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午後,琴御姬见天气有些凉爽,便遣了几个侍卫以及婢女准备去游园,途中见到了难得在微凉天气出现於园中的公孙然。
「哎呀,这不是咱们的斌王妃麽?今日好兴致,离开寝宫啦?」
公孙然如往常般病恹恹的瞟了琴御姬一眼,没说什麽,便继续欣赏池中近期仲夏开得正美的莲花,这样的态度让自尊心极强的琴御姬觉得有些被污辱。
琴御姬蹲到公孙然旁边,公孙然道「近日本宫身子好些,斌王殿下也批准了,这才出门赏莲,咳……咳……。」
「斌王殿下批准麽?这可真是难得,你做了何事令王爷大悦麽?」
公孙然摇摇头,露出惨白的微笑「本宫思觉近日里斌王殿下心情甚好,待本宫也好些了,兴许是政务上顺遂吧,女人家哪里能过问王爷之事儿呢。」
琴御姬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见到斌王殿下在宁灵宫与司马婼兰幽会之事,那日子好像刚好与公孙然开始被斌王殿下批准出宫相符。
「哈哈,姊姊可真惬意,兴许此时斌王殿下正因为其他人而大悦,而对你好之事儿,只是顺便的,你想想,陛下龙颜大悦都会大赦天下了,对麽?」
琴御姬这麽说的目的只是想吓吓公孙然,报刚才被忽视的一箭之仇,然而就是这个幼稚的心态,这该死的自尊心作祟,却令琴御姬犯下了一件难以挽救之事。
听完琴御姬这麽说的同时,公孙然猛地看向她,道「此话何义?」公孙然眼睛里有着琴御姬没料到的认真和动摇,令琴御姬有些吓到。
「何义?姊姊就当妹妹开玩笑……。」
「不可能!」公孙然打断了琴御姬的打哈哈,因情绪激动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呼……呼……琴御姬,这後廷本宫待得比你久,哪句是玩笑哪句是认真,本宫听得出来,且你并非会开如此玩笑之人,快说。」
琴御姬心中暗叫不好,她曾暗暗发誓不会中司马婼兰的套,但如今却因一时逞面子而坏了此事,看着公孙然的表情,她也不知晓要如何摆脱,加上自己本就不是心机之人,此刻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斌王殿下因何人而悦?琴姑娘……莫非是婼兰麽?」
公孙然敏锐的直觉让琴御姬着实吓了好大一跳,即使想要装作不知情,但蹩脚
的谎言和表情出卖了自己,公孙然扯了扯嘴角,看上去似笑非笑。
连不擅长察言观色的琴御姬此刻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本没有要出卖司马婼
兰之意,也不愿选边站,她会进这王宫後廷也全是为了年迈的父亲,此时此刻因为一时的逞面子,看来她是非得要选一边不可了。
见眼前名为公孙然的女人此刻的情绪,琴御姬知道,公孙然是不会相信自己了
,看到公孙然的相公和其他女人相好不说已是一条罪状,再加上用这种类似於挑衅的口吻说出,简直就像是在与公孙然为敌了。
「先是靖能……再来她连仲辅也要从本宫身边夺走麽?」
公孙然喃喃自语的说着,没有打算继续搭理琴御姬的意思,缓慢离开池边,摇摇晃晃的背影中,有着连琴御姬都感受得出来的诡谲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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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琴御姬类似於认罪的自述後,我的太阳穴又更痛了。
本就已经觉得在宫中树立南宫慈这个敌人了,没想到现在连公孙然都搅和进去了……我这可是一下得罪了两位夫人啊,这可不妙了。
听完这些话我宫中的婢女脸色都不太好看,这是当然的,她们在这宫中的时间比我这个外人还要长,自然更清楚得罪了淑德殿以及清安殿是怎样凶险的情况,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是任何人的储妃,也并未有真正特殊的身分。
「我说琴姑娘您可真大胆,兰儿都没胆得罪公孙姑娘呢,你这不是替兰儿直接
树立了最不该成为敌人的人麽?」
琴御姬咬紧下唇,没有多说什麽,听完她的叙述也知道她是真的走投无路到只能
求我了,南宫慈不会轻易受人驱使,加上公孙然和她联手的事,琴御姬更不可能去求她,尤倩是外族许过来的女子,织格又只是州府的女儿,两人在朝廷的影响力都有限,她只能孤注一掷,来求我这个所谓贸易巨擘的孙女了。
我倚着椅子的扶手,叹了口气「罢了,你先起来吧,我帮你便是。」比了个手势
,琴御姬一旁的牡丹便赶紧将她扶起。
「此话当真?」
琴御姬拿着牡丹递给她的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听到我这句话的瞬间马上停止了擦脸,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琴姑娘,这对话兰儿可不想再重复,若你认为兰儿不会帮你,你又怎麽会来求兰儿,我应该没说错?」
琴御姬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微微颔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所以,你需要兰儿如何助你?与司马大人说情便可,是麽?」
琴御姬点点头,接着拿出一本类似於奏疏的东西,上头写着武将录。
「这是?」
我困惑地看着她拿出来的东西。
「这是家父底下出色之武将名册,是家父为便於管理制作的,请司马姑娘与司马大人说情之时,请司马大人同附於陛下。」
我点头,将那本册子拿过手,交给云娘要她收好,下次去司马家之时带上。
「那既然都来我宫里了,就让我多招待一下你吧,琴姑娘?」
琴御姬点点头,虽然还是有点戒心在,但她似乎能稍微放宽心跟我开一场茶会
了,这让我松了口气,否则又会有不好的传言出去了。
我们俩喝茶喝到她得回宫中用膳才停止,没有说是聊得很是愉快,但也不至於
太过於尴尬和刻意,就是普通朋友的那种感觉,之後我便遣了轿子和一个婢女和她一同回凌冈宫,自己则是早早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