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若無法觸碰你 — 第3章

陆铭赶到现场後,各名化验人员都在忙於取证,他把保护脚套穿好後,走进了发生命案的房间里。死者是被人发现在宿舍大楼的杂物房,发现的人是一名住在宿舍二楼的女学生,说是过了门限後摸黑回到宿舍後,看到走廊上有一个房间的大门打开着,好奇查看一下却发现了死者。

这个宿舍虽然说着有门限,说到底也只是过了10点就把走廊的灯关上,守门的大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过了12点就开始打盹。几年来,学生带男友的带男友,在夜店混到两三点再回来的女学生也有。基本上一到了深夜什麽人都能自由出入,所以这让重案组的人十分头疼。

「别急,死者的身份已经知道了。作案条件跟方式不像是陌生人所为,把关系理清就好。」陆铭这样的一句都让属下们安下心来,理清思绪开始思考案件。

死者的学校是A市比较有名的学府,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家学校的校风一直都是遍向严谨的,凶手选择在宿舍里作案明显是知道这个宿舍的「潜规则」,所以凶手一定对住在这里的人有一定的认识了解。而且,死者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没被拿走,不是抢劫。

陆铭的眼神沉一沉,脑海根据现有的证供开始推断几个可能性,最後他们从死者室友们的口中得出了一个人名——卓阳杰。

「她今天在出门前跟我们说了她去她男友约会......大学不是都有说要请女方的室友吃饭的说法吗?那个时候我们第一次跟她男友见面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了!......」

……

「老大,看来是要去会一会这个叫卓阳杰的人啊。」

「嗯,你们去吧,我还有点在意的事。」

杨修南看了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就带大伙去找卓阳杰这个人。而陆铭则是回到死者被发现的房间,这个时候有个人向他搭了话。

「欸,陆刑警!」向他搭话的是一名经验老练的化验人员,他干这一行已经是第18个年头了。

「陈叔好。」

「哎呀,这个女生是挺可怜的,好好的一个大学生却遇上这样的事。」

「世事无常。」

「哈哈,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老气啊陆刑警!」陈叔看了看陆刑警认真的表情,又说「怎麽了?有什麽在意的地方吗?」

「……只是觉得死者的出血量是不是有点太多。陈叔你怎麽看?」陆铭第一眼看到现场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死者全身都是血躺在房间的中心,地上的血占了地板三分二的面绩。

「喔......这个事的确是有点奇怪,不过死者身上的伤口又多又深,这也不出奇。死者的屍体已经送回警局了,已经家属也同意了解剖,报告大概两三小时後就会出来了。」

「嗯,谢了。」

陆铭想案件的时候习惯抽烟,他走了出宿舍大楼把烟点燃。在校园发生了这件事弄得学生们人心惶惶,他不禁想起他高中时期发生的事,那件事後来成为了他选择成为刑警契机。

他理了理复离的心情,又走回去大楼。A市冬天的晚上实在是太冷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好像有冷风窜进了他心里去。

人心真是冷酷。

重案一组忙了一整个黑夜,到了清晨的时候,陆铭收到杨修南的电话,告诉陆铭他们找不到卓阳杰。

他心里沉了沉,跟他们说他大概知道什麽事了就让他们人先回局里去。他挂了电话也马上开车回了警局。在开车的途中,他收到陈叔的电话,他开了车里的免提——

「陆刑警!你猜我们发现了什麽?」

「……血是怎麽一回事。」陆铭没有理会陈叔的打趣,直入正题。

「哈哈,你这小子果真厉害。」陈叔收起玩乐的语气,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又开口说:「不只有一个人的血,而且案发现场的血液,属於死者的部分较小。看来受害人不只是一个人啊。」

「嗯。」

「你怎麽这麽冷静......你不会是一早知道了吧?」

「没有,只是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陈叔再说了几句後就把电话挂了。

杨修南回到警局的时候,陆铭已经在组长室看着检验报告。

「老大。」

「你们先把报告看了,15分钟後开会。」

「收到。」

这个时候夏瑾妹子才刚醒来,她还是习惯早上家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打开客厅的电视去了洗漱。刚从浴室出来时就听到新闻播着昨晚的校园凶杀案。她皱了皱眉,想起住在对门的陆铭,他会不会在忙这件案件呢?

她摸了摸鼻子,手机就收到编辑大姐的短讯——我今天下班後带东西上来煮饭给你吃,顺便说说新书的事啊!

她回了句好的就百无聊赖的打开笔电逛逛社交网站,认真的回了读者的留言。随後又开始写起短文来,只是一直都是写写删删的,没什麽灵感。

到了晚上6点多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她打开门就看到拿着公事包跟各种食材的编辑大姐何时珍,夏瑾笑了笑打了招呼就把她带到家里。

「欸你这新家还不错嘛,只是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麽人气。」

「什麽没人气啊......」

「就是没有生活的感觉啊。」

「我在这里住着呢!天天都在家!」

「哈哈,当然知道你天天在家。」

「……」

何时珍走向厨房把带来的菜先放在冰箱里,又说:「你今天吃过东西了吗?」

夏瑾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编辑大姐,带点撒娇的口吻说:「家里不是还什麽都没有吗!我好饿喔。」

「…….你又一整天不吃东西!知道家里什麽都没有又不出门买。」

「我昨天出门买了包子呢。」

「……」是让你买点吃的放家里!

因为夏瑾一整天没吃东西,何时珍不想让她吃难消化的东西就煮了燕麦粥,在里面加了肉碎跟鸡蛋,很快就端上饭桌上。夏瑾马上就走到饭桌坐好,拿起勺子马上开吃。

「还很热你慢着点吃。」

「嗯嗯。」夏瑾随便敷衍。

何时珍看了看她,拿起公事包又说起:「对了,你这次的书名想好了吗?」

「嗯?还没有。」

「那就赶快想吧,书名出来了後我再把合约带过来的。」

「好的。对了,这次书的封面......」她还没有说完编辑大姐又开口说:「这次封面我们这边已经有决定的。」

「欸?什麽意思?」

「老板的儿子很喜欢你写的书,知道你要出书的事就拜托老板让他做你新书的封面。」

「……我刚想说这次封面我有点意见呢。」

「啊?什麽意见?」

「没什麽,既然已经决定了就算了吧。」夏瑾又低头回去吃粥。

何时珍看了看表情毫不在意的夏瑾,点了点头。

之後何时珍在厨房里忙了一会,做了好几个菜放到几个饭盒里。出来的时候,夏瑾趴在沙发上在笔电上看社交网站,像一个网瘾少女似的。

「夏瑾,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回去了啊。」

「嗯嗯谢啦!」

夏瑾离开沙发把何时珍送到门口,打开门後看到陆铭刚回来正从口袋拿出锁匙。他们对上视线点了点头。

何时珍打量着男人,长相身材都挺好,给人感觉挺正直的,应该不是什麽奇怪的人。

「夏瑾,我这就回去了啊!」

「嗯嗯路上小心。」夏瑾笑咪咪的挥了挥手。

「冰箱里的菜够你吃上几天了,你就不要再一整天不吃饭了啊。看你懒的......」

陆铭听到这句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好啦好啦知道啦!」夏瑾看到陆铭还在,莫名的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糟糕的生活习性,所以赶紧说:「快回家吧,你孩子还等着你做饭呢。」

「嗯哼。」何时珍转过头就这样走进电梯离开了。

陆铭看那个大姐走了之後,就转过头对上夏瑾妹子,说:「晚好。」

「呃......刑警先生好。」

陆铭像是接受了”刑警先生”这个称号,自然的接话:「刚刚那个人是?」

「喔,那是我的编辑,她过来跟我说新书的事。」

「嗯。」

「……」

「你常常不吃饭?」陆铭眼神打量着她,嗯是有点太瘦了。

「呃......」果然还是听到了。

「懒?」

!?

「才不是懒!」就算是懒我也不认!

「……」

这个时候夏瑾想起今天早上的新闻,又开了口:「对了,我今天早上在电视看到那个在X大发生的案件.......」

「嗯?担心吗?」

陆铭的本意只是觉得案件发生在市内有名的学府,而且就在公寓不远的地方,夏瑾一个女生住会担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她又不是像芯芯那样什麽都不怕,一个女生也敢晚上跑去夜店,都被他逮到好几次了。

夏瑾听到他这样问,本来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忙这个案件,但她还是客气的回答:「嗯,是有点担心。虽然你是警察,但还是要注意安全啊!」

陆铭怔了怔,眼神又停留在她身上好几秒带点笑意的回应:「好。」

果然是在忙这个案子啊!

夏瑾看了看他脸上流露淡淡的笑意,觉得刑警先生笑起来真好看。

她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匆匆忙忙的跟陆铭说了几句客套话就钻回家里去。

她一回家就趴在客厅的软软的地毯上,懒懒散散的在上面滚了几圈。後来她想起陆铭刚刚像是对她的生活习惯有意见的样子,突然有种想要发奋图强证明她不懒的想法,当然她过了几秒就被自己抹去了。

嗯......本王觉得时机还没成熟。

夏瑾突然觉得心情有点好,哼着歌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看今天编辑大姐做了什麽菜。

「……」

苦瓜、芹菜、胡萝卜......

全都是她不喜欢吃的。

夏瑾马上打电话给何时珍,一打通了就马上说:「大姐你干嘛?」

「什麽干嘛?」

「冰冰冰冰箱里的东西是什麽!」

「哈哈,你的反应怎麽这麽逗!」

「……我不吃苦瓜!不吃芹菜!也不吃胡萝卜!」上次在陆铭家吃饭的时候为了保留形象所以没有暴露自己挑食的习惯,幸好他做的菜都没有她不喜欢吃的。

「嗯,知道啊。可是挑食是不好的。」

「……」她挂了电话,嘟起小嘴想着大不了就不吃嘛!哼!

这几天陆铭一直忙於校园凶杀案,受害人的基本资料已经肯定了。除了在宿舍的杂物房发现的屍体,在搜查的第三天就找到了死者男友卓阳杰的屍体。与第一发现的死者不一样,屍体就像被抽乾血一样,全身发白但因为体内血液不多所以腐烂程度还不算严重。

陆铭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揉着眉心。这几天他一直住在局里,机乎都没有休息。离发现第一具屍体已经过了五天,现在找到新线索的机会很微。卓阳杰屍体发现的地点少无人烟,屍体四周十分凌乱。他们想到的各种推测都不合理,唯一的嫌疑人又有着无法推翻的不在场证据。这都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认定凶手是那个唯一的嫌疑人,心里浮出一个可能性,眼神暗了暗。

这个可能性真的太低了,若是凶手真的是用这样的作案手法......

陆铭叹了一口气。

杨修南看着自家老大这麽苦恼,他跟着陆铭这麽多年现在是第二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他深知有点不妙便上前跟陆铭说话。

「老大?」

「……杨修南,你怎麽看?」

「呃.......」

「说不出来吗?」

这几天他们的各种推断不停实验又不停被推翻,脑袋已经转不动了。

「唉,看来我还要加大强度磨练一下你啊。」

!?

杨修南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又开口说:「老大你是不是想到些什麽?」

「……」

杨修南见他不说话,便也没再开口。谁料过了几秒,陆铭说话了。

「我们做最後一次案件重组吧。」

最後一次!

杨修南眼睛亮了亮,看着陆铭脸上一如既往沉静的表情。

啧,他就知道根本没有案件能难到自家老大。

所谓的完美犯罪并不存在。

在案件发生的第六天,新闻终於报导警方破案的消息。这个时候夏瑾坐在沙发听着电视声,手里拿着今天早上吃剩的包子,听到X大命案破案的消息,就抬头专心的看着报导。这个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她知道是陆铭回来了。

他好几天没回家,现在已经快累死了。缓慢的从口袋拿出锁匙却听到後方打开门的声音。他扭过头看到几天没看到的夏瑾妹子。

「嗨。」夏瑾看到陆铭的身影,她抬起头看到对方的神情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啊,晚好。」陆铭冷冷的打了招呼,就转身打开门。

「呃,等等!」

陆铭闻言回头看着夏瑾,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可是她并没有开口说话,陆铭只见她向他走了过来,身体离他越来越近,最後她的手碰上了他的额头。

她说:「陆铭你是不是在发烧?」

陆铭虽然觉得身体感觉比平时更累,但他以为这是因为连续好几天长时间工作的关系。这时候,他又听到她开口说话。

「你现在的表情就跟我奶奶生病不想吃药一模一样。」夏瑾说完还孩子气的偷笑了一下。

他顿时觉得,夏瑾四周的空气好像很柔和安静,而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什麽东西侵入了一样,有点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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