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因为一句话变得相当沉静,只剩下风拂动树叶发出的沙沙作响。
麻莳秋意外冷静不徐,缓步走向夏芝桃,停在她面前望了很久,瞧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麻莳秋噗哧一声的笑了。
夏芝桃满脸疑惑,「秋秋你、你笑什麽?」
好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麻莳秋不应该笑的,应该和她一样困扰才对,但麻莳秋却越笑越开心,都快把她给搞糊涂了。
「秋秋你到底怎麽了?」夏芝桃皱脸,心底万分焦急,「你不要一直笑啊!」
「我是在笑——」麻莳秋把脸凑得离她很近很近,「笑小桃子很可爱。」
「我很可爱?」
「是啊,还是非常可爱呢。」
夏芝桃抿唇,不知道如何回应麻莳秋。
她对於眼前的状况一头雾水,再看了身旁的余春皓等人,他们正一脸兴味地盯着她猛瞧,置身事外的态度彷佛在看一出戏剧,让她本来想对外求救的念头默默收回。
麻莳秋止住笑意,换上正经八百的态度,决定在此刻坦白,「小桃子,其实你搞错了。」
「我搞错了?」没头没尾的,夏芝桃不解地歪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搞错了什麽。
麻莳秋继续往下说:「我是有喜欢的人没错,可是我喜欢的人不是阿皓。」
「你说……你、你喜欢的人不是余春皓?」夏芝桃难掩惊讶地瞠目,「……怎麽会!你跟余春皓不是青梅竹马吗?」
「是啊,我们是青梅竹马没错,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阿皓。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麻莳秋表现得信誓旦旦,又补充:「而且,阿皓也不喜欢我。」
夏芝桃几乎无法思考,内心波澜不断。
她被动摇了,却还是想问个明白,「可是、可是怎麽会有青梅竹马不是互相喜欢的,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小桃子,你大概是受到电视剧跟小说的影响太大了。」听完她的理论,麻莳秋近乎哭笑不得,「谁告诉你青梅竹马一定会互相喜欢?像我跟阿皓就不会啊,也从未想过要交往,我们一点来电的感觉都没有。」
「一点来电的感觉……都没有?」夏芝桃咬住下唇,不得不说她真的有一点被说服,语气很软,「……真的吗?」
「真的啊,不信的话我们来做个实验,你觉得怎麽样?」麻莳秋笑笑,挑起柳眉,「小桃子敢不敢试试看?」
「什麽实验?」不等她答应,麻莳秋已经开始下达指令动作,「小桃子你先到空地那边站着,阿皓你过来我这边。」
就这样,夏芝桃站到一旁,麻莳秋和余春皓一起站在用蜡烛围成爱心的小空间里,两个人相望,眼睛与眼睛的交会,他们没有太大的感觉,甚至还得忍住笑意,避免笑场。
范童不知道何时过来的,搔着脸问:「夏芝桃,你看看他们,你觉得他们眼中有爱吗?」
「他们……」夏芝桃不敢妄下定论,范池随後向她提出建议,「如果你不知道怎麽样是眼中有爱,那就换你上去跟阿皓试看看吧。」
「我?我上去跟余春皓?」
「对啊,做实验就是要两个人都做,这样才有个对照!」范童从背後将她推了出去,「快、快上去!」
麻莳秋从蜡烛圈出来,「换你了,小桃子。」
夏芝桃迟疑了一会,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她吸口气,缓缓地踏进去。
麻莳秋和双胞胎为了避免成为他们的电灯泡,自动躲到树丛後面窥探。
晚风吹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从小变大,再从大变小,像一块舞动的柔软丝缎。
「小桃子。」余春皓的嗓音深沉而有力,恍若刚才那阵晚风,轻撩动着她的心。
「是!怎、怎麽了?」
他弯眼,「你要好好看我。」
「我、我有啊!我有好好看你。」夏芝桃努力睁大杏眼,嫣红爬满双颊,「这样看你可、可以吗……」
余春皓嘴边挂着刚好的弧度,「可以。」
凝视很久,两人眼中恍若有啪滋啪滋的火花窜动,纷纷眨动了一下眼睫,似乎谁都没有转移目光的打算。
余春皓高大的身影微微俯身,遮去了大半片星光,因为最美的星辰,就在眼前。
望着她的眉眼,他的心跳落了几拍,然後失神。
夏芝桃眼睛里的清亮映着他挺拔的倒影,须臾间,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
忽地,他们都浅浅的笑了,想起在学校保健室那次,他们也是这样。
原来从那一次开始,在他们眼中,就没有别人,只有对方。
尽管不言也不语,他们仍然能感受到一股心动的频率在彼此心尖游走。
余春皓往前走一步抵住她的脚尖,暧昧的气氛在空中弥漫,风突然变得燥热。
他半眯起眼,情不自禁在夏芝桃浏海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夏芝桃,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
这时,排成「我爱你」的烛火像小精灵跃动,好似在为他们庆祝。
庆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事,是比听见喜欢的人喜欢自己还要开心的。
夏芝桃满脸通红,偷偷在心底回应着他。
我也很喜欢你,余春皓。
就像你喜欢我那样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