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时就把火发出来,想笑时就笑出声,才是一个正常人。」
上官雅愣在当场,这样,才是正常人吗?
她以为真正长袖善舞的人,是要一切都做到完美,把同一个空气中的人安抚到开心。
「我们身在大户人家的人,没办法做正常人。」上官雅自嘲的笑了下,如同往常挣脱开殷司烨的手,自顾的走出了巷子。
殷司烨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突然就空了的手,他从来都不知道,在这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可能也不是那样的光鲜亮丽。
这点倒是像他。
殷司烨扬起唇,恢复了往常的吊儿啷当,跟上了上官雅。
殷司烨一把勾住上官雅的脖子,「我的好妹妹,你等等哥哥啊!」
上官雅窘迫的打掉殷司烨的手。
殷司烨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负着手静静地走在上官雅身边。
「过年的时候你们都在做什麽啊?」殷司烨搔了搔头,略带倦意的问。
对了,他不提的话她都快忘了要过年了,最近要开始帮忙母亲操办着东西。
「你之前不过年的吗?」上官雅问,怎麽会有人问过年在做什麽。
「过年啊,也没什麽,我会到山林里抓只山猪,和我奶奶和爹一起庆祝。」
抓山猪?
上官雅一时不知道怎麽反应,笑了下。
「我说真的。」殷司烨也不知道上官雅笑什麽。
「我相信。你娘亲呢?你说你和你爹你奶奶过年。」
殷司烨脸上覆了层淡淡的惆怅,「我娘亲从我很小的时候,我爹是说失踪了啦,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爹老爱说胡话。」
「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殷司烨倒真是一脸不在乎,「都过多久了。」
「你吃糖吗?」上官雅看到旁边有一摊卖糖葫芦的,「我小时候常吃,大了就不怎麽吃了,突然有点怀念。」
殷司烨顺着上官雅的目光看过去,没想到上官雅也有这麽童心的一面,「你等我一下,别乱跑啊!」
殷司烨拍了下上官雅的头,自己过去买了两串糖葫芦。
什麽啊,上官雅看着殷司烨的背影,把她当个孩子似的。
殷司烨回到上官雅身边,递了串糖葫芦,上官雅脸上一笑,接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外面甜甜的糖衣在嘴里融化,里面的李子酸酸的在嘴里咬开,又酸又甜的,是小时候的回忆。
「你有吃过糖葫芦吗?」上官雅问。
殷司烨点了下头,「小时候我奶奶会做给我吃。」
「就是你说的……童年?」
殷司烨哈哈大笑,「儒子可教也,不过这只是快乐的童年的一个部分。」
一辆马车驶过,停在他们不远处。
南禾奺下了马车。
「小雅?」
上官雅回过头,屈膝行礼,「母亲。」
殷司烨也向南禾奺抱拳,「伯母。」
南禾奺看了看上官雅,又看了眼殷司烨,目光落在上官雅手上的糖葫芦,脸上微微笑着,「先回去吧。」
「是。」
上官雅目送着南禾奺的马车离开,懊恼的低下头。
「怎麽了?」
上官雅抬头,微微笑了,「没什麽,我们回去吧。」
殷司烨看上官雅一路都没说话,觉得奇怪,伯母为什麽那样看着上官雅?
在大街上吃糖葫芦有失身分?
这家人真是奇奇怪怪。
进了府,上官雅往南禾奺的房里走去,让殷司烨先回竹院。
南禾奺在房里,端着杯茶,脸色不是很好,有些严肃。
上官雅跪在地上,「母亲。」
南禾奺重重的放下茶杯,「小雅,你多大的人,在街上吃糖不说,和一个男人在街上瞎晃成何体统?」
上官雅知道辩解无用,低下头,「女儿知错。」
「知错有何用。」南禾奺淡淡的说,「府里最看重的就是规矩,包括你也一样,得守规矩。」
上官雅默不作声。
南禾奺一挥手,身後的婢女拿出根棍子,举棍就往上官雅屁股上打,一下下的,私毫不手软。
殷司烨往竹院的路上,放心不下,绕了一圈又回到正房,躲在窗户边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见棍子打在身上的声音,他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从窗户的缝隙往内看了看,一拧眉。
上官雅跪在地上,婢女一棍棍的往上官雅身上打,她居然又不吭声,连喊疼都没有。
南禾奺不是上官雅的母亲吗,怎麽对女儿下这麽重的手,一个女孩子怎麽受的了。
上官雅也不求饶,一下下的受着棍子,膝盖上的痛完全被屁股上的痛掩盖过去,她额上冷汗涔涔,呼吸一次次的渐重。
殷司烨握紧了拳,正想要进去阻止,便听见南禾奺说话,只好又站回原位。
「你要知道,烨儿是我们家的客人,你作为主人的,得连他的份一起受。」南禾奺在一边看着,悠闲的喝了口茶,见上官雅就要撑不住了,抬手阻止婢女,悠悠的说。
这样他还不能阻止了?
殷司烨挑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多谢母亲……」上官雅一手撑着地,虚弱的说,感觉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娘临终前,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样没规矩,知道吗?」
「知道……」上官雅心里冷哼了声,真是照顾的好。
「出去吧,两个月不许出院子。」
「是。」
上官雅在婢女的搀扶下出了门,几乎是被拖着拖回房。
殷司烨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所以南禾奺不是上官雅的亲生母亲?
那看这个样子,不知道上官雅之前还受了多少罪。
所以她这样乖巧懂事,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的身分,或许,是被这个後母给打出来的?
这麽说,居然是他害她被打了。
殷司烨转身,跑回了竹院,从自己的床头拿了膏药,又去了上官雅的院子。
殷司烨看着房门紧闭,轻扣了两声。
小宁出了房门,看见是殷司烨,脸色一下变了,口气也比以往差,「不知公子有何事?」
殷司烨递了手上的药瓶,「早晚抹,这个好的快些。」
小宁怔怔的看着药瓶子,公子是怎麽知道小姐受伤的。
「然後……伤口别一直闷着,这样才好的快。别说我给的。」
小宁一把拿过药瓶,转身又进了屋,门「砰」的一声关上。
殷司烨被拒於门外,也不生气,看着天上又开始飘雪,伸手想接住,但雪在他的掌心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