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性地发问後，她静静地望着我，不，应该说是观察。
沉默在问号之後猛地炸开，她似乎看见了我的动摇，而我却移不开视线。
不，我并不是一个那麽容易就被看穿的人，更遑论这份被我过度包装的情感。
半晌，她自嘲地笑出声，「抱歉抱歉，我到底在想什麽啊，怎麽可能是你妹妹呢。」
话音未落，她带着窘迫的目光望向我，眼中的笑在重新审视我的表情後便彻底地被惊惧给取代。
「还真的是她？」
方才的陈述必然被她视为是种荒谬，然而我的停顿却等同於一种坦诚。
我转身想要旋开门把，却在手指接触到那分冰冷前我听见她尖锐的嗓音，「韩杰礼你疯了！」
我回过头，看到她猛然站起的身子。「她是你妹妹！」
我冲她扬起一抹笑。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过我会这麽反应，抿紧微微颤抖的唇，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口，彷佛适才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铺陈，「韩，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敛起嘴角的弧度。
「你不会想告诉她吧？说了你又能怎样？」她边说边缓缓走向我。「韩，说这些不是我想落井下石，我爱你，所以我想帮你。假如真有那麽一天你们是相爱的，但那又如何呢？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你不也明白吗？」
因为她是妹妹。
我知道，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但我无法承认这份爱却也无法开口否定它的存在。
「王晓涵，」我开口，平板的语调里没有任何情绪，「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没必要？」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难不成要我见死不救吗？」
「我会保护她，这里不需要你。」冷冷的说完我以一个不容打断的速度转开了门把，而她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毫不迟疑。
「我们结婚吧。」
我皱眉，转过身却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的背後的她。
她掂起脚尖，攀上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语，而後轻轻将唇压上我的。
间隔不到一秒，她退开，离开前还扔下一句，「明天，我会带家人来。」
说罢她无声的离开，带着十足的把握和绝对的自信。
我盯着地上的某一点，缓缓靠上墙，脑中她平淡的语句却狠狠撕碎我一直以来的淡然。
对於她的自我主张，我却没能断然拒绝。
「我要救的人不是她而是你，韩杰礼。」
她在我耳边轻声这麽告诉我。
但你并不是我所冀望着的，救赎。
***
「薰......」
听见我的声音，她僵在原地，几秒後缓缓转侧，目光却停留在地面，接着她扬起一个让人心疼的浅笑，趋近於保护色的冷漠口吻让我的心泛起剧烈疼痛，「哥你，要在外面过夜的话传个简讯就好。」
我就这麽看着薰走出我的视线。
一股怪异的感觉随着她的离去猛地朝我袭来，我赫然有种渴望鲜血所能带给我那种艳丽不已的疼。
一如前两年，我疯狂渴求的那股腥血。
「韩杰礼！」我无法聚焦的目光忽然印上王晓涵模糊的身影，瞬间清醒几分。「你疯了吗？要不是被我撞见，你还打算做出什麽事？」
我打算，爱她。
「你有在听吗！？」
猛地收回我所有已然暴露的情绪和动摇，我扯住了她的手腕，冷而绝对地吐出这二个字，「够了。」
说罢，我松开她的手腕，想转身离开却转而被她冰冷的手给握住。
「够了？你想要结束吗？结束然後跟她在一起？这种不正常的爱你敢让她知道麽？不怕她嫌恶心吗！」
脑中薰几近崩溃却努力隐忍的小脸突然炸了开来，和七年前太过相似的画面。
「王晓涵，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我瞪进她的眸子，「我再说一次，任何人。包括我。」
「你......等等，你前两年的异常，不会就是因为她......」
我没有理会，挣脱她的紧握後转身就走，听着她在我身後绝望地嘶吼，却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韩杰礼你太自私了！为什麽别人的感受你都不去考虑？你知不知道交往的这两年我有多担心你！」
「韩......为什麽......你们才是对彼此最危险的人啊！你还不懂、不懂吗？」
不，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所以才什麽也没做。
直到现在。
***
我静静看着薰的睡颜，想起她那空荡荡的房间，冰冷的空间似乎还残有她淡淡的香味，我呼吸，却留不住任何气味，彷佛只要时间一拉长，我记忆里的她也会随着这些日常逐渐消磨淡去，连同我的感情。
她笑着转身离开的那天，我感觉体内的某部分也应声塌陷，在那几乎称之为一瞬的刹那，我终於下定决心撕烂一切的伪装与谎言。不论如何我已经没有余力再死守着那濒临崩毁的平衡，已然满溢的爱恋再也没有被压抑的可能。
然而如此想着却在听见她说要出国後，倏然溃堤。不论是我的忍耐，亦或是勇气。
我将她的头枕在手臂上，轻轻把她拥入怀，细柔的香味摄入我的鼻息连带的拉扯着我的思绪。
「哥......」忽然她缩起身子，往我怀里蹭了蹭。
我非常不喜欢她这样喊我，尽管向她坦白过却不是以多麽严厉的口吻，毕竟那是一种注定性的开端，也是最残忍的起始。
彷佛无时无刻提醒着，眼前这个女孩便是我穷尽一生也无以抵达的永远。
但倘若没有这样的开端，我们还会有所谓的开始吗？
「我不要你是别人的......」
不，从你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我将臣服於你。
「既然做出这种飞蛾扑火的事，」我在她额际落下一吻，「那麽，我便为你颠覆千疮百孔的结局。」
就算为此背负全世界的骂名，我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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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文篇幅较短请大家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