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姑娘。」
黄之撰端坐於厅上,对着她笑道。
「黄公子。」顾芙遥冷冷对他一点头,「今日来顾府,有事?」
「即便没事,我也该来,见见我的未婚妻。」黄之撰翩翩一搧扇,故作温文儒雅状,平日他拿刀持剑的,何曾拿过这种书呆子才会拿的玩意儿?
顾芙遥只是一摇头。「不是说过,这场婚事暂且搁下,小女子我不想耽搁了黄公子将来的大好亲事。」
黄之撰掀了盖碗,徐徐地一吹,喝茶。
「只要双方家长未答应取消,这场亲事依旧在,在下知道顾姑娘前些日子身心俱疲,应该好生休养才对。婚礼之事我不求在这一时半刻内重新举行,只希望顾姑娘好好想想,南海道人年事已高,是极期盼抱孙子的。」
其实顾家姑娘被狐妖掳去一事让黄家早已成了江湖中的话柄,流言飘来散去的是极近夸张,黄家两老则是多次劝黄之撰退了这场亲事,可他总也不愿,这个他自小就知道将来要娶进家门的媳妇,他可是盼了很多年的。顾芙遥的容貌、她的灵巧、她的骄气,哪一样不是让他心醉神驰?
如果竟然是让了只狐妖就此占了便宜,他怎麽样也不甘心。这是他的未婚妻,只有他才能碰,才能占有。
光凭着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退婚。也无论如何也要把顾芙遥娶进门。
「如果黄公子这般期待,很抱歉我是要让你失望了。家里有兄长,爷爷要抱孙子之事也可以不用轮到我身上来。」顾芙遥推开了桌上的蔘盒,「黄公子的心意我领了,时候不早,还请黄公子离开了。」
眼见她的疏离、她的冷淡。黄之撰就越不想放手。
「你明明知道我心意,为何心里还惦记着那只狐妖?难道我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人,比不上一只在山林中的妖孽?难道牠真有什麽样的功夫,让你这样难以忘怀?」
黄之撰猛然攫握住她的腕,眼瞳里已冒了火。
「黄公子此言差矣,天地生万物,人类何尝就是高贵的?」顾芙遥看着他加重力气捏握她的右腕,「黄公子,你不觉得逾了矩,有失分寸吗?」
「如果我这叫逾越了规矩,那狐妖牠对你……」
「黄公子。」顾昔繁自门外走进,「请放开舍妹的手。」
黄之撰气得呼吸一抽一抽的,放了手。起身向顾昔繁与顾芙遥一攘,「抱歉,是我失了态,今日拜访至此,改日再见。」
他临走前,低头轻声向顾芙遥说道:「这场婚事,我不会放手!你那只狐妖,等着瞧!」
顾昔繁看着下人送他出门,坐到了她的身边。
「还好吧!」拉住了顾芙遥缩起的手,看着上面残留指痕的红腕,叹息道:「偏偏就是为了这股霸气与自傲,爷爷才那样欣赏黄之撰的。」
「幸好不是我欣赏,要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看见哥哥瞪着她的口没遮拦,顾芙遥只是吐吐舌,抽回手。「不碍事的!」
顾昔繁心疼她,「这该跟爷爷说的。」
「说了也没用。」顾芙遥做了个鬼脸,「爷爷要能因此可以不让我嫁,我老早用莫须有的罪状冤死他!」
「你喔!」顾昔繁摇摇头。「这阵日子爷爷都没远行,我想你那只狐妖朋友短时间内不用担心了。」
这话,让顾芙遥忽想到适才黄之撰撂下的狠语,她的心微微一震。
爷爷说过,不会动手的,不是吗?
那她还在担忧什麽?
只是每个黑夜都像一场挣扎,辗转反侧间都是几番难熬的苦痛纠缠。想着他,往往都让她夜里醒来,惊惶失措的,惦念着紫。
不过月余,却像是几年几月的漫长。
顾府何时变成一座禁锢住她的牵绊?逃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