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依旧是黑暗一片,再度闭起,睁开,毫无改变。
鼻间充满刺鼻的消毒水味,看来我还活着,场景似乎在医院,耳际不时传来滴滴声响,应该是输液的声响吧。不过那场车祸......活着就算不是半残也是毁容吧,根本就没什麽好下场。
我尝试动了动左手尾指,第六感在视觉全无的时候特别管用,总觉得那儿有人在,果真一点也没错,才轻轻一碰就知道有个人趴在我的病床边上,无奈我现在也看不见他是谁。半饷就听见了仓促的脚步声跑远了,大概是要去通知医护人员我清醒了吧,我放心地等着,拉门被拉开了,但进来的似乎不是医护人员,我听见的是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板发出的规律响声,医护人员会穿细跟高跟鞋来上班吗?
「若扬,我知道你醒了。」这把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在我活过29年的岁月里日日夜夜陪伴我,将我拉拔成人的就是这把声音的主人,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姊姊,岑柊扬。在我生长的家庭中说是长姊如母一点也不为过,我姊的确是拉拔我长大,我俩相差的岁数有些多,但经历的悲惨遭遇是不分年龄的。
在我刚满16岁时,我的父母外出游玩时不幸被下豪雨时的山崩掩埋,双双身亡,那时我姊那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婉拒了所有亲戚的金援,靠着一天好几份的打工硬是缴清了我就读的影视学院不斐的学费,还将我们两个都养活了,她曾说过:「如今想来那段日子真是昏天暗地。」我也这麽觉得,每日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觉得活着真好吧。
虽然我很想回我姊的话,也有很多疑惑,但喉咙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似乎也了解我的困境,就自己说了下去:「你好奇你怎麽从那场死亡车祸中重生的吧?」她踏步过来,「首先,我世上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救活。第二,我亲爱的弟弟,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开车会无缘无故分神的人,最近你那个小情人出柜的新闻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啊,不过对象为什麽不是你?」我无法看到她的表情,相信也不会太好,「我擅自动了你最满意的五官,原来就是半毁容的状态,医美可真是强大,再过一个礼拜就能看见你全新的脸了,到时候别吓到。我先走了,等等医生会进来做基本检查,好好想想我赋予你全新面貌的意义吧,外界可认为你死透了。」她抛下这麽一句让外人不解的话潇洒的离开病房,但我似乎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
她想要我去报仇。
她从来没看见我这麽狼狈的样子,在她的认知中我是绝对的王者,不可能轻易落得如此下场,肯定是受了什麽重大挫折才会变成这副德性。
但她不知道,在看见和我交往了七年的情人,在我准备要求婚当晚,跟其他男人进了宾馆那刻起,我所构筑的世界早就崩塌了。
即使不用我姊提醒,这仇,我是报定了。
我就让你嚐嚐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滋味,是什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