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就那样吧?我叹了一口气爬起身子来到外面,院内的水塘与竹筒敲击石头表面的声音,让安静的院内有着清幽的气氛,虽然还没有到晚上,夕阳穿过竹林的缺口洒落在各个角落,让人产生了身在丛林中的错觉。
「人生只是失去心痛的心跳,只是失去雨水的风暴,只是失去繁星的月光,这就是你不在我身边时,我的感受...」
想到即将回去的家,明明在任何意义上那都是自己原本的家,但是不知道为什麽,现在光是想到那个家,就有些不寒而栗,很顺口的背出以前常在那里的社群网站上所写下的短词,我蹲在池塘边看着里面的锦鲤悠哉的晃动着,如果人和鱼一样只有数秒到数周的记忆那有多好?如果是选择性的更好了,我多麽想忘掉让人痛苦的那些回忆,我多麽想忘掉自己曾经失去一个始终珍惜自己的人,网志上那些书法的诗词,多半都是自己对她离开後的感情,如泉涌般奔流而出,明明不该如此懦弱的,明明应该遗忘过去奋发向上的,好奇怪啊...为什麽现在才突然想起这些事情呢?
熟悉的泪水静静的从微微颤抖的眼角溢出,到底怎麽了呢?还以为自己来到这里後有所改变了呢?怎麽会...又回到了过去呢?明明现在的我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明明应该这样的啊?为什麽...自己会这样呢?
「嗯?弟弟你在那里干嘛?」
对啊?我在这里干嘛呢?我没有转过头回应一姬姊的呼唤,只是努力淡化掉自己悲伤的情绪,所幸泪水没有流的太多,应该可以用不经意的几个动作迅速擦乾。
「弟弟?」
一姬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假装伸了个懒腰,用两袖擦拭眼角,正要站起身子转过身,却发现有一只手压在我的头上,我立刻转过头。
「啊啦...?」
一姬姊的脸比我想像中还近,那彷佛会洞悉一切瞳孔,似乎已经抓住了我没有藏好的那些泪水。
「在看什麽呢?晚餐已经快准备好了喔?」
一姬姊转过头看着我刚刚所看的池塘,似乎...没有要追究某些事情,我不认为她没有发现。
「我在听风声。」
我扯了个谎,不过这是个我很有自信的谎。
「喔?竹林里的风声是很悦耳,但是刚刚怎麽没有听到姊姊我在叫你呢?」
「因为我是在用心听。」
敲了敲心脏的位置,我说着。
「人的耳多可以听清3尺以外的细微声响,但是用心听却可以听到3里以外的声音。」
「那你听到了什麽吗?」
一姬姊笑着,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到任何质疑。
「一个人在悬崖峭壁中,寂寞的呐喊,但那却不是求助声。」
我笑着,只是眼泪在也藏不住了,现在的我只是很想者一个人抒发一下...那股不安的情绪。
「乖...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时候,不用掩藏。」
一姬姊抱着我的头,轻声的说着,就这样静置了一段时间,夕阳渐渐的消失在林间,一姬姊轻拍着我的背。
「好一点了吗?」
我点点头,其实途中我就没有那种情绪了,只是单纯的想要被一个人这样抱着。
「我们大概要迟到了吧,快走吧?」
一姬姊拉着我的手往屋子内跑去,她到最後都没有问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由衷的感谢她,给了我一个空间,我们回到屋内时,菜似乎刚好上齐了,并没有很突兀的晚到,大家拿起筷子和碗开心的品尝桌上每一道菜肴,桌上站最大空间的就属我们钓起来的那条草鱼了,细嫩的肉配着白米饭在嘴里化开,淋着汤汁的白饭飘散着鱼香,桌上还有炸虾、全鸡等应有尽有,说是因为明天开始要出远门,所以准备的特别丰盛,心里感谢着这麽花心思的大家,看着奏和音互相替对方夹菜,清姬和花织、智花聊得很开心,那月和琴柯、一姬仍然在讨论些什麽,亚斯塔露蒂则一边吃着一边喃喃自语的说"这可以"看来是想将这些菜记下来,以後再家弄吧?
(如果,能平安回来就好了呢...)
我笑着,放下碗筷专心看着这个场面,直到某个时间点到了,花织拍拍手,大家的吵杂声安静了下来。
「那智花,带着大家去准备吧?清姬小姐也请多帮忙大家喔。」
除了我和忍、花织仍然留在位置上,其他人都转身离开,一头雾水的我看着忍,不过他只是耸耸肩,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什麽了。
「那个请问?是要做什麽啊?」
我不抱太大希望会得到答案的心情询问着智花的母亲,但她意外的直接给我答案了。
「智花想带着大家跳扇子舞啊~」
「啊…!」脑海里立刻想起来,智花以前说过的话。
真有那麽一回事呢,只是相隔有一些久了,所以我没有记得太清楚,不过确实有段时间这件事情我有期待过。
「刚刚你下午被赶到楼上和早上被支开出去钓鱼时,我们大家都在做这些准备,大家真的很有天份呢?一下子就相当有架式了喔?」
原本还想问不是只有智花要跳吗?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在问下去就是白痴吧?但是真没有想到...大家都有份啊?
「智花,好了吗?」
「快...快好了!」
花织对着客厅旁边一面拉门问着,智花闷闷的声音从後面传了过来,原来是这样啊...旁边应该是空的房间吧?原先的用途应该就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而准备的设计。
没多久,旁边的拉门被拉开了,两个空间合起来成为了一个诺大的空间,以智花为首,我们家的所有女生们都穿着华丽的和服,和服的花纹都是相当华丽且绚烂缤纷,还有一点就是除了短头发的智花外,长头发的都把头发盘起来了。
「真的是太...太难以形容了?」
如果换成在帝王时代,这大概就是後宫吧?只是我没有那个胆这样说就是了。
「那麽智花,要放音乐了喔。」
花织似乎在等大家排好位置,手边不知道什麽时候多出了一个音乐播放器,智花点点头,大家快速的就定位後,花织按下了音乐播放。
「这...这首音乐...!?」
熟悉的音乐在耳边响起,轻快的节拍和古筝、钢琴在背後互相交替的旋律构成,接着在我眼前展开的是一把把炫丽的摺扇,随着音乐扇子们整齐划一的上下舞动,好比那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於音乐和舞蹈之间,随着节奏的加快,原本一手提着袖子的大家从袖中拿出第二把彩扇,一轮彩月突然间就挂在面前,又一晃眼变成两把油伞乎远拉近的遮住了舞蹈者的背後,撑起这两把伞的是清姬和琴柯,两人气定神闲的轻挑起两把伞後扛在肩上,在节奏转为古筝再次加速的旋律中,像是变魔术一般双扇宛如渲染开的彩墨般,从两把油扇边包围了她们,小巧的步伐和舞动着的衣角、缭绕的和服长袖左右交衡,两把扇子遵循着由左到右的顺序眼、口、眼,以非常流畅且自然的方式不让舞者一次性露脸,络绎不绝的姿态飞散开来,轮到钢琴间奏,已经分好间隔距离大家扇子开始整齐的重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的舞法,直到古筝加速的最终曲章,一张张脸都快速的在扇子後面闪过,奏和音则是担任左右护法般的站位、清姬和琴柯则是伞与扇之间来回并行、一姬、亚斯塔露蒂、那月则担任了智花的伴舞,每一步都显得毫不做作,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细碎的舞步就花蕾含苞待放的抖动般,而那月等人则是美丽的花瓣,最後曲终所有的舞者拿着双扇原地轻慢的转了一圈,结束。
我拍着手,拍了许久,直到拉门已经被拉上了我还是在拍着,眼角余光看见了智花的父母露出一样开心的表情在拍着手,这个表演让我相当的惊喜。
没多久,大家换回原本的衣服回到餐桌旁,有些人脸颊和额头都有意层薄薄的汗珠,一姬姊和本来血色不足的亚斯塔露蒂都有些潮红,智花则是慢慢的喘着气,那月等人则是还好,清姬笑吟吟的,我想对她来说这只是暖身运动的一种吧?
「那麽温翼君,有没有什麽想说得啊?」
智花的母亲像是采访似的问着,的确这大概是在场所有人会想知道的吧?我苦笑着。
「我词汇量不足以形容刚刚大家的美,我想...我只能用我真的很开心,前所未有的认为自己能看到这一幕真的是太感动了。」
苦笑的摸摸下巴,真的不认为这种答案能满足她们呢,不过大家的表情却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笑着。
「真的是吓了一跳呢,练习时花织小姐可是一直摇头说不行呢。」
琴柯姐笑着,果然她们今天都是在练习啊。
「嘛...智花在示范的时候是所有人之中跳最好的呢。」
一姬摸了摸智花的头,相当赞赏智花的表现,清姬也在一旁点头。
「其实整体而言这表演已经好的让我无言以对了...」
我苦笑的摇摇头,我自己可没有能拿出来"表演"的技能啊,饭後的聊天性质都属於这一块,我默默的帮忙把餐桌上的东西收拾乾净後,只告诉了忍说自己要先上楼一下,就先往楼上走去,回到房间我在自己的行李中翻找了一下。
「找到了,好...上去吧。」
我带着耳机和刚刚找到的"被遗忘的工具─手机"来到屋顶,戴上耳机後慢慢的滑找着内建音乐app的清单,找寻着刚刚在表演中听到的音乐。
(果然吗?)
熟悉的音乐在耳朵中回荡,刚刚在表演中听到的音乐,是以前常常在听的一首最爱清单曲,不过来到这里後我都没有好好的听自己手机里的音乐呢,总觉得自己一直都忘记这件情了,难得去年底才换的手机呢,也才过了几个月而已,竟然就被我遗忘了啊?
滑着手机里存的一些图片、小说、音乐,好奇怪的举动啊...明明之前有很多时间可以看这些东西啊,我笑着读取一些这里所用不到的东西,聊天软体留下来的讯息等,作为一些打发时间和熟悉过去的自己。
(是不是该给你一点空间呢?)
其实大家一直都有在注意温翼,注意到上楼的温翼,那月悄悄的出现在他身後的上空,温翼本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是在看手机呢...被这世界淘汰掉的用具,在另一边是通用吗?)
看着温翼边滑边笑的脸,那月觉得没必要下去吓吓他,悄悄的回到屋内去了。
「怎麽了吗?」
那月回到客厅,大家都在喝茶,音靠在奏的肩膀上打盹,智花和清姬正在讨论花牌,亚斯塔露蒂泡了一壶红茶放在桌上,一姬和琴柯正在品尝。
「没事,今天大家就早点洗一洗,早点回房间吧,明天开始要赶行程了呢,智花如果想和家人多待一点时间也行,记得早一点睡喔?」
那月转身离开客厅,正要往楼上走去。
「那月姊稍微等一下。」
「怎麽了一姬?」
叫住那月的人是一姬,她的脸上有些为难的神情。
「怎麽了吗?」那月又再问了一次。
「总觉得...弟弟越接近回去的时间,就越不安呢?是我的错觉吗?其实弟弟对回去这件事情有很多疑虑。」
「我知道」那月转过身,继续往楼上走去「不只是他,我们不都有吗?我想我能了解你的心情一姬,你的弟弟他们就是在你出远门的时候...」
「那月。」
琴柯不知道什麽时後也出现在走廊上,她面色凝重的轻拍着一姬的肩膀,一姬的眼神充满了失落,但是仅仅一瞬间,失落就被原本认真的眼神取代,这一切那月都看在眼里。
「抱歉,我不该提起这种事情。」
「没事的,失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果可以我不想再一次失落,所以我才这麽忐忑不安,那月姊你会吗?」
那月已经走到最後一阶楼梯了,她停下脚步。
「我会啊...一姬也看过那段影片了吧?身为网路部门首席的你不可能没看过吧?那段影片中,来到恩惠的所有"移民"包含阿翼在内,是被的批斗着、厌恶着、挞伐着,不只是舆论攻击他们,连几乎说上唯一能接受他们的"家人"也要被迫受牵连和表明立场,阿翼他们家的政治关系我想报告上都有了吧?记者会上他父亲说的多清楚?开玩笑...我不能理解。」
那月转过身,脸上头一次显现出悲恨交加的表情。
「不安吗?疑虑吗?我原本还在想我为什麽会这麽在乎与我几乎没有关系的那些人那些事,但是想到报告中的那些事情,我想我不能原谅,我想做为袒护阿翼的人,至少他们不能给的我们可以给他,想到这个,我就没有时间疑虑和不安了。」
那月说完,转身走上阶梯,走进房间里了。
「一姬你听过那月的身世吗?」
琴柯站在身後悄声问着,就像是在谈论什麽秘密般,琴柯对这件事情似乎很重视。
「嗯,我知道,我知道的。」
听到这些歌,我打从心底觉得很开心,放在手机里的音乐都是我精挑细选、百听不厌,对我来说都是可以扩充思考的神曲,纯旋律、电音、系列、优美、感伤,我都分的清清楚楚。
双手不自觉空弹起了钢琴拉起了吉他甚至到小提琴,索性连敲鼓都跟着做了,戴上耳机的我彷佛陷入实况演奏会般的疯狂。
(如果你在会有多好...)
疯狂的情绪,在想到这件事的瞬间突然冷了下来,我静静的把耳机拔掉,对於许多人来说,这举动大概像是神经病吧?
周围竟悄悄的,除了偶而传来的虫鸣和风吹过竹林发出的摩擦声,其实听不太到其它的声音。
(如果...这里的技术有办法的话...我好想再一次...见到你啊)
无声的痛哭着,我不怕回去,我怕的永远都是面对自己心底最深不见底的伤痛,即使身上系上了无数的思念和救命绳,但是那样的洞却填也填不上,也件不到底,到底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认为自己只要消失了就行的想法...试着擦乾眼泪,很好...至少逞强是我的强项。
回到楼下的房间,发现换好睡衣的三位姊姊正凑在一张床铺上打扑克牌,看见我走进来的一姬姊笑着对我挥手。
「弟弟也来一把?正好缺一个人喔。」
我看了一眼床上的那叠牌,看来是大老二啊...
「好啊?就当作是睡前娱乐吧。」
我坐了下来,看着琴柯姊快速的切洗牌堆,让我想到了过去和大家一起在塌塌米上打牌的场景呢。
那天下着大雪,我们吃过团圆饭後,大人与青壮年、小孩等都分了开来到各自的部屋去聊是非和活动。
"铁支,还有可以压?"
"pass"
"过"
"啧"
我们围在牌桌,只是表亲太多,一时间有好几个房间在进行比赛,最後赢所有人的那位,可以像表亲中年纪最大的那几位讨礼物。
"看来今年和大姊拿第二个红包的非我莫属了,身为老二总算有老二的好处了"
二表哥偷笑着,大表姊身为监督官今年不会下桌比赛,只是不耐烦的来回观看每一桌的比赛。
我们家表亲和堂亲都很多人,大家也都遵循着从上传下来的家规而入部,部里、局里许多大小职都我们身影,而大家都有着相当於实力程度的训练和天赋在,有局里的长官说过,不论以前我们的前几代发展得如何,我们这一代不只年轻有为,甚至连天赋都高人一等,当时被夸奖的对象是我,但是我一点都不高兴,只因为那个世界...我并不想涉入太深。
"怎麽?看起来很不起劲?"
大表姊走到我的背後,用手掌轻轻劈了一下我的头,语气中的不满从我认识她以来一直都是这样,但是这不代表她难相处或不高兴,也不代表她像动画人物设定一样其实有各种害羞什麽的,她只是很温柔,却又很厉害,对人处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在日本留学时还参加过剑道区大赛,拿下了女子组冠军,现在更是在担任模特公司的模特还兼了口译一职。
"没有,千万别让我在这时说话,会透露太多不必要的消息给眼前这些人的"
我拿手牌给她看了一下,她浅浅一笑,继续巡视着。
"想必你手牌一定很烂或很好,不然大姊那一笑,感觉很不寻常"
四表哥一副很想偷看我的手牌,偷偷的抬起头舞这边看。
"休想,反正开始时就知道了,梅花三呢?"
外面下着小雪,跟大家一起玩乐时,真的会忘记时间,不过来到日本老家本来就是休闲性质,所以本来就无拘无束。
"大堂兄他们是在服侍老人家吗?"
"是啊,祖爷爷要和他练练功,但是打太极的只有他们,所以只好让他们去了"
"梅花34567同花顺"
对面的才大我两岁的表姊随手一扔,大牌开局无人能敌。
"pass"
"过"
"呃..."
结果她在一套接下去,这局牌意外的有三个人被瞬杀了,稍晚都聚集在最後一桌周围,彷佛聚赌现场,某些甚至在押谁会赢,大表姊则一脸无奈的站在最前面观战,而"她"也在桌上。
"顺子"
她很快的扔出五张牌,其中两个人摇摇头,二表姊却笑着跟了。
"大一"
"在大一"
她也迅速的压了回去,手牌剩下三张,所有观战人士都发出了期待的兴奋声。
""喔喔喔!""
我在一旁笑着,玩牌最好就是要有大量观众和炒热情绪的人,那样会让整个牌局充满欢乐。
"竟然?pass..."
"三条"
她笑着亮出手上三张A,一时间我们这区彷佛暴动,几个表哥就像幼稚的大孩子一样嚷着红包红包,就是要看大表姊发红包给她。
"嘛...最後是三条收尾,那就给你这个数字的红包吧"
大表姊不罗嗦,掏了一下小包包,拿出一个鼓鼓的白包给她,她低头说了声贺词,从大表姊手上接过,很多人立刻围上去,吵着要看大表姊包多少钱给她,只见红包袋一开,里面包的...是三万台币。
牌局结束,大家去买饮料买零食的都先离开了,一部份的人跑到屋外玩雪,几个人在收拾房间,没事做的滑手机用笔电的都有,我仍然做到固定位置的走廊边看着外面再打雪仗的堂表亲们。
"想什麽呢你在?"
我半个鬼脸吐吐舌,转头看着四表哥。
"你这复古的语气摆明是针对我对吧?"
"我认为曹操这话说的很文艺啊?难不成用错地方了吗?"
苦笑着,他也做了下来。
"如果有一天,这世界变了,我们这些家人还能如此欢快吗?"
他说着,家族中我们两人最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这话是大表姊曾经对我说过的。
"不知道,不过我没有什麽家庭观念,越长大我就越觉得,世界上不应该有家庭"
"真是特别的想法呢,不过不讨厌"
我转过头看着表哥,心里有些疑惑。
"你不问为什麽吗?"
"有什麽我非要问的理由吗?"
我摇摇头,这个人真是...难捉摸啊!
"你不喜欢家人这件事,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的,长久以来你的说法没有变过,所以我们才能理解现在的你啊"
他笑着,或许吧?这个世界上真正能理解我想法的人就是这群"家人",但是我却否定他们,因为我不认为自己会被"家人"理解,所以我曾经对许多人说过,我是我却又不是我,你不会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我自己。
"那...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自己所期望的家人时,你们还会认我这个外家子?"
"哈,在血缘上是分不开了,即使那边百分之70的人对你感到不谅解,我想我还是会努力替你完成让你好过的生活圈吧?"
他叹了一口气。
"毕竟,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没人管你,一定会跑去做傻事的人"
"割腕我试过喔?"
"是啊,你有你的理由,我们有我们的看法,彼此一开始就是平行线,要交流就只能放下其中一方的看法,没有任何想法的去支持你才能看出彼此的想法和逻辑"
我笑着,果然懂世理的人还是存在啊?
"我讨厌和别人沟通一件很难沟通的事情,我很坚持...自己是对的,这件事情就不会错,因为用我以往的经历来看,我看事情的想法比看自己的想法正确很多,但是很多人又不会思考的太深入,所以我很讨厌那个样子"
"乌托邦想的太完美了喔?世界上没有不产生意见分歧的存在,即使你是对的,也是有人不这麽认为,也会有人为了反对而反对,所以对人处事要圆滑,这就像是打牌,拆掉铁支也许可以找到同花大顺的机会,即使没有同花大顺,一波流也可以凑凑看,为何要强压过别人呢?"
"这感觉好像有点歪理"
"道理因歪理背认同而生"
"有道理"
廊下响起一阵笑声。
「又输了啊啊啊啊。」
至少10局已过,我没有赢过任何一局。
「想不到阿翼这种牌的玩法意外的很直,大牌一下就被骗出来了啊。」
那月姊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我直接滚到窗前钻进棉被里。
「哈哈,在场的先睡吧?让楼下的在欢腾一下,毕竟智花这麽久才回到自己家一趟,就别催她们了。」
那月姊对着关好灯後准备走出房间的一姬姊说着,一姬姊只好回过身躺在另一边的床铺。
「晚安。」
互相到过晚安後,我用棉被盖着头,房内有开冷气,所以这次不会被棉被热出一身汗了,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静静聆听着房间里的声音,叹了一口气,我忘记要在睡前去上厕所了。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早上了,亚斯塔露蒂似乎是全部人之中第一个醒来的人,她把我摇醒後,便离开了房间,把其他人摇醒的工作变成我要做的了。
「那月姊、清姬起来…诶?」
我原本要伸手去摇睡在旁边的那月姊,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的床位是在靠窗的第二排最後一个,按理来说我另一边应该不会有人,但是现在有位一头青绿头发的少女─清姬正睡在那有些小的空位,而且一脸安稳。
「嗯?啊...昨天晚上起来上厕所时我有看到啦,怎麽样?有发生什麽好事吗?」
那月姊笑着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我一脸惊呆了的表情不以为意,而且还问我有没有发生什麽好事...
「才没有啦!真是...喂清姬起床了喔?」
摇醒了一脸安稳样的清姬,大家也都慢慢的起床了,收好行李和寝具後都来到了楼下,亚斯塔露蒂和花织已经准备好早餐在等我们,我们先将行李拿去车上放好後才回来,大家围在一起静静的吃着早餐。
「智花,到别人家要记得礼貌喔?要会看别人的脸色,如果有问题要赶快告诉你哥哥...」
花织在一旁叮咛智花,这个画面温馨的让人不自觉微笑,今天就要回去了呢...
「您放心,我们都会照顾好智花的,请不用担心。」
那月和清姬同时这样说着,花织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交给大家了喔。」
在一旁听着的我,心中总有些愧疚,似乎这些事情只要我一开始没出现就不会发生,虽然已经对此进行过辩论了,我还是默默的煎熬着,这样真的可以吗?
头不自觉的低下来发愣着。
「别想太多,你的毛病又犯了...」
大腿传来一阵抽痛,一姬的左手拧了我一把。
「哈哈,我哪有。」
苦笑着,这种痛不算什麽,比起清姬的握手和那月姊的弹额,现在的郁闷远胜於她们带给我的痛觉。
吃完饭後稍微帮忙整理了一下环境,时间已经9点了,花织和忍送我们到停车场,两人站在一旁看着我们上车。
「谢谢这两天的招待,下次还请来我们家坐坐。」
那月姊在副驾驶座带头挥手道别,接着两辆车慢慢驶离停车场,花织与远远的仍目送着我们离开,直到车进入转角後,才看不见她的身影,要开始了呢...此时我的心里五味杂成,终於...要回老家了呢。
快速公路上,那月姊和琴柯姊一直讨论着各种计划,亚斯塔露蒂则是转为帮那月姊处理攻魔局的报告,我戴上耳机听着音乐看着窗外的那座车站,虽然隔了一点距离,但是还是可以看清楚大致上的样貌,周围聚集了不少人。
「我们不会走那喔,而是由管理局的次元传送过去。」
那月姊离开副驾驶座,跑来我旁边坐下。
「诶?那麽为什麽还要在门前设置据点?」我拉下耳机疑惑的问着。
「回来的时候会走车站。」
脸上挂着微笑,似乎无视了我满脸觉得奇怪的表情。
「原来。」我转过头继续望向窗外,正想戴上起耳机,却发现手被那月姊拉住了。
「等等,不要一直听耳机,难道没有任何一点要说明的吗?对於你以前住的地方。」
「原本是真的有很多想说的,只是现在一点也说不出来。」
苦笑着,该说是一时交代不完,还是没什麽好在意的呢?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那月姊不满的眼神到是感受的蛮清楚的。
「啊啊,想说你会想聊聊,没想到却一点都不无聊啊?」
她慢慢的回到副驾驶座,不过没有把座椅转回正面,单纯只是换了一个位置看着我而已。
「难道说在紧张吗?」
我点点头,的确在心境上是蛮紧张的。
「明明是回到故乡的概念喔?竟然会紧张?」
「是啊,毕竟...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却不知道那里有什麽大变化啊,如果是自己所无法掌握的东西变多了,那不是会很慌张吗?」
「总觉得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不过...也对。」
那月姊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风景告诉我们离管理局不远矣。
「与其现在担心这个,还不如放宽心,准备迎接你们那原本的过年吧。」
琴柯姊从前座抛来这麽一句话,那月的嘴角立刻上扬。
「知道了啦,反正一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脑海里莫名想到书桌那好几叠书和一些有的没有的小黑箱,那些可是需要立刻清理的迷之物啊!
车子驶入隧道,随着隧道顶上的路灯快速掠过,心情开始迷样的平静了下来,虽然在那个家里什麽都没有、虽然在那冰冷的角落里回忆总是令人不悦、虽然原本的家人带给我的感觉都没有家人的感觉,但此时回去的我已经不一样了,有自己喜欢的家庭和朋友在,回去所感受到的事情大概也会不一样吧?
隧道里有着一条管理局独立的出勤道路,我们的车已经开了进去,这代表着我们离管理局的地下停车场也不远了,就在此时那月姊迅速主回副驾驶座正面。
「你也感受到了?」
琴柯姊看了一眼那月,似乎两人都感应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