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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ject:FOR茂胜
Date:199601:24:57+0800
From:"影芸""mailto:[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
To:茂胜"mailto:[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
茂胜你好：
尽管夜色总是迷人的，尤其是在这寒星点点的秋夜里，那种薄带凉意的迷人感更甚。可是我未曾留恋，在晚餐结束之後，即使那比星空的迷人更值得我期待。
因为昨天在机车後座，你载着我和我们一天的快乐，飞速疾驰在乡间的小路上，因为快赶不上你缉捕走私有功收假回营的时间了。
当时，我好希望你把速度放慢喔！因为我怕快，但又怕你迟了归营报到的时间。
像这样不之所措的时候，我不禁又把你抱得更紧了些。
而你感觉到我的紧抱，还以为是我怕面对待会儿的离别，竟又空出左手握住我环抱你的双手，只剩右手掌控机车。
即使你说你技术高超，可也别忘了後面的我却是技术不良喔！
而且今天你能当着我面这样危险骑车，不难保你在我没看见时会是何等嚣张地危险骑车。
你知道这样我会更不安心吗？
下次不要再这样子了好吗？
下次，我们宁可少玩一点时间，提早回来，也不要这样飞速疾驰好吗？而你平时更是要小心骑车，别让我忧心。
影芸』
刚放完荣誉假的茂胜，此刻正边喝着即溶咖啡边看着从印表机列印下来的影芸这封简短却意义深长的电子邮件时，人事参一王大维来到茂胜的工寮。
「班长在看情书喔！」
茂胜不想多做解释的点点头。
「就是桌上这个女生写来的吗？」王大维指着茂胜桌上唯一的一张照片问着。
茂胜还是点点头。
「这张照片是谁照的，蛮不错的呦。」
茂胜从抽屉里拿出了菸，也打一支菸给大维，点燃，然後凑近嘴边，开始沉浸在回忆里关於照片的记忆。
＊＊＊
「我们进去看看好吗。」茂胜在有百年历史的亿载金城外围的护城河，像发现能走到桃花源的小径说。
「不好吧，这条路既小又窄也没有路标，不知道通往哪里，等一下迷路了怎麽办？」
穿着连帽休闲外套胸前有Felix（菲力猫）徽章，搭配左脚裤管上的口袋也一样绣有Felix（菲力猫）刺绣图案卡其色直筒裤的影芸总是这样子小心谨慎。
「唉唷，只是进去看一下而已嘛，人家好奇咩！」
茂胜的笑脸总是叫影芸无法抵抗，於是他们还是闯了进去。
他们经过一阵山穷水尽的跋涉之後，桃花源似的柳暗花明果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是一片绿草如茵平坦宽阔的秘密花园，这种绿色，不禁让人想起一位诗人所说，绿的可以滴出水来。
尤其是站在城墙上想像以前可以看见渔舟往来，更是吸引了他们俩人的目光。
成熟的秋获田野，金黄色的稻浪随风飘送来乡间特有的田园气息。
「哇！这里好漂亮喔！」
影芸像发现了猫尾草一样的兴奋，雀跃的像个Felix（菲力猫），贪婪地睁大眼睛想把眼前的一切美景尽收眼底。
「是啊！在青草里翻几个滚，到河水里泡几次浴，到高处去看几次朝霞与晚照，你肩背上的负担就会轻松地去了。」
茂胜拿出了相机，赶紧打开护套和调整镜头，嘴里说的是徐志摩【我所知道的康桥】一文中的句子。
「当然，这些都是极肤浅的道理，但我要是没过过康桥的日子，我就不会有这样的自信。」影芸转头瞅着茂胜笑，眼眸中散发着对他的激赏。
然後茂胜唤了影芸的名字。
《啪嚓！》
趁影芸抬头的瞬间，茂胜把握机会将她那美丽的身影，璀璨迷人ˋ纯真无邪的笑容，留在相机里这一方小小的视窗里。
「哇，你怎麽可以趁人家不注意的时候偷拍人家，不管啦，人家要重拍一张。」影芸撒娇的样子也很像小孩子。
茂胜笑了笑，又帮影芸重拍了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直到二十四张底片用尽，照相机自动倒带的声音传出。
「糟糕，这样你都没拍到耶！」影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没关系，反正我不上相，拍了也只是浪费底片而已。」茂胜拍了拍影芸肩头的落叶说着。「而且女孩子就是要多照相才会更美。」
「谁说的？我怎麽不知道有这种论调呢？」影芸狐疑地说。
「我说的，茂胜守则第一条：女孩子就是要多照相才会更美。」
「为什麽？」影芸打破沙锅问到底。
「没为什麽，守则就是守则，就跟黑板为什麽是黑色一样，而且这是我自订的守则。」
「那请问『茂胜守则』第二条是什麽呢？」影芸想知道茂胜守则究竟有几条。
「『茂胜守则』第二条是不可以飙车。」茂胜一边收起照相机一边说着影芸在电子邮件要他遵守的事。
「那『茂胜守则』第三条又是什麽呢？」影芸又问。
「『茂胜守则』第三条是不可以欺负女生。」茂胜说。
「那请问『茂胜守则』第四条是什麽呢？」
「还没想到，暂时只有三条，等我想到之後再说ＯＫ。」
後来，等照片洗出来，他们检视这次出游的成果，这张趁影芸不注意拍的照片却是其中最为成功，也最为美丽的一张照片。
天真而自然，纯真而无邪，那笑容比金色阳光下亿载金城的秘密花园更令人陶醉，正如同他们在一起的这段美好时光。
＊＊＊
「怎样，这就是这张照片的故事，满意吗。」茂胜笑着对大维说，又点了根菸。
前面说过，当兵才不久的茂胜，他的嘴角已经习惯性地抿成一直线，再加上他脸上经常流露出好像有几分难以伺候的不悦表情，他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副很酷的错觉。
但是，当他想起影芸时，他那好强地抿成一线的嘴角就会微微上弯，他周围的空气简直就像奇蹟似的瞬间柔和起来，这时候的茂胜也就平易近人许多。
「那她呢，你们现在还在交往吗？」大维问。
茂胜将嘴里的烟雾轻轻地吐了出来。「当然还交往着啊。」
由於大维的问题，茂胜任由他凑近桌子看着影芸的照片，自己却想着「是不是自己已经有点爱上影芸了？」「不会吧？我对她只是一种对待学妹般的那种感觉？」「像我这样的人太多了，她也许会一时的迷乱，不久她也许会知道我的平凡，她也许会发现她是错爱，这个社会上人才济济，何况她已经有男朋友了，算了吧！」「这样子的好女孩，你都让她过去，茂胜啊茂胜，想来你恐怕最适合到山上当和尚罗！」想着想着也不晓得大维什麽时候把照片从透明桌垫下拿起来看。
「好幸福喔！」
「别光会羡慕我，快去交一个吧！」茂胜说完一把抢过照片，重新放回桌上的透明桌垫下。
「那你们的其他照片呢？既然你有这样的杰作的话，想必其他照片也拍的很不错吧。」大维似乎对这张照片里的故事发生兴趣。
「可以也给我看看吗？」
「就这张啊，我不是说过这张趁她不注意拍的照片是其中最为成功，也最为美丽的一张照片吗。」茂胜又从桌上的透明垫下取出照片，「其他的都放她那边了。我身边就留这张而已。」
「为什麽呢？」
「怕被你们没鱼虾也好地干走，放在床头上练习打靶啊！」
「那班长可以再多说关於你们的爱情故事吗？」
「记得成功岭上，有一个课程叫《震撼教育》吗？」茂胜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什麽《震撼教育》啊？」没上过成功岭的大维纳闷的问着。
「震撼教育，是成功岭给大专学生体验战争情况的一种演习，虽然说我们只是在地上爬着仆伏前进，却必须忍受机关枪在三公尺高的地方对空扫射，炮弹在有段距离的地方按照时间炸开，当然啦，只要按照指示动作，这些炮弹和机关枪是打不到人，纯粹只是要我们见识见识战争的临场感，但是当炸药炸开那瞬间的力量憾动地壳，由於心脏贴近地面，令人感到有一股很巨大的力量要从身体炸开来……总之，这跟逢年过节放鞭炮吵杂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茂胜长篇大论的讲了一大堆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事情需要亲身去体会、去感受，自己才知道滋味。爱情的事，又不是抽菸，老是想抽《伸手牌》的菸！你自己去交一个女朋友吧！」
「报告班长，你在说什麽啊！偶有听没有懂耶！偶只不过是问你们的爱情罗曼史，用不着说这麽深的故事给偶听吧！」大维单手举起搔搔头发。
「人生就像喝咖啡一样，」茂胜乾脆拿起放在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这咖啡的外表看似相同，可内容却大异其趣。而我喝咖啡，只是喜欢咖啡那有点苦，有点甘，苦中带甘，甘中含苦的味道，一如人生。而每杯咖啡的味道，只有喝咖啡的人才知道。」
大维还是继续单手搔着头发，好像快把头皮给抓掉似的。
然後一阵笑声，回荡整个房间。
後来，这张照片，茂胜还拿去让冲洗照片的业者印在Ｔ恤上ˋ马克杯上甚至还制成五百片的拼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