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段考的来临，对张理蔓来说是个大轰炸。
全部都是填空的数学考了个鸭蛋，同样拥有许多填空题的物理，成绩也相当难看。拿到考卷的时候她抱着徐纪雅哭得唏哩哗啦，同样也对我诉苦，而我说什麽安慰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只有徐纪雅犀利的言语才让她重新振作。
张理蔓坐在我的座位，好不容易不哭了，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这下糟糕了，我既甩不掉家教，可能还要多补一些课了。」
「考了个鸭蛋，是你的家教要被请走，而不是让你多上课吧。」徐纪雅说，「有些题目你真的错的很不应该，但有将近四十分都是你计算错误……甚至有两题是填错格子，下一次运气再差你也不会抱鸭蛋了。比起写数学题，还不如让人教你怎麽变得细心一点。」
「呜呜……我绞尽脑汁写完题目的时候刚好就打钟了，来不及检查、格子也没有好好填啊。算了……就当我倒楣吧，从今天起张理蔓的人生要难熬了。」她不断叹气，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而在我准备再抽卫生纸给她的时候，白裕阳就将自己整包的卫生纸递给了张理蔓。
白裕阳向她说：「别哭了，这是数学本来就比较难，隔壁班有泄题，我们班就没这个福分知道题型。」
张理蔓先是愣了愣，後来才跟他道谢，抽几张卫生纸擤鼻涕和擦眼泪，「白裕阳，你这次数学考了全班第二高对吧……被你这样高分的人安慰，我都开心不起来了。」
「嗯？徐纪雅可是班上最高分，她安慰你你就高兴，我安慰你你就要哭啦？」白裕阳笑叹，从抽屉拿出巧克力，「来，这个给你吃，希望能让你心情好些。」
看着白裕阳伸出手，张理蔓先是愣了会儿，才缓缓接下道谢，「谢谢……」
当上课钟声在此时响起，徐纪雅和张理蔓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就没有再听见张理蔓的哭声。那堂课传阅着总成绩单，要大家确认好成绩是否正确并且签名，意思也就是说，班排名与校排名相当快速地出炉了──
徐纪雅的成绩相当亮眼，这一次班与校排都是第一，身为高中新班级班长的她，也因此更加出名，下课时有不少人绕着她，希望她教导他们功课。
这个画面就与国中时很像。那时她也是被这样围绕着，而我在远处看着，怎麽也不觉得自己与这样子的人会有交集。
「你这次的成绩……除了国文之外，几乎都是安全上垒呢。」成绩单刚好传阅到白裕阳那头，而当听见他和我说的话，我只是叹了口气。
我轻叹了口气，「反正我……本来就不擅长读书。」
「我可以教你啊，补完习之後留下来到自修教室，我可以教你你不会的。」他的语气严肃，不像是与我开玩笑的样子，「你看看你的数学，其实也只是差张理蔓一点，勉强拿了个十位数的分数，物理跟化学两科加起来刚好及格……你是打从高一就决定去社会组了是吗？」
闻之，我翘着嘴瞪了他一眼，「理科救不起来，我也很绝望好不好？」
「真为你的补习费心疼啊。」班排五的他叹气，将成绩单签名完之後，传阅给下一个人，又对我说：「总之，如果你有什麽不会的题目都可以问我，要是觉得我不靠谱，就去问问徐纪雅吧。」
听到徐纪雅的名字，我不禁想起上一次吃饭时，她和张理蔓的对话……那种格格不入、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人，这样的感受绝对不是幻觉。
「要是我问她功课，感觉会被她觉得很麻烦吧。」我尴尬地笑了笑，想要赶快将这个话题带过，「毕竟我怎麽教都教不懂嘛，看我都补习了，还是考这样的成绩。」
「都还有救的。」他笑着对我说，而我现在心里所想的，是回家该怎麽面对爸爸。当他看到这样「精彩」的成绩，会有什麽反应呢？光是猜测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