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葳学姊……」微弱的一声呐喊,从我口中吐出,她立刻收起鄙夷的眼神,半跪到我倚着的门旁,「怎麽了?很不舒服吗?还是你想回去了?」
我摇头,不是。
我是有疑问。
「你怎麽来找我了?怎麽知道我在这里?」这是我目前为止说过最长的一句话,费尽了我的唇舌之力,但如果能因此厘出头绪,也是值得的。
说完後,我又盖上眼皮,只能仰赖听觉了。
「我看到你走过来,却又往回走到厕所,我在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有一点吧。
「原本李逸岚要跟我来,却被我阻止了。」她说到这里,语气明显变了调,「因为我怕……你的事情跟他有关。」
「什麽事跟他有关?」我的声音神奇的复原了,讲一句话也比较通顺,不再支支吾吾的。
头也比较没这麽痛了,四肢也不僵硬了,唯独冷汗依旧附着在衣服上,让我感到一股窒息的闷热。
「真的很对不起。」她又莫名的道了一次歉,「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什麽?纪紫葳在说什麽?她没有伤害过我啊!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麽?」我怔忡,她也愣了。
「不是吗?」她搔搔头,「因为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
「有吗?」我扭了扭头,想让脖子舒服一点,现在的我脑袋应是清醒的,却又像画纸一样空白,我不记得纪紫葳得罪过我,那不存在於我的记忆长廊。
「没有吗?」她乾眨着眼,随即嫣然一笑,「你不在乎就好。」
我不在乎,也不知道要在乎什麽。
那时想逃跑,是因为邵依珊跟李逸岚吧?
还是因为李逸岚铿锵的说是我搞错了?
又或者我身体本来就有点不适?
我又为什麽哭?我出问题了吗?
想到此,眼前又倏地黑暗起来。
纪紫葳连忙跑过来搀扶住我,「予忻!振作一点!」
不要,我不想振作。
我兴起了不想见到纪紫葳的念头。
我想把她推开,却浑身无力。
最後的记忆,是她在耳畔高喊我的名字……
「予忻!唐予忻!」
对了,还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
浓浓的药水味,我最不想闻到的味道。
洁净的天花板,我最不想见到的场景。
「她得了一种轻微型贫血。」一个毫无逻辑的结论。
我只觉得好疲倦。
自被扛上担架的那刻起,便一路巅簸到现在。
我也只是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两小时的筛检,得到了个没头没尾且含糊的答案。
罕病……我根本不想面对。
能逃避就逃避吧,自己对自己隐瞒就好了。
「唐予忻,你好点了吗?」
让人心安的一声问候贯入耳中,我左顾右盼,想找到声音的原主。
是坐在床头边的,李逸岚。
「离检查时段也过两钟头了,你真的昏睡很久。」他苦笑着,我从他眸里捕捉到一抹忧伤。
「我怎麽了?」我别过头来,继续盯着天花板,看着一个个细缝的纹路,在一片洁白中略显突兀,却又巧妙地融合在其中。
「老实说吧,为什麽中场休息时要跑走?」
我闭眼,想装睡,尽管我知道破绽很大。
「不用装睡,就算你睡着了,我之後还是会问。」他昭然若揭我的谎言,还不忘补一刀来叫我面对事实。
我侧翻身,只想与布帘面对面,不想看到他。
接着,有人把被子掀起,狠狠往我身上一砸。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