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才渐亮,悠然就睁开了双眼,虽然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却彻夜未眠,她知道,从今天开始,跟昨天不一样了。
悠然掀开棉被下床,随手披了件外套就打开房间的窗户,冬天清晨的空气果然刺骨,寒风刮过她的脸颊,但疼的,却是她的心。
一天才刚要开始,但悠然已经没有心思面对,她并没有开始打理自己,也没有开始去公司前的准备,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感受着冷风,感受着眼泪不停滑落。
街道上的店家,简直就像是在嘲讽她一般的热络起来,让感到寂寞的悠然显得特别突兀。
不知过了多久,悠然才缓缓地离开窗口准备去浴室洗漱,动作缓慢的好似时间就要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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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办公室门口许久,悠然看着打卡机,早已超过了规定的时间,她却没有惊慌,只是静静的打了卡,并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时间仍然在走动,并没有因为她快迟到而停止。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今天故意迟到了?」
悠然抬起头看了看说话的人,是安娜。
「嗯…不小心恍神了而已。」悠然语气淡淡的,不想再多做回应。
安娜看见自己的老板是这幅德行,颇是无奈。「今天有很重要的节目要拍摄,来宾可是那位人气特别高的偶像,你得打起精神来。」
「是谁?」悠然听见"偶像"这两个字,双眼都亮了起来,希望听到那熟悉答案,但得来的却是陌生的名字。
「那位不是你亲自拜托他的吗?不会是忘了?」
「……没有,我只是确定一下。」也是呢,自己是在期待些什麽?悠然在心里自嘲着,愁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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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拍摄的很顺利,悠然也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工作,但不管怎麽努力,思绪都还是会飘向其他地方。
看着自己并不熟悉的来宾与其他工作人员相谈甚欢,让悠然不自觉地叹口气,引来员工的注意。
「老板,怎麽叹气了,这节目录制不如你预期吗?」韩野凑到悠然面前问道。
被这麽一问,悠然才回过神。「啊,不是,节目录制的…很好啊……」她越说越发心虚,如果是"他",这节目一定会更完美,但当初自己邀请的人,已经不可能出现在这了。
看见悠然眼神黯淡,韩野不禁多关心两句。
「老板,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饿了?」
悠然摇摇头。「韩野,我问你……」
「嗯?」
「……学长他……」悠然声音越来越小,犹豫不决。
「老板,你要问什麽说大声点。」
「……你还记得,高中时,你送的那封信吗?」她改口。
韩野一脸困惑的挑起眉,开口:「信?我没送过信啊?」
「……这样啊。」
「老板,什麽信啊?」
「没有,别在意。」悠然挤出一抹笑容,佯装没事。
她的笑容背面,却是可以清楚听见心碎的声音。
果然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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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的精神恍惚,不只是安娜,就连悦悦、顾梦甚至是韩野都看不下去,逼着悠然提早下班回家休息。
悠然走出大楼电梯,在门口前停下了脚步,但她住的地方,却是在隔壁。
而身旁的这扇门里,曾经住着一个男人,一个有点奇怪,却对她特别温柔的男人。
悠然轻轻地敲了门,就算明知道里头早已没有住人,但她还是期待这扇门会打开,并且迎接她的会是让人感到温暖的问候。
「我再想什麽呢……」悠然露出苦笑,回到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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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看着空白的照片以及空着的手链盒,眼前一片模糊,又开始掉下眼泪。
果然大家都不记得了,关於那四个男人。
昨晚发生的事,悠然难以忘却,他们四人毫无预警的从她眼前消失,而在那个瞬间,整个世界都变了,完完全全抹煞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都不存在了,嘴上永远不饶人却会给她做布丁的男人,总是带着阳光笑容时不时跟她介绍美食的男人,当风吹拂就会想起说过会永远保护她的男人,认真听她说话并温柔给予建议的男人。
他们的名字曾经是众所皆知,现在却没有人记得。
但为什麽只有自己没有忘记?悠然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是Evoler?
不过这记忆究竟会持续多久?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忘记他们?
悠然感到害怕,她不想忘记这些回忆,她浑身颤抖,止不住泪水。
不知哭了多久,一夜未眠的悠然疲惫地倒在梳妆台上熟睡过去,睡梦中,她彷佛听见了四个男人的声音。
「我不会失去你第二次。」
「薯片小姐,我找到你了!」
「只要你在风里,我就能找到你。」
「我知道有个女孩再等我,就来了。」
☆
阳光透过窗帘照映在悠然脸上,她感觉到刺眼,轻揉着有些红肿的眼睛醒来,双颊还挂着两条明显的泪痕。
没想要自己就这样睡了一整晚,没洗澡也没换衣服,悠然打起精神,匆匆的从衣橱拿了乾净的衣裤跑进浴室,关门前,她又探出头看了一眼阳光,露出了与前一天不一样的笑容,那是精神饱满的微笑。
她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又很美的梦,虽然不能确定那是真是假,但她确信,他们一定能在见面。
因为他们在梦中笑着答应她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