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方徐的动作和气场都非常僵硬,坐在餐桌旁的萧寒峻非常清楚这孩子现在很紧张,但他完全想不透为什麽。
直到方徐送上早餐後,坐下,他才缓缓开口:「那个…先生…」
「嗯?」萧寒峻喝了口冰咖啡,抬眼。
「这两个信封袋你…」方徐胆怯的从口袋拿出昨晚萧寒峻放在他桌上的信封袋。
「四千块那包是你的买菜钱,一千块是你的零用钱,都是一个月份的。」萧寒峻泰然自若地说道,接着拿起一块热压吐司一口咬下,内馅的番茄和火腿及虾子多汁又可口,萧寒峻顿时心神有些涣散。
听到眼前人这样一说,方徐更是吓个不清:「一个月的菜钱买不到这麽多,而、而且零用钱这样也太多了吧…」
当萧寒峻从幸福中回神,看到的是对方畏惧的双眼,心想自己真有那麽可怕吗?但他确实挤不出任何笑容出来,只是回应:「那就一个月固定一天煮个大餐,或者佳节庆祝准备的丰盛点,零用钱太多的话就让自己吃好一点,假日也别太常打工了,和朋友出去玩吧,啊对了,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方徐整个人快疯了,他完完全全不敢置信眼前的人是平常和自己相处的不闻不问的萧寒峻,萧寒峻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平常的状况,他也不敢要求甚麽,而今天突然落成这样的反差他整个人非常不平衡,恐惧远远压过了喜悦,这笔钱收的非常心虚,顿时觉得乾脆手头紧还比较好过。
方徐不明白萧寒峻在打什麽主意,昨晚正因为他的身份而吵的不可开交,自己是个累赘,是个拖油瓶,为什麽要对他好?萧寒峻根本一点义务和责任也没有,愿意留他住他就很侥幸了,自己是低贱的存在啊,还是说昨天借住一宿的先生和他说了什麽吗?
後者看着他五味杂成的眼神,虽然他的生母是个女妓,但至少亲父是个有名有势的董事长吧,他已经不想管男孩生於哪里,或从谁的肚子怀胎十月产下,他喜欢这小子,这就足够了。
既然和别人比起来,他输在起跑点,没有健全的家庭,也没有正大光明的身份,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价值,不代表他该被赶尽杀绝。
一阵寂静後,萧寒峻又喝了口咖啡,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随後掏出手机滑到联络人的画面,接着将手机推到方徐眼前,淡道:「存一下,方便联络。」
方徐仍看着萧寒峻发神,良久才看见对方的手机已经在自己眼前,有些愕然,有些迟疑。
「方便联络。」萧寒峻复诵一次:「比如昨晚的状况,以後我有没有应酬或会不会回家吃晚饭都会跟你说。」
方徐怔住几秒才开始击点萤幕:「好…」
虽然萧寒峻的话语像是出自一种责任,表示他多多少少也有些在意方徐本身,但这样的反差实在令方徐还是有些退怯,或者某种受宠若惊的状态。
当男孩输入完号码後就将手机递回时,程若恒正好起床打开房门,看着两人和和乐乐的一同享用早餐顿时觉得有些温馨,马上就加入了用膳的行列。
收回手机的萧寒峻还在犹豫联络人名称要输入些什麽,然而注意到名称栏旁还可以放照片,他抬眼看了看方徐,今早的阳光很暖和,光线也不会太刺眼,照在身上非常舒适,加上他身穿白色制服,配上白皙的肌肤,整个人显露出清秀的形象,萧寒峻看得有些出神,恍惚之际就拿起手机开启相机模式偷拍了一张,随意的给他填了个名称。
「你喝那是什麽?」程若恒看着萧寒峻手上拿的咖啡。
「冰咖啡。」萧寒峻随口回答,抬眼,看着程若恒。
「好喝吗?」此话一出,方徐身子僵了几秒,从他搬进来,做了一个月的饭,泡了一个月的咖啡,都未曾听过萧寒峻有任何一句评语,他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不自觉的竖起耳朵。
「好喝。」萧寒峻理所当然的回答,双眼仍然看着程若恒。
良久,程若恒才开口:「……真的假的?」
萧寒峻挑眉:「?」
「你洁癖严重又爱挑食,嘴巴刁钻吐不出什麽好话,世上居然有东西会让你说『好喝』?真的假的啊?」程若恒露出震惊的模样,接着伸手打算去拿萧寒峻手上的咖啡:「我喝喝看。」
萧寒峻马上将咖啡拿远:「这是我的。」
程若恒鼓嘴:「再泡一杯给我嘛。」
闻言,萧寒峻看向方徐,程若恒马上就察觉到:「原来不是你自己泡的,孩子,帮叔叔泡一杯好不好?叔叔好想喝啊~」
方徐张口,却被萧寒峻插话:「不用!这家伙一堆草书和企划案都没有收齐,还袒护着那些不按时交文件的员工,整个办公室的祸害!不用给他喝!」
程若恒反驳:「才别给他喝!员工会这样还不都是你一脸冰块残害百姓!你才是祸害!笑一下是会死啊?」
後者听了顿时又想辩回去,没想到先是方徐笑了出声,两人便停战,这是他第一次只听方徐笑,心跳漏了半拍,难怪会有人说孩子的笑容最美妙,连他自己也在这时候爱上了。
「你们好可爱啊…」方徐笑着说:「先生你要体谅一下叔叔,我来这儿一个月了,完完全全能明白员工的心情。」
萧寒峻愣住,而程若恒马上附和:「对嘛、对啊!就是这样!终於有人明白了!听到没有?冰块脸先生!」
萧寒峻冰寒不褪的回道:「我能让你待在公司,也能让你离开。」
此刻程若恒的脸霎时暗下,方徐又笑了几声:「别这样嘛,叔叔也是开个玩笑,先生你还要来杯咖啡吗?」
萧寒峻马上递上可林杯,而程若恒见状:「我也要!」
方徐抿抿唇:「这样好吗?如果我给叔叔你喝咖啡,恐怕先生就要让我离开了。」
见了萧寒峻笑出声,程若恒立刻拍桌起身:「你们俩联合起来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