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你又在想什麽?」
「啊?没有啊!」
刚才,一架飞机飞过。
又看到琪望向窗外了,她到底为什麽每次有飞机经过,就会露出那种悲伤的神情?
好奇的问她,她都只是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有一天,她哭着抱着我……
「怎麽回事?发生什麽了?」
「呜……」
待她稍稍平静之後缓缓的道出一段故事……
「琪,你要乖乖的唷!就算我不在。」
「你为什麽不在?」
那时还天真幼稚的我好奇的问着我眼前的他,深不知他将离我远去。
「你知道什麽是移民吗?」
「是什麽?」
「算了!没事!」
「说啦!斌!」
他依然不告诉我那是什麽意思,直到有天……
「琪,抱歉!我们可能有些日子不行见面了!」
「嗯?为什麽?」
「我要去个遥远的地方。」
「遥远的地方?那里?不能带我去吗?」
那时的我突然很害怕,总觉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他只有摇摇头表示不能带我去,我也不多问了,因为他的心情好像很差。
再多问,只有被骂的份。
但他异常的一直抱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沉默,在我们身边蔓延开来……
但谁也没想到这是我们最後的谈话。
隔天我去上学,听到同学们都在讨论最近很多人移民,好奇的问了问。
「欸欸!梣,到底什麽是移民呀?」
「啊?你不知道喔?」
「是什麽呀?」
「简单来说就是全家一起搬到国外去住。」
全家一起?搬到国外?什麽东西啊?
那……那、那、那斌不就是……?
难怪,他说不能带我去。
听了这件事,心情整个都低落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一直感觉有人看着我,四处观看却都没有看到人,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毕竟心情差,想的事情比较多。
到家後,妈妈跟我说斌他今天下午的飞机去了澳洲。
果然,他真的走了。
不好的预感也成真的,只是我一直没有察觉,还傻傻的等着他。
隔天早上的报纸登了一场飞机失事的报导,不在意它不想去管它,就只是因为我不想看到飞机二字。
妈妈早上才给我一封信,说是放在信箱里的注明要给我。
信封上的字我认的出来,是斌的字。
放进书包到了学校做好了心里准备才看。
琪:
对不起我没跟你说实话!
我也不想离开,但是没办法……
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走了,
我知道你会很生气,甚至难过……
但是,
原谅我!等我回去好吗?
我一定会回去的,抱歉……
我到了会打给你。
别忘了,我永远爱你!
斌
看完後,什麽话也没说我就跑出教室了。
没有任何人发现,因为那时候还早。
眼泪,早已不争气的流下。
我会原谅你,我等你。
回到家,就看到老爸赶紧把电视新闻转开,不知道是怎样,家里每个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怎麽了吗?为什麽这样看我?」
「没事!那封信写些什麽?」
首先开口的是亲爱的妈妈,她马上装做没事的眼神看着我,担心的眼神瞬间消失殆尽。
「是斌哥哥写给我的!」
「哦!写些什麽呀?」
「他说他到了会打给我。」
大家的眼神又变了!到底是怎样了?
「好了!吃饭了!去放东西快下来吧!」
「好!」
不想去多想,我只想赶快接到斌的电话。
饭後的休闲运动就是跟斌去散步,只是他不在了,心里头怪怪的。
只好坐在电视前转呀转电视节目但都大同小异,综艺节目对我来说没有吸引力。
看新闻好了,刚回到家爸爸的动作令我有些在意。
才刚转到,妈妈就把电视关掉叫我去读书写功课。
真是的!我什麽都还没看欸!
算了!
不过也真的很奇怪,过了好几天斌都没打来,早该到了不是吗?
妈妈说他还在调时差,所以没打。
不过今天,在学校听到了件消息……
「琪!」
「梣?怎麽了吗?」
「你知道那件飞机失事的事吗?」
「飞机失事?」
什麽飞机失事?早上有习惯看报纸的我怎麽都没看到?这种大新闻应该都会登头版呀!
等等,不对……
我这几天都找不到新闻头版那张。
不祥的预感再次由心底出现……
「梣,那是几天前的事?」
「嗯?三、四天吧?」
四天前,斌刚走。
「飞哪里的啊?」
「啊?你不知道噢?」
「最近没看新闻和报纸嘛!」
「喔!是飞澳洲的!」
澳洲?四天前?
不会吧?
放学後二话不说拉着梣逼她带我回她家翻报纸。
找到了张,还有死者名单的。
我哭了!当场崩溃!
死者名单那大大的写着──杨˙斌,和他家人的名字。
梣一脸不知所措,不知是该安慰我还是问我怎麽了……
「梣……谢谢!我先回去,我没事!抱歉!」
跑出了她家,我现在只想回家。
但我真的很不解爸、妈、姐为什麽要这样?
为什麽不告诉我实话?
「琪?怎麽了?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为什麽不说?为什麽不告诉我?为什麽我总是最晚知道的?」
当场对妈妈大喊,我真的不懂真的很气……
二话不说冲进了房间,锁了门。
晚餐也不打算吃了,我现在只知道一个字──哭。
「琪,吃点东西吧!」
是妈妈。
我不要!我不想!
「我放门口喔!要吃自己拿唷!」
「你听妈妈说,我们不说是因为怕你难过,不是刻意要瞒你的。希望你能原谅大家。我们任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大家都很难过,你不要这样。」
听了妈妈的话,我哭得更凶了。
对呀!其实大家都是为我好。
想通了这点,我不在这样耍脾气。
我说到这里,在我身旁的梣已哭得像什麽一样。
当事者我都没哭了,她是在哭什麽的?
「干嘛这样?我很感动欸!对了……话说回来你都没跟我说过这档事!」
「对呀!因为不想说。」
「那今天是?」
「因为今天,我又看到了飞机从眼前飞过。」
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不知道从多久以前开始,我很注意飞机。
只要看到飞机,我就会想到斌哥哥。
即使事情已经过了五年了,但依然会这样。
我跟斌哥哥差了五岁,但他一直都对我很好。
我很喜欢他,当然他也是。
「欸琪!为什麽你今天会哭呀?」
「啊……那是因为我到今天才发现到一件事。」
没错!
我到今天才发现……
那封信的後面写着
看到飞机要想起我唷!
因为我会在飞机上望着你、想着你。
原来,我当时再回家路上的感觉就是你在飞机上望着我呀!
错过了好多,如今我长大了,但仍觉得有些遗憾和愧疚。
今天,是你五年前离开的前一天,也就是抱着我的那天。
我想念你怀抱的温暖,想了好多好多你我之间的事,就算当时我还小,我依然记的清清楚楚。
「今天会哭呢?是因为……」
「因为?」
「我想到很多事啊!」
「就这样?」
「要不呢?」
我继续说着我後来是如何调适。
梣也一直听着。
调适了很久,好不容易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那些伤心难过的日子。
那时候每天都很想你,想着你说的话想着你对我做的事想着你带我去过的地方,你也总是给我许多惊喜,逗我开心逗我笑。
但是每次一想到你,泪就会不受控制的流下。
即使年纪差的有点多,我们依然互相喜欢着对方。
……
当我说完时,有架飞机从天空徐徐地飞过。
「啊!有飞机!」
「真的欸!」
呵呵!
我现在不会错过任何一台飞过我头上的飞机,就是因为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