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樱》
#七月的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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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人物是自身在网游剑侠情缘三自创角色,另名角色已有通过该创角者同意)
西子湖畔,灵山秀水。九溪迷烟,更迭轮转。
已过一旬岁月,征人一去不复返,相思之人信物以旧,随柳畅饮观西湖。
银樱,年约卅二,一身俐落秦风伫立於西湖边。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枚老旧的流苏,那是临行前,他替对方换下的。
想起那天,他亲手替对方缠上了新流苏,白黄相间的色彩,正好配得上他那一袭高雅端正的暗色儒风,嘴边的笑意虽轻浅,却饱含着离情依依。
「樱,春之美意。」高於银樱整整一颗头的男人逆着阳光让银樱无法看整他的模样。「此役不知何时了,谨记待我光荣归。」
简单几句,他便转身离去,潇洒的背影牵起了不远处的战马,一跃而上坐上了马鞍,马头一扬後,随着消散的沙尘隐没了身影。
滴答、滴答……
晶莹珠珠入土。
是夜,银樱又一人来到了湖畔。湖边萤光点点,他轻轻的吹熄了手中的提灯,随意的坐了下来,双眼凝视着湖面,月光洒下而波光粼粼,夜里的西湖,才是绝美之时。
「岚……好久不见。」银樱薄唇微启轻语,指尖发白的仍是紧握着手中的流苏。
叶千岚,他一生唯一的挚友,或者该说……他此世最亲密的爱人。
他们不顾周遭的守旧声浪结成连理,外头的流言绯语,全由叶千岚替他挡了下来,虽当年的叶千岚才廿一,却有着宽大厚实的背将他牢牢的保护住,不让他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
後来出征之後,他只记得叶千岚自此杳无音讯,送走的鱼雁没有回音,加上外传的战况惨烈,不安感在他的心底无限的扩大,仿若要将他吞噬般,常令他半夜时全身冒着冷汗惊醒过来。
每日每夜的等待,一心期盼着他日归来,尽管这战事已经结束了将近两年半了,他仍是坚信着,叶千岚随时都会回来,继续与他一同畅饮,划船游观整个西湖美景,又或者是在藏剑山庄内一同切磋武艺。
想着这些,银樱手拿起了一旁的柳枝,在湖边轻拍打着湖面,苍白的脸上漾起了一抹苦笑,望着那湖面破碎的倒影,他的眼神闪过些许的诧异和久违的心喜。
倏然回头时,他果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在他後边,一样的在看着湖面。
更加成熟的脸庞,那袭暗色的儒风依旧有着当年的光采,背後的配剑上仍然系着当年的流苏,只不过……那白黄的流苏已染上了暗红的色彩,可显得这剑的主人在沙场上斩杀了多少的敌将。
「岚!」
笑容,在银樱的脸上绽放,他赶忙站起身大声的喊向叶千岚,分隔已久的兴奋之情和略微的生疏感,令他不敢上前紧紧的将叶千岚抱住,他也害怕……这只是他在作梦罢了。
「樱……」叶千岚跟着站起嘴中呢喃,目光扫过了银樱又看回了湖面,眼神中带有着微不可查的悲伤,高大的身子在银樱的印象中似乎又增高了几寸。
觉得叶千岚可能只是在害羞,毕竟当时银樱已经体会过叶千岚是多麽闷烧的一个人,太久没有见面了,所以一时害羞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他并不在意岚的这个反应,至少……至少叶千岚是回来了,而且似乎毫发无伤,平安的回来了。
「岚,欢迎你回来。」银樱笑着走到叶千岚的身边,跟着他一起看着西湖,他伸出手遥指暗夜苍穹中那明亮的玉蝉,道:「今日你回来了便好,我们可要好好的像月娘感谢,这姻缘可是月娘赐予的,你说好不啊?」
说罢,银樱便拿起提灯点着,想要去拉起叶千岚的手跟他再次一同游览西湖,谁知银樱的手刚要抓住叶千岚的手时,叶千岚几乎像是非常自然的避开了,让银樱扑了个空。
一股失望从心底而来,银樱嘟起了嘴状似在闹脾气了。
谁知,叶千岚像是没注意到银樱的样子,转身便朝着藏剑山庄走去,将银樱远远的抛在後头,完全不给予理会。
「啊!岚!」银樱讶异着叶千岚的反应……彷佛……彷佛他们两只是个陌生人一般,甚至也没有了当年的亲密感。发现到时,银樱赶忙的追了上去,连提灯都直接丢在湖边了,迈开步伐运起气力,一跃而上用了轻功朝着叶千岚离去的方向跑去。
但,追了几分他便察觉了不对劲。
叶千岚凭空消失了。
以叶千岚刚才离去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快得过轻功。
那……叶千岚呢?
「樱……就算死了,我依旧会守在你身旁。」
刹然醒来,银樱发现他躺在床上,背後依旧是涔涔冷汗。他记得昨晚他在西湖旁看见了归来的叶千岚,然後他追着叶千岚却发现对方消失了,那他最後又是怎麽回到床上的?
「岚……」银樱赶紧下了床,整顿了自己身上有点杂乱的秦风衣裳,连随身的轻重二剑都没带了,就直接离开了房间跑向了西湖。
他应该……不,是一定可以看到叶千岚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看到了那人就这样站在西湖旁,跟昨晚的位置一模一样。
「岚……」果然不是在作梦。银樱哽咽着,泪水泛满了眼眶,後半头的话几乎是说不出来,他走向前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抱住叶千岚,感受着叶千岚身上熟悉的气息,那是让他心安的感觉。
但是,他还是没料想到,叶千岚躲开了,很明显的刻意躲开了他的拥抱,转过身来望着他的是那双冷淡的眼瞳,却在下一秒恢复了一丝的温情,仿若刚才的那冷但是银樱的错觉。
叶千岚开口了,银樱紧张的望着叶千岚,在等待着叶千岚的下个动作。
「音儿。」
叫出的,不是银樱的名字。
银樱愣住在原地,脸色顿时惨白,而叶千岚就这样从他身旁走过,在他身前的是一名年约二八的青年。
只见叶千岚的手轻拍着那名为音儿的青年的头,温柔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出现,银樱看到时,心里完全是不好受的。
「师父师父,今天音儿已经会风来吴山了,等等师父替音儿看看好不好?」音儿灿烂的笑容绽放着热情,但看在银樱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刺痛。
「岚,你怎麽不理我呢?」银樱皱起了眉头,手扶着一旁的柳树,装作自己不适的样子,「岚……」
叶千岚并没有理会银樱,牵起音儿的手便要走回了山庄内,他对着音儿说:「好,等等顺便带你一起去找师娘,好不好?」
师娘……
怎麽会……
银樱深深的感到错愕,为何叶千岚不理他,原来是因为有了妻子?在外征战那麽多年……回来便收了徒弟……
不不,这是不可能的……叶千岚当初已经和他结成连理,不可能会变心的。
他必须确认这件事情。
打定主意之後,银樱便偷偷的跟着叶千岚,但当他刚踏进山庄内时,他又找不着叶千岚的身影,甚至是他身边的音儿也没见着。
他们,去哪里了?
为什麽……会放他一个人?
後来,几日之後,银樱他又来到了西湖旁,他看见叶千岚也在那儿,身边没有音儿,没有他口中的师娘,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他的身旁。银樱想,这应该是最好的机会来试探叶千岚对他的想法了。
於是,银樱坐到叶千岚的身边,在叶千岚的身前放下了那枚旧流苏。
他看见了叶千岚的身子一震,那个流苏立即被叶千岚拿起,眼中有者满满的震惊望向了银樱。
也许……他并没有忘记他,对吧?银樱勾起了淡淡的微笑,他看着叶千岚有点惊讶的神情,至少之前被刻意忽略的种种已经好多了。
看着叶千岚俯身靠近,银樱当然知道对方想要作什麽,他为了给叶千岚一点勇气,他闭上了双眼等待叶千岚。
可,他的等待落空了。
张开眼的时候,他感觉到叶千岚的气息从他身旁擦过,他感觉到叶千岚只是伸手到他的背後拿起他的配剑,他感觉到叶千岚根本已经不在乎他了的那种冷漠。
「岚……」泪水,从眼角滑落,银樱的肩膀微微颤抖,他不可置信的喊着叶千岚,「岚!为什麽你回来之後就变了?你真的不爱我了麽?你要我在这儿等你回来的啊!」
叶千岚拿起配剑站起身时,似乎动作有些的犹豫,让银樱的心里有了一丝的期待,他宁可希望叶千岚只是对他开玩笑而已,等一下就会笑着抱他,对着他说一切都只是玩笑,闹着他玩。
「樱……」叹了口气,叶千岚摇摇头,这动作让银樱心碎。
摇头的意思,是什麽?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叶千岚的眼角有些许的湿润,但叶千岚马上就迈步离去,似乎这都是银樱自己的错觉,美好的误会……
他跟叶千岚之间……已经,结束了。
漠然的看着湖面,银樱无声的哭泣着。
「樱。」
梦中,银樱看见了叶千岚羞涩的笑容,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手轻柔的抚着他的头发,甚至还在他的额上轻落了一吻。这些,只给他银樱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可以来共享的。
「樱,我的至爱。」
叶千岚在银樱的耳边低语,顺势着含住银樱柔软的耳垂,手则抚摸着银樱的背脊向下,惹得敏感的银樱一阵颤栗。
「岚……」银樱有点不好气的在叶千岚的颈间咬了一口。
「轻点,樱你属狗麽?」叶千岚笑着攫取银樱红润的薄唇,两人的舌在口内缠绵,一丝丝的情愫在空气中弥漫。
两唇分开时,牵出了一条银丝,叶千岚望着银樱那通红的双颊,不禁笑了笑。而银樱望着叶千岚的笑容愣住,仿若时间停止般的,想要将一切都停在这一刻,现在的他们是永不分离的……
「樱……我爱……」
眼前模糊,银樱没听清楚叶千岚的话语,他只感觉到叶千岚距离他越来越远,甚至,最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他的面前,他……陷入了黑暗之中,周围什麽人也没有,只有阴风阵阵。
好冷……他好冷……
「岚,你在哪里?」茫然间,银樱无可适从。
张开眼时,银樱感觉到他旁边有人。
伸手到背後,握不到他随身的配剑,只能紧觉性的抽出腰间的暗器提防,但当他见到那人是叶千岚时,他将暗器收了起来。
叶千岚,依旧是对银樱视若无睹,银樱在一旁也不好受,既然已经给他了答案,为何还要陪在他身边?是因为愧疚?还是只是同情?
「樱……」叶千岚开口了,他没有看像银樱,只是看着湖面。「这些年来……你到底过得怎样?」
听着叶千岚的问话,银樱选择不给予回答,而叶千岚似乎是不在意的,就继续接着说。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是啊,回来晚了,还顺带着一个徒弟和一位可以陪在你身边的妻子。
「也许,我当初真该带你逃走的。」叶千岚仰望着夜空,繁星点点闪烁着,今夜的明月已消隐。
带他逃走?逃去哪?
「带你走了,就不会发生了这些事……」叶千岚的语气中带有着遗憾。
所以,是他的错麽?
正想要反驳叶千岚的话时,银樱却在听到叶千岚接下来说的事情之後,完全愣住了。
「对不起,樱。」叶千岚拿起那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那枚旧流苏,「当初那场战役根本没有料想到藏剑山庄竟然会首当其冲被狼牙军偷袭,庄主带领着你们奋勇抵抗,却还是没有完全保住了这山庄……」
「为什麽……我当时要留你一人呢?」叶千岚手紧握着流苏,用力的垂着地面,「为什麽战後清理的时候,会在这里发现你的屍首呢?你是不是在等我啊樱?是不是啊?」
「回答我啊……樱……」叶千岚悲愤的流下了泪水,双眼通红的像是隐忍着什麽般,「回答我啊樱……为什麽你孤独一人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紧握着流苏的你……我到底该如何?」
「我爱你……我的樱……」
愣愣的听着一切,银樱的头疼了起来。
眼前,闪过了当时在这地方的场景。
狼牙军偷袭了藏剑山庄,当时他坐在湖边等候着叶千岚的消息,他满心的期待着,却忽然发现背後有一群人出现,习惯性的,他马上起了警戒,拔起重剑一个双峰,後而一风来吴山,将面前的一群人打个落花流水。
在那群人之後,却有着更多的人在等着他,要是平常有叶千岚在的话,他们俩打这一群人根本不是什麽问题,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岚……」银樱系念着现在正在远方军营中的叶千岚,忽然发现那枚流苏不知何时掉了出去。他边挥着剑,边朝着流苏靠去,却在他抓到流苏的刹那,遭到狼牙军一刀贯穿了胸膛。
嘴中一股热流倾出,银樱只感觉到身体各处开始传来了巨痛,眼前逐渐模糊,最後,他失去了意识,什麽再也听不到了。
再次张开双眼时,他只知道自己还在西湖旁等着叶千岚,完全不知道眼前的美景已经不是他当时等待叶千岚的那片西湖和藏剑山庄,而是後来经过数年重新整建的,新的藏剑山庄。
这时,他也忽然想起,当时他再次看到叶千岚时的那湖面。
他只看到叶千岚的倒影……完全,忽略了那没有倒影的自己……
原来,他已经死了,是麽?
银樱颤抖的伸出双手,想要紧紧的抱住叶千岚,告诉他,他还在这里,他还在他的身边。
可是,当他接触到叶千岚的身子时,却发现了自己无法抱到叶千岚,彷若是空气一般的,直接穿透了叶千岚的身子,他到现在……才认清了这个事实。
难怪,叶千岚不理会他……
「樱……我这生唯一的妻子就只有你而已……回来我身边好麽……」叶千岚几乎已经是泣不成声,「我爱你……我的樱……」
後来,叶千岚站起身离开的时候,银樱成功的跟上去了,这一次,叶千岚没有消失,一直一直,走在他的面前,然後,走到了一个墓碑前面。
叶千岚的手抚上了墓碑上头刻的字:吾爱,银樱之墓
一旁,银樱看到音儿走了过来,放了一束花在那墓前,道:「师父,师娘是不是很孤单啊?」
「是啊……」叶千岚抹去了泪水,苦笑着,「你师娘他,这生最怕一个人了,如今音儿你也有所成了,为师这就可以放心去陪伴你师娘了。」
说着,叶千岚将身上的重剑解下递给了音儿,然後目送走音儿之後,转过身拿起轻剑,对着墓碑说:「樱……我来找你了。」
语毕,叶千岚闭上双眼将轻剑送进了自己了心。
「我回来了,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