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繁花軼事 — Chapter 4-4

噔噔噔…

钟声响起的同时,监考老师命同学们停下手中的笔,也代表为期两天的段考终於结束,此时我满心期盼的,是待会放学後的唱歌活动。

「不是我在说,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前往停车棚的途中,泰雄一扫考试前的烦闷,面色愉悦地说:「蒲诗青她家超高级的,住在十六楼欸,里面的装潢超漂亮的!」这些话他从昨天就开始在说了,根本是存心炫耀来着!

「是是是,我好羡慕喔。」我无奈地笑了笑,并嘱咐道:「这些话你可别在慕澄面前提起,知道吗?」

「为什麽啊?」泰雄困惑地问。

「就…我怕慕澄会吃醋。」我有些难为情地搔搔头,回答:「她最近时常拿蒲诗青的事跟我闹别扭,所以…」

「哈哈,原来是这样。」泰雄露出略显幸灾乐祸的表情,并拍拍我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跟她提起的。」

到停车棚与慕澄及程幼馨会合後,我们四人骑着脚踏车前往捷运站,再一同搭捷运前往市区,原本慕澄和程幼馨要去逛市区的商店街,後来不知为何也参加了这场唱歌活动,虽然班上有将近一半的人参加,但我仍是不禁臆测,慕澄是不是为了我才参加的?

来到市区後,我们先解决午餐,才接着到预定的KTV集合,随着约定的时间将至,参加活动的同学也陆续抵达。

「那一题的答案你写多少啊?」「我今天是第一次来KTV欸!」现场环绕此起彼落的交谈声,大夥儿兴高采烈地聊着天,看来十分期待今天的活动。

「咦?」此时,我注意到不远处驶来一台黑色轿车,轿车停在KTV门口前,随後从车里走出一位美丽的身影。

「诗青终於来了。」那身影正是蒲诗青,她穿着粉红色的裙摆上衣,并搭配水蓝色的牛仔裤,散发一股青春的气息。

「诗青,你穿得好漂亮喔!」女同学们前去和蒲诗青交谈,男同学们则跟我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蒲诗青,她少见地绑着双马尾辫,发夹还是粉红蝴蝶结的造型,完美衬托出蒲诗青的可爱与不凡气质。

「唔…」我的腰突然被用力戳了一下,害我差点叫出声来。

「花宇泽,需要借你卫生纸吗?」转头一瞧,果真是慕澄搞的鬼,她满脸醋意地嘟着嘴:「你的口水快流出来了。」

「不只是口水,我连鼻血都快流出来了。」我故意玩笑地说。

「花宇泽,你…」闻言,慕澄又用力戳我的腰,怕痒的我只好赶紧躲避。「你这个可恶的王八蛋!」

「我开玩笑的,你冷静点。」

「去死啦,大色狼!」我难掩笑意地护着自己的腰,慕澄则是怒气冲冲地挥打我的手臂,这副不知所谓的情景,在旁人眼中竟也成了打情骂俏。

「班长和副班长又在公然调情了。」

「啧啧,真伤眼睛。」

「什麽公然调情,你们少在那边!」我急忙替自己辩解,却无意中见到蒲诗青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只是对到眼的瞬间,她便不自然地立即转头。

蒲诗青是在看我吗?抑或我多想了?

待参加活动的人全员到齐後,我们先到KTV的柜台决定消费方式并买单,然後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唱歌的包厢,由於大部分的同学是第一次来KTV,我们这群人打从进门口直到包厢,不时神色惊喜地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彷佛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充满热闹欢愉的气氛。

「要怎麽点歌啊?」

「我教你,先从这边点进去。」一进包厢,有的人开始唱歌,有的人躺在沙发上聊天,有的人去盛饮料食物。

今天的活动总共来了十三人,整场时间换算下来,一个人顶多就唱十来首歌,想想我大可不必跟着拿麦克风,一来我会唱的歌很少,二来我参加活动的目的也不是唱歌,醉翁之意不在此。

这间KTV有提供免费的Buffet,虽然才刚吃完午餐,但我仍是好奇地去Buffet区一探究竟,见到琳琅满目的食物却没有食慾,我索性盛了杯饮料便返回包厢。

「嗨…」途中,我遇到从包厢里走出的蒲诗青,心想机会难得,於是鼓起勇气跟她搭话。「你也出来盛饮料吗?」

「是啊。」蒲诗青在我面前停下脚步,她的笑容在这身装扮下显得格外迷人。

「那个…你今天穿得很漂亮。」我难掩害臊地赞美道。

「谢谢。」蒲诗青模样有些羞怯地飘了飘眼神。「你干嘛突然夸奖我啊,感觉很害羞欸。」

「我以为你常常被人夸奖,已经习惯了。」

「是满常被夸奖的,不过还是会害羞啦。」

「这次段考考得如何?有信心比上一次进步吗?」原本我和蒲诗青说话时会感到紧张,但随着关系的好转以及互动频率的增加,我逐渐能够从容地与蒲诗青交谈。

「还不错呀,应该可以超越你。」

「呵呵,那我就拭目以待罗。」我和蒲诗青不知不觉聊天起来,我便顺势陪她去盛饮料,随後在谈笑声中慢步回到包厢。

後来的时间里,我几乎都在听别人唱歌,偶尔接到麦克风,只敢跟着旋律哼个几句,慕澄和程幼馨也是差不多的情形,泰雄倒是唱了不少首歌,歌喉出乎意料的不错,至於蒲诗青虽然没唱几首歌,但她一开口便惊艳全场,她的歌声犹如黄莺出谷,听起来舒服享受,无疑是在场最会唱歌的人。

活动接近尾声时,我走出包厢去上厕所,想不到才刚跨过转角,就见到不堪入目的画面,一对陌生男女正在厕所门口前激情拥吻着,瞧他们的外表与身穿的制服,应该也是国中生,竟然小小年纪就在大庭广众下亲热,实在不知羞耻!

『你怎麽可以这样,那是我的初吻…』我的脑海莫名闪过那次意乱情迷下,亲吻了蒲诗青的情景,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指责那对男女的资格。

「欸,有人在看。」

「我们先回包厢吧。」过了半晌,那对拥吻到忘情的男女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旋即快步离开现场。

「咦?」我的视线随着那对男女移动,转身的同时,发现蒲诗青就站在我身後不远处。

「我好像看到伤眼的画面。」蒲诗青走到我面前,神情稍显木然。「是我看错了吗?」

「不,你没看错…」我咽了咽口水,说道:「他们刚刚站在厕所前拥吻。」

「啧啧,现在的小孩真是开放。」

「呵呵,是啊。」我乾笑道。

「对了,花宇泽…」蒲诗青话锋一转,问道:「你很常用FB吗?」

「应该算不常吧,我只有晚上睡觉前会上去看一下。」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并且反问:「怎麽了吗?」

「没有啊,好奇问问。」蒲诗青露出略显心虚的表情,脸颊微微泛红。「我看你跟薛慕澄好像挺熟的,你们以前就认识了吗?」

「她是我的邻居兼青梅竹马,我们从幼稚园就认识了。」蒲诗青怎麽会突然提起慕澄?我不免感到些许疑惑。

「原来如此。」蒲诗青停顿一下,问了句令我意想不到的话:「那,你喜欢她吗?」

「我、我没有喜欢她啦。」我立刻否认、乍然羞红了脸。

「真的没有喜欢她吗?」蒲诗青为什麽会这麽问?果真我和慕澄如此亲近的相处,容易引人误会吧。

「真的没有。」

「嗯…」不知为何,蒲诗青的脸颊越来越红,且不敢正眼看着我。「这也是好奇才问的,你可别误会喔!」

「嗯,知道了。」我莞尔一笑。

「好啦,没事了,你快去上厕所吧。」语毕,蒲诗青随即快步走进厕所。

这是什麽感觉?心脏跳得好快,还带着一点甜蜜的滋味。

真的只是因为好奇吗?蒲诗青会问我这些事,代表她在意我,也想更了解我吧?虽然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遐想,我仍不免对此有所期待。

春梅曾给我看过一本西洋诗集,其中有句话令我印象深刻,是印度诗人泰戈尔说的。

他说,爱情是亘古长明的灯塔,伫立暴雨中为迷航的心灵指引方向,爱情充实了生命,犹如美酒盛满了酒杯。

那个指引我的心灵、充实我的生命的人,会是你吗?蒲诗青。

我由衷希望那个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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