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後宮真煩傳 — 【五十五】寧靜的感動

隔天阿卡莎有事,所以两人自行出发搭公车去学校。阿卡莎开车只要40分钟就能到校,搭乘大众运输工具的通勤时间则需要起码一个半小时,所以两人大清早就出门。

深秋的早晨有点寒凉,但她在美国住惯了,只是有点冷,倒是艾德瑟穿得比她多了两层,她知道对所有外来者而言,来美国的第一个秋冬天都是最冷的。

她稍微缩了下脖子走出大门,双手正要稍微搓一搓发热时,左手忽然传来一点温度,她朝左看而讶异地看见他伸出了手将她的左手放入他的大衣口袋中。她非常惊讶地看着自己在他大衣口袋内的手,忽然眼里有些热度升起。

跟佛莱迪在一起,有很多电视剧里夸张的剧情发生在她身上,族类不及繁载。光是就送玫瑰花这个事件,她从没想过这一生真的会有人把玫瑰花外送到她家给她,更没想到她收到花後会将花扔入垃圾桶,这显然不是一段正常快乐的感情中会发生的事。

她基於不正常的理由谈了两段不正常的感情,她没有想过能接收到正常的感情,所以当艾德瑟将她的手放入他口袋时,她在内心十分震撼。

她从不认得也从未经历过正常的感情以及情侣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昨天的此时此刻,她没有想过今天的此时此刻会有个人像一般的男友一样将自己的手放入对方口袋让自己取暖。

话说昨天只不过是一些突如其来没理由的亲昵举动,今天他就理所当然地将她当女友对待了吗?他们现在是什麽关系?她发现自己不敢问,好像问了就会失去了此刻的感动,以及往後可能会接收到的所有感动,问了可能就再也无法这样相处。

她怕自己绝对没办法拥有正常的感情关系,如今忽然就被命运之神放到手上,她害怕地不敢握紧或放开。直到这样的感情关系被放入手中,直到他将她的手放入口袋,她才知道自己竟是这样渴望,也如此害怕失去。

虽说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告白之类的交往程序,两人也不过才认识两周就变成这样的发展,这也够不正常的了,想到这点她不禁苦笑了一下,她没有忘记自己当初也是才跟阿冲认识两周就被他告白,当然她後来了解到阿冲过於迫切想得到一段感情而乱枪打鸟的心态,她便也不感到奇怪了。

此时她想起昨天下午看的《海角七号》,然後想起了当初跟阿冲看了《史瑞克2》,不一样类型的男主角,不一样的走向跟结局,就如这两场电影结束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一样,她的人生可能真应了那句「戏如人生」吧。她在想,如果哪天要跟羽唯去看电影,可以考虑找一部男主角很帅气女主角很平凡最後两人顺利在一起的作品。

她将飘远的心思拉回,再仔细观察他。她没想过他会这麽做,但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显得如此理所当然,於是她也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假装若无其事地由着他。

他的神态是如此平静,这静谧的清晨与他有着相衬的气息,走在他身边,被他捂暖的掌心将温暖传到她的心里。他身上有股平静的能量,让他身周的氛围变得宁静下来,他的宁静富有极大的存在感。

如果她的生命里一开始只有出现这样的宁静该有多好,但转念一想,要是没有多年来的纷扰混乱,简单的宁静怎麽会显得如此可贵又感动人心。

公车来了,他们上车後并肩坐下。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麽美国的公车座位要做得跟亚洲人的身型相仿。在往返台湾的飞机上她看到坐头等舱的多是外国人,拥肿的身型完全将头等舱的特大号舒适座椅塞得满满的,平时大众运输工具座椅那麽小,怎麽可能挤得进一张座椅。

他们两人都较纤瘦,即使如此靠在他身旁时,她仍被他的肋骨戳到几次,不禁想起美人鱼开过她的玩笑,说她只喜欢瘦削的男子,拥抱时肯定会被肋骨撞到,她原本是完全不相信会有人能因此而撞到别人的肋骨的,如今真的应验了。

她想想也好,比起被她小时候嘲笑她的同学说中,说她会因为跟过胖的男生做爱而被压断肋骨,被瘦削的男子的肋骨撞到总是好得多了。头一次有幸能跟瘦削男子坐得这麽近靠得这麽紧,而因此能被肋骨撞到,实在让她荣幸又感动。

脑子里的思绪转了好几转,此时要下车了,原本闭目养神的他醒了过来。他们一起上了轻铁,他拿出上课的书本来看,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麽而向她提问。

「美国哪边有在卖万圣节服装的?」

「很多大卖场都有啊,还有到了万圣节前夕会开张的道具服店,怎麽了?头一次在美国过万圣节,也想热闹一下?」

「嗯,我们语言中心在当天有举办扮装活动。」

他在卡普兰(Kaplan)开设的语言学习中心上课,在这上托福相关课程,等同於补习班,为了托福考试以及GRE研究所考试而准备,前者是设给外籍人士的基本门槛,後者是只要想来念美国研究所的人就得考的试,是设给美国人的考试。成功了他起码能进入到布罗利州立大学就读,虽说他自然希望能进入旧金山大学就读。

她是非不得已才必须来念布罗利州立大学,她没想到对他而言是如此困难重重。现在的托福考试比以前笔试年代难上许多,历年来制度也越改越难,她认为自己现在来考肯定是考不上的。

「万圣节的服装很贵,要买道具、买服装、买假发或去理发院做造型,而且只用几次而已,我是没买过。」

「说到万圣节,我在语言中心认识一个叫吉田隆一的日本人,他笑说我们伊朗的女同学天天都在过万圣节。」

「怎麽说?」

「她们从头到脚用黑衣罩起来只露出眼睛,吉田桑就说她们是女忍者。」

她马上大笑出声,她在美国看多了中东人却从来没把人家这样想过,果然每天看到的事物都会太习以为常,看不出有趣之处,「哈哈哈!你们真的很坏,这不是人家愿意的。那他想扮成什麽?」

「他有从日本带剑道服来。」

「来美国补英文居然会想将剑道服带来美国,真是太妙了。」

「我一开始听他说剑道服我还听不太懂,我英文不好他比我更差。」

「那你们怎麽交谈?」

「英日参杂啊。」

「你还会日文?」

「我就把女优的名字用日文念啊,好在我平时都有留意,背了不少。像我就会说『苍井空』、『吉泽明步』、『及川奈央』、『武藤兰』,他就会说『爱田由』、『小泽玛莉亚』、『红音萤』、『麻丘实希』,我都藉此矫正了不少发音呢。」

「真不知道你是去那学英文还是日文的。」她噗哧一笑,「其实你们说的名字,我大抵上都听过,我还看过苍井空演的日剧。」

「苍井空有演日剧?」

「嗯,是深夜日剧,跟麻丘实希一起演,我记得麻丘实希好像有露点。」

「话说你知道的不少嘛。」

顿时她感到赧然,她怎麽能跟一个男人面对面聊AV女优聊得那麽自然?

「我常看PTT,乡民们会聊到啊。」

他感到有趣地逗她,「真的没看过A片?」

「没看过啦!」

「下次找你一起看?」

她顿时被吓得差点跌倒,他见了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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