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踏在湿黏的泥地上,踩着从容的脚步,面无表情的巡视着在泥地里搏斗的一组组人马。而此刻的环境彷佛还不够艰困似,泥地竟开始缓缓下陷,平时随处可得的氧气开始变得奢侈,涌入鼻腔的尽是肮脏的泥沙。
「殇,虽然我们都不喜欢她,但你这样做似乎不太好。」看着一向娇贵的殷夜瑀在泥地里苦苦挣扎,司空歼云不禁开口询问走在自己前头的司空殇晨。今早,殷夜瑀一回到境内,殇就往“晴雨”赶,虽然没在见到自家老师之前拦下人,却得了神田夫妇的命令,有机会“好好训练”这不听命令行事的殷夜瑀。但看见他真的丝毫不留情面,让殷夜瑀跟着“暗企划部”的杀手们搏斗,还在这泥沼里挣扎求生,她真的忍不住开始同情这位大小姐了。
「拉她起来。」陆续已有杀手们从泥沼里爬出,自训练开始後,司空殇晨便从没将视线放在殷夜瑀身上,只是一昧的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此时经司空歼云提醒,这才忽然想起还有这麽一个外来者。只见殷夜瑀在下陷的泥地已快灭顶,他让身边的歼把人给拉起来,而其一个眼神便让跟死亡擦肩而过的殷夜瑀再次恐惧地低下头。
「把她送回殷家,如果下次再出现在家主面前,处理方式就不会这麽简单了。」这阵子为了秘密训练王唯和王渝两兄妹,司空殇晨不但因此伤透了脑筋,甚至已有半个月无法陪在养伤的神田若雨身边,如今竟还出现一个殷夜瑀来捣乱。当年夜神安的死,所有知情的人能不提起就不提起,这罪魁祸首竟然还违背禁令找上门来,他真不知道她这人究竟还有没有羞耻心。
「等等!王唯跟小渝呢?」被司空歼云一把拉起身,整个人被扯着走,甩开了心中的恐惧,殷夜瑀大声问着从头至尾都没看过、甚至没跟自己说过话的司空殇晨。她不管,不管别人说自己有多厚脸皮,她身边只剩下一个王唯能作为心里依靠了,而小渝一直都对她这个姐姐很贴心,无依无靠的自己绝不能再失去他们俩了。
「他们?我想,这两人跟你没什麽关系。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些年缠着别人不放的,应该是你。」松了手,早已没什麽力气的殷夜瑀狠狠摔在了地上,司空歼云毫不客气的话语令其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在整个“晴雨”里,没人敢对他们的副家主大呼小叫,她可真是小看这女人了,堂堂殷家的千金,竟可以无礼成这副模样。
「副家主,家主让我带殷小姐过去见她。」就在忍无可忍之际,一身便衣的言沐卿出现,代替神田若雨来向司空殇晨要人。非常清楚现下的形势,因此不仅是殇与歼二人,他也非常不想带殷夜瑀过去见神雨,毕竟这女人会说出什麽话,他们都无法控制,恐怕很多事都会被神雨给察觉,尤其是他们瞒着神雨将王唯与王渝留了下来这件事。
「你带她回殷家,神那边我会亲自交代。」见言沐卿不是穿着“暗企划部”规定的固定服装,而是与常人无疑的装扮,司空殇晨不禁皱起了眉,交代了司空歼云对殷夜瑀的後续处理後,原本从容的步伐渐渐加快往出口走去。殷夜瑀的事并不难解决,他现在较为担心的是神并不在“晴雨”或者是“暗企划部”,而是在外头待着。虽然最近的日子平静很多,但他仍不能放心让她到公共场所去,更何况沐卿还被派过来传话,她身边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由知道神田若雨所在之处的言沐卿驾车,ㄧ脸忧心的司空殇晨无神地盯着窗外的景色。车辆以有些快的车速穿梭在城市街道中,很快的,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见人仍安然无恙的坐在咖啡厅里等待,他才缓缓松了口气,表情看起来也不再那麽的紧绷。停好车,沐卿还来不及替其开车门,後座的人影早已随车门关上的声音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你为什麽一个人在这?」快步走进了店里,司空殇晨来到喝着下午茶的神田若雨面前,焦急的情绪清楚地表现在说话的语气之中。他们从来没有不让她出门走走,只要情况允许,身边的人都希望她能到处散散心、松口气,但他真的很不喜欢她没有留下任何一位暗卫在其身边保护自己。
「我认为,你应该先回答我殷夜瑀人在哪儿。」轻啜口茶,神田若雨看着玻璃窗外,只有言沐卿一人的身影朝自己与司空殇晨的方向走来,而应该一起跟着到来的殷夜瑀却不见人影。时间过去了那麽久,她是该好好跟殷夜瑀说清楚了,但身边的人却总是怕她受伤害,不愿让她接触殷夜瑀。
「沐卿来晚了一步,我已经让歼带殷夜瑀离开境内了。」脸不红气不喘的,保持心律平稳的司空殇晨令人完全看不出这人是在说谎,而刚到两人身边的言沐卿也再一次对这位副家主佩服不已,在不怒自威的神田若雨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这麽平静地睁眼说瞎话的。
「看来,你们把我的下午茶时间给彻底搞砸了。」这俩人不过刚到,神田若雨便察觉到周围的人似乎变多了,而这些人皆来者不善,甚至还一点活路也不给的包围了整间咖啡厅。这阵子大动作的整顿了一些人,她还以为能再多过几天平静的日子,没想到那些人只是把主意打到了殇晨的身上,现在可能还有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想法呢!
「副家主和我会负责解决,身为家主的你喝茶、吃点心等着就行了。」同样察觉到周围的人皆在渐渐靠近,身旁的司空殇晨已拿出锐利的匕首,而坐在椅子上的神田若雨则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见状,言沐卿只好边说边拿出装了消音器的枪械出来预备反击。虽然消音器不能完全使枪声消失,但在这吵杂的城市之中,他还是有信心不引来警察的,毕竟这还经过了神雨大人的加以改造。
还没等神田若雨回话,早已蠢蠢欲动的袭击者纷纷上前,司空殇晨与言沐卿一左一右守在其身侧,不知何时已没有一般百姓的咖啡厅顿时血腥味弥漫。拉了拉玻璃窗旁的绳子,百叶窗挡住了外头的景色,也挡住了咖啡厅内血色的画面,不知还能看些什麽,神田若雨侧过头,看向被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两人。
司空殇晨的动作仍然乾净俐落,采取标准的一刀毙命。看似简单的解决方式,其实很多“暗企划部”的杀手都做不到,毕竟对手不是会乖乖站着给你练手的沙包,颈部虽然脆弱,却也是身在层层防护之中的,而来袭击的人也并不全是炮灰,也是有身手矫健的,因此一击毙命的难度也增高了不少,即使殇晨也会有失手的时候,这不,才刚想他可能失败,刚上前来的对手就躲掉了迎上前匕首,改往他的腹部开枪了。
「神,你不要出手。」手中的刀刃才刚转方向,身前的人便开始哀嚎,只见那将要叩下扳机的食指上有一把叉子,因此而分心的司空殇晨看向了用手直接拿起蛋糕来吃的神田若雨。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够快,但还是能够躲开这样的攻击,她还是太过於保护他了。
「专心点,看前面,我可不想最後是自己得带你们出去。」见袭击者仍源源不绝的上前来,神田若雨将司空殇晨推回去面对那些人,顺道也将手上的奶油抹到了其身上。毕竟是为了救他才损失唯一的叉子,她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将视线放到了言沐卿身上,与镝木泷随意得像是疯子的攻击方式极其相似,但两者比较起来的话,前者准确了许多。泷的一招一式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且狠戾的,因此对手常常都是在还摸不着头绪的时候败下仗来。可若是遇到生命力顽强一点的,等泷出招的习惯与模式被摸透後,失败的人可能变就此换人了,所以对於泷来说,速战速决是最佳的决策。
而沐卿,虽然一向也是跟着心情在攻击对手,但他比较贪心。一个对手、一个攻击或者反击的瞬间,他会给自己不同的选择,通常当下的招式、攻击的部分,都是他根据心情,在众多选择中决定出来的。所以当初,泷才会败在他的手下,还真没有一个人能在一场战斗中就能摸出他的心思的,就连殇晨也是在他手下碰到许多回铁板後,才渐渐搞清他当下会作出什麽样的选择。但他也有个缺点,就是碰到太多破绽的对手,选择变得太多,他的反应时间自然就变得久了些。
例如,现在。明明身手和能力就在殇晨之上,解决敌人的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一点危机感也没有的环境,完全没办法让他发挥出自己的全力。明明对手破绽一堆,他却还在刀刃和枪械两者武器之间作选择,连殇晨出手了,他都完全没发现,倒是有个人趁乱接近他,其想也不想的一枪打在人家头颅上,而另一个拉住他肩头衣服的人,则被其一脸嫌弃一刀插在了颈部之中。只能说,看来看去,还是殇晨可靠些。
「沐卿,你再考虑的话,以後你的武器就只有一种选择了。」没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也不打算让司空殇晨太累,神田若雨喝口茶後,以言语威胁速度真的渐渐慢下来的言沐卿。当初就是看上他的决策与反应速度,若是太多资源会影响能力的发挥,那麽她也没有必要提供那麽多东西给他了。
「是,家主。」从自己纠结的思绪回过神来,言沐卿双手并用,不再考虑的结果便是司空殇晨退了一步,到神田若雨身後待着,无差别的攻击,很快的便解决了所有的袭击者。所有的人倒地不起,大范围的血伯,有的人头颅上一个子弹孔,有的则是仍在抽蓄,却使颈部的鲜血涌出得更多,他安静的收回双手的武器,走到了神雨的身侧。
「把人家的店用脏了,记得让“暗企划部”的人来清理,你负责监督,处理好了再回来我这。殇晨,回去了。」让言沐卿负责後续,神田若雨走在两人替自己留着的乾净道路上,走出咖啡厅,只见夕阳西下,一天又这麽过去了。似乎很久没有两人单独聊聊了,这里距离“晴雨”并不远,她并不打算坐车回去,拉着殇晨,打算散步的她带着人走在人行道上。
刚处理完一波人,她想应该不会这麽快,又重整旗鼓来第二波人,他们之间,有很多事情应该需要聊一聊。她,不应该被他骗了这麽久,还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