰衣草的花圃和透明落地窗——她以为他家会是现代雅痞风,原来是温馨田园。
她很喜欢。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感叹这个的好时机。
她是被抱着下车的,就是那种肉麻又少女漫画的姿势,就是那个什麽公主什麽抱。
下车前,他说:「坐好,别乱动。」很是认真。白茉维颔首,而他绕过车头、打开她这边的门,弯身起身,她就成那个公主了。
「你干嘛?我的脚好好的。」
「鞋子。」
喔,难怪她觉得脚底板凉凉的……奇怪他都知道了她怎麽就没察觉?
现在的艾祤寰很省话,大概就是别人面前他的样子,事实上挺新鲜。他开了灯,把她安在某张椅子上,又下了一次令,坐好别动,於是白小茉乖乖坐着,和一室空旷明亮乾瞪眼。
木头地板被窗外进来的晚风吹得冰凉,她双脚点地,慢了好几拍才发现脚底都是磨出来的伤,唔,她现在的模式好像有点傻。
很痛,但不至於要叫出来发泄,且这种感觉反而让她心安了,因为真实。
这一次不是梦了,她并没有徘徊於梦魇,此刻安好也是现实。
片刻,不知道哪来的一声「叮」,然後屋主回来了,手上东西颇多:热牛奶、医药箱、乾浴巾、热毛巾、衣物。
牛奶和热毛巾给了她、乾浴巾给了她的头,艾祤寰蹲下,拉了张板凳放她的脚。
有东西在脚底板挠的感觉有点痒,更多的是刺刺的疼,再更多……嗯,她庆幸自己刚洗完澡。
「痛吗?」
痛……她咬着玻璃杯摇摇头。
艾祤寰抬眸看了她一眼,眉是皱的,没有说话,好像不过为了看她一眼,又默默擦药。
她也只得默默擦起自己半乾的头发。
「真的,没事。我小时候也遇过火灾,比这次更严重,伤得也更惨。」
他给包紮收尾,没说话。
「那你呢,有没有受伤?」
他把东西整齐收进医药箱,没说话。
「喂,我难得说这麽多话,你就不能——」
他吻住她,没说话,也不让她说话。
单纯的触碰、流连,描绘的痕迹轻柔却深刻,她忘了压住头上的浴巾,也忘了要抱怨什麽。
「你回来了。」
「嗯……」
那麽乾净的眼睛,拿近了看,她才觉得它也是带着朦胧邪气的。
她怔怔看了良久,唔,傻子状态发花痴应该不算违反画风吧?
白茉维换了件上衣,短裤搭着袖子卷到手肘的休闲衫倒也不奇怪,就是衣摆长了点……好她就是矮,男友衫穿起来像爸爸衫。
快一点的时间,白茉维捧着手机坐在床沿,很舒服好睡的环境,她却没有睡意。
也许是害怕又做梦了。
「还没到家?不是被某人半路挟持了吧?」杨黎蔚。
她就觉得忘了什麽,原来是到家忘了说。
「没,早到了,但出了点事……我在他家。」
回应她的是整整一串惊叹号,还有没选过字的混乱句子,翻译过来大概是这样:
「What?白小茉,你们赶火车啊这速度!」
「千万不能同床啊!」
「不对同房也不行!」
白小茉好生无奈……她怎麽觉得某人仗义救济被杨黎蔚一说就成了风花雪月加上猥琐诱拐?
「行了小姐,别想太多。」
扔完这六个字,她直接切了网路端起喝完的牛奶杯,掂着伤脚往房外走。
她就是想……这明显是他房间,给她睡了,那他去哪?
客厅灯关上了,一片黑暗,白茉维也不开灯,蹑手蹑脚晃过去看了眼沙发,没人,果然这麽大一栋屋子还是有客房的。她又往厨房走去,摸黑好不容易找到了洗手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