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春皓缓缓睁开眼皮,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雪白色天花板,混合刺鼻药水味,以及父母焦急围在床边的眼神。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问:「妈,夏芝桃呢?」
「……夏芝桃?」余母想了一会,突然恍悟,「哦──你说送你来医院的那个女生吗?」
「对,她人呢?还在医院吗?」余春皓迫不及待动身想去找夏芝桃,但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与不适让他瞬间倒抽口气,「嘶……我的手……」
「还在,她一直坐在外面没有离开,一直等到你手术结束。」余母皱着眉,一方面心疼儿子受伤,一方面又想揶揄他,「我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这麽关心她,就那麽喜欢为那个女孩逞英雄吗?你是妈妈怀胎十个月辛苦生下的,下次记得多保护自己一点。」
「妈……」余春皓软唤一声,好似在撒娇,「你们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当下那个状况我顾不了那麽多嘛,我只想保护她。」
「是是是,那谁保护你呢?」余母倒了杯水给他,「喝点水。」
「谢谢妈。」余春皓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润润乾涩的喉咙,试图拉拢余父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爸,你说说看,如果今天是妈发生危险,你会不会奋不顾身的去救她?」
「那是自然。从小我就教你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你妈如果发生什麽意外,我肯定第一个冲出去。」余父大力搓揉余春皓的头发,感慨说道:「唉,我儿子终於长大,会保护女生了。」
「爸,你说错了,我只想保护她一个人!」余春皓刻意强调,惹得余父余母哄堂大笑。
他又说:「你们能帮我叫夏芝桃进来吗?」
夏芝桃坐在病房门口不安的等待,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陈凛冬被陈姐找回面面俱到帮忙,只剩下她一个人呆坐在这。
一见到余父余母打开房门,夏芝桃迎上前,二话不说就弯身道歉:「伯父、伯母,对不起,是我害余春皓受伤的……」
「起来,快起来。」余母双手搭上夏芝桃的肩,想将她扶起,「这事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春皓太逞强了。」
「这不是余春皓的错,是我不小心招惹到那群小混混,他是为了我才会跟他们打起来的……」夏芝桃眼中虽盛满水气,却勇於挺起胸膛,「伯父、伯母,请你们不要怪他,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们还真是的,两个人都说一样的话,但你放心,我不会怪你。春皓的个性我是知道的,你还是赶快进去看他吧,我怕他等不及想见你。」余母和蔼弯唇,拍了拍夏芝桃的手背,「我跟他爸爸回去替他收拾点东西再过来。」
「好,谢谢伯父、伯母。」
道别过余春皓的父母,夏芝桃握着门把的手有些紧张,冰凉的触感降低不了她内心的惶恐。她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只见余春皓躺在病床上,尽管右手打着石膏、缠着绷带,他始终像没事一般的微笑望向她。
她走到床沿边坐下,口吻尽是心疼,「你的手……还好吗?是不是很痛?」
「我没事。」余春皓举起另一只手,灵活活动,「你看,我这不是还有左手可以使用吗?」
夏芝桃一点都笑不出来,低垂眼睫,「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了。」
「小桃子,你看我。」余春皓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抬起她的脸,眼神流露真挚,「保护你,就是我最想做的事。如果你受伤,我会比现在更难受。」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真的很危险!」想起当时的情况,余春皓明明有机会逃离,可是却为了她折返,夏芝桃不禁眼眶氤氲,声音开始变得模糊,「你摆脱他们的时候就应该赶快跑走,不应该还朝我这边过来……」
「我没办法丢下你。」他说得直白,话语直敲她的心脏。
夏芝桃皱眉听着,本来还想开口斥责余春皓,要他下次不准再这样。孰料,他突然拉了她的手腕一把,害她整个人没有防备的往前倾倒,压在余春皓发热的胸口。
须臾间,心与心的距离,变得更加靠近。
夏芝桃感到燥热,想起身,余春皓的大掌顺势压在她头上,温厚的声音传进她耳朵,「我喜欢你。」
「……我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我、我……」她一手跩紧被单,一颗心七上八下。
「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那就够了。」余春皓顺过她的发丝,语气清淡,「喜欢,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情。所以你不要觉得有压力,只要能让我继续喜欢你就好。」
夏芝桃离开他的胸膛,深深瞅着余春皓,「我不要你继续喜欢我。」
「为什麽!」余春皓旁徨地扯住她的手腕,就怕她随时都会离开。「为什麽不能喜欢你?如果你是觉得我的喜欢很烦,那我可以很安静的喜欢你……」
「傻瓜。」她笑了,在他颊畔迅速啄上一口,「因为这次,就让我来喜欢你。」
「我喜欢你,余春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