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女無名 — 08 冤冤相望,為何以。

在黑夜里独自行动,等待璀璨的光明将之照亮。从第一眼见到他,她便在心底萌生这句话。

白衬衫和夹克背心,明明是一般的便衣,偏偏配上了那张细致刚毅的脸庞。那双眸子黑浑片也,充满了一道与他人隔绝的高墙,自然隐约投出丝丝敌意。奇妙的是,青辞却无半点忧心,双腿似被黏住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压迫的双眼从上而下的扫视,薄唇轻启,「谁让你扫这儿的。」语气不像疑问,而是审问的坚定。

「我……是奴婢不察,请莫要怪罪。」

被一股低气压震的低下头,如今不管说什麽都没用,尽管自己是被使唤来这里的,尽管她什麽也不知道。陷害也好,无意也罢,只要面前之人是顾程北,便无挽回余地。

对方向前逼近一步,青辞便更紧张一分,只见他将手中炭笔垂落,清晰的伤疤在眼前逐渐清澈,温热的暖流在刺痛的在她的皮肤上流动,是他的体温。

「不察?既然都自首了,那不以死谢罪,反倒过意不去了。」

瞪大双眼,意料之中的答案揭晓了,在之前的传言中,一旦得罪到这名性情古怪的军长,轻则残,重则剉骨扬灰。

心跳加快的跳动,冷汗从握住扫帚的手中透出,紧蹙着眉跳呀跳的,闭上双眼,彷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不过没了挣扎。

双手不自然的抖动,但她格外冷静,心道:既然什麽都没有,一条命又算甚?

等几秒皆无动静,青辞茫然的抬起头,刚好精准的对到对方那桀敖不驯的波光。惊声往後一步,却得到那人的更近一步,她的双眼简直是不敢多眨一下的。

「骗你的,真那麽害怕?」於耳畔间低语,耳垂瞬间粉嫩。

「蛤!?」

她这才反应过来,难不成甫才的什麽以死谢罪皆是一时戏谑?

不对不对,不可能,顾程北是什麽身分,此话一出可是一言九鼎!所以……他,应该不会……如此的……孩子心性……吧?

军长见眼前女人不可思议的眼神没说什麽,双眸深沉了些,类似看透情形,迳自走回原来的位子,望向刚刚完成的画作,「猜猜,是何物?」磁性的嗓音依旧平淡静默,却露出一丝萧索。

青辞为难的往前踏出一步,还未搞清楚军长的心思之前丝毫不敢懈怠,为此,懊恼不已。

虽是夏季,却感受的到覆身寒冷。

一时间,孤傲自我的男人侧颜,竟也感受到一丝惬意,今日是什麽日子吗?

形象显然并非顾府的风景,眼前的白布上是一片澄澈见底的湖泊,一座绵延的山峰直往尽处,几棵树木点缀其中。炭笔的色彩只能呈现灰白,看不出什麽特别的,难道这便是答案?

总觉得没那麽简单。

认真看了许久仍无头绪,原本想直接脱口而出,却被对方因得不到答案而转身後鄙视的眼神给重新塞了过去。

「笨。」

她……她笨?

也不想想她是谁。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提示?」

军长重新回过头,当是默认。

青辞的兴致似被提起,更往前了一步,仔细端详了遍。试了几次法子,闭起眼又睁开、遮住一部分的景象啦、快速看一眼……等等,越靠越尽。

猛然,她发现了什麽。

歪头侧眼张望,高山峻岭的影子在湖泊中的倒影成了一个明显的脸型轮廓,而白云之影成了眉眼五官。因为形象模糊但依稀可见是一名笑容甜美且灿烂的美人。

她惊叹道:「窈窕淑女,却梨花垂泪,是为可惜也。」

笑是笑的美,而眼角却暗藏着些微透光,泪滴正垂於角边,若非强颜欢笑,早已失魂落魄。

须臾,忽觉手腕一紧,低头察看竟是军长之手掌覆上,惊讶之余不忘挣扎,却抵不过成年男子之力。讶然的不只是军长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有他眼中那若有所思的深厚感情,和无比莫名的喜悦,却在望向她的脸时,露出一瞬茫然。

手一放,青辞立刻退的老远,不安的神情尽写脸上,仍强逼自己必须冷静泰然。扫帚移至前方,似有抵抗之意。

顾程北的目光没有移开,那炙热的眼神似乎在透过她,寻找某人的身影,那麽模糊……那麽无可奈何,最终彷佛再也无法找到解答似的垂眸。

「答的不错,可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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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的房间通常是简陋纯朴的,有的连小窗灯蕊都懒的赋予,顾府的采光完善通风,床铺还算保暖,反而算是舒适乾净了。

这几日依旧没有孩子们的情报,青辞从不放弃任何事,有着亦於常人的固执,如今的她点着夜灯,穿着暮白睡袍,压低声响,从安静无声的睡房内穿过一个个熟睡的人群,深怕吵醒任何人,好在功夫底子不错,安全的绕出。

关起门,木门老旧的声响一个稍大,差点吵醒了一旁的仆人,好在翻身後继续梦周公,不禁暗自庆幸。

最晚亥时定得上床就寝,随後便会走人查房,青辞探查过,夜里看守之人不多,聚集於外门和军长房门,其他并无特别。

提高灯罩,四周才稍微明亮些,地板扑上酒红砖瓦显的幽秘高贵。磨平的鞋子在上头走着没有半点声响,俄倾,走到目的地--在夜晚中散发暗红诡谲的禁门。

正常来说,这里既然禁止进入应有人来按时查访,可妙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人认真提过或检查门後,里头奇怪的氛围在青辞心里甚嚣尘上,最安全之处必是最危险之所,难道孩子们在此?为何平时没有声音传出?也没有送饭的?重点是无任何人确切知晓和发出这道门存在的意义,令她深深不解。

她带着揣测和赌一把的心态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後轻轻推开门,意料之外的,门竟然开出一条缝隙,这道门没锁!?

不敢置信的双眼紧盯着此门,可再如何擦清眸子,缝隙仍完完整整的在眼前。猛然间,一道灵感从脑海贯出,心跳立刻杂乱无章,双手竟无止境的乱颤。

「谁在那里?」

十面埋伏,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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