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苏特助牺牲中午休息时间替余楠使命必达,他将还带着余温的包子送到余宅管家的手上,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余太太。管家在门口拿了包子盛在盘子里端上楼给沈星,沈星见那包子心里惊喜了一下,喜的不是这包子到底好不好吃,而是他的心里已有她,这绝对是一个好的开始。
「送东西来的人走了吗?」
「是。」
原本沈星想回送点什麽让他带回去的,不过人既然走了就算了。
「你再给我说说,余楠平时到底爱吃什麽?」沈星拉着管家的衣袖,另一只手忙着往嘴里塞奶皇豆沙包。这包子的豆沙紮实,咬下去奶皇从豆沙里流出来,味道香醇,与豆沙中和在嘴里,绵密又香甜,沈星实在太喜欢这包子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先生以前只在家里用早餐。」
管家离开之後,沈星又去翻出那本手工食谱,开始专心仔细的研究里面的菜单,她想,照着余楠母亲的手艺去做绝对没有问题。
於是照着目录上的菜名开始一道一道决定今晚的菜色。决定了菜单,她把列出来的食材清单交给管家,让她去确认,她则第一次进了仓库,去看看里头到底有哪些东西,期间她翻到了一台食物调理机和一台冰滴咖啡机,还发现不少烤饼乾用的小模具,这些绝对是余楠母亲遗留下来的东西,被余琰或者余楠收在这里。
沈星把可能用得到的东西搬出来擦乾净,打算放在厨房日後要用,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听见对方声音的时候,她才懊恼自己为什麽要接。
『下午回来一趟。』
『大妈……有什麽事吗?』
『我要见你,回来。』
『是。』沈星的心情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她只要听到大妈的声音,就觉得压力很大很沉重,是她亏欠她的,她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沈星东西放着,赶紧上楼披了外套就招来保镳载她回沈宅。
离开了沈宅,她连钥匙都被没收回去,待警卫通报之後她才得其门而入,走得匆忙什麽也没带,见到大妈的时候,她恭敬客套解释,「您找我找得匆忙,我什麽礼物也没带,对不起了。」
大妈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她坐在阴影里头垂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沈星很讨厌这种晦暗不明的灯光,可偏偏自从大妈摔坏腿之後人就越来越阴暗了。
大妈头连抬都没抬,坐在轮椅上,看着别的地方。
沈星搓了搓手,靠近她,想将她看清,「请问您找我什麽事?」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猜不到?」大妈将头缓缓转向她,冷眼看着眼前弯腰屈膝的女人。
「……是爸爸和姐姐的事吧?余楠帮不了那案子,可……已经答应借钱了不是吗?」沈星唯唯诺诺地说。
「你还敢提啊?拿了那点钱还降低我们沈家的格调。你……到底怀孕了没有?」
「……没有。」
「让你嫁过去的就是要你给余家生孩子,我们好有筹码和余家谈合作,都两个月了怎麽还不下蛋?明天去看妇产科。」
「……才两个月不急吧!」
「你姐姐天天回来哭诉,公司下个月薪水发不出,遑论年终奖,这件事再不处理很快就要上报,你也是姓沈的,就没点羞耻心吗?」
「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养你做什麽用?我为什麽要让你姓沈?我为什麽要把你这个祸害引进来差点害死我?」
沈星低头看地板,听着她的指责。
「……到底要多少钱才够过这次难关?」
「哼!他只肯给你三千万,要是你能怀个孩子说不定还有得谈。」
「您说说看,到底要多少?」
「全城的人都知道余家靠娱鸿赚钱像喝水一样简单,一亿元要调度也不是难事。」
「您是认真的吗?」
「我什麽时候和你说笑过?」
「……」这金额着实把沈星吓一跳,余楠怎麽可能借她一亿元?即使他们的关系好转,也不见得会借她这麽大一笔钱吧……而且借了,照她姐姐和姐夫的经营,也不一定能还上……
沈星很烦恼,要怎麽和余楠开口。
「别忘了,如果没有我,你现在不知道在哪条街上混,有这麽好的日子过吗?是我替你隐藏的污点,是你还有你下贱的母亲欠我的!」她又开始戳沈星的痛处,她的脚和她的母亲简直就是她有求必应的万灵丹。
「……知道了,我回去和他谈谈看。」沈星垂着眼,心里为难却不敢再说。
「你若是拿不到钱,我一定把你的事说出来,让你身败名裂,看你还怎麽当余太太。」
她又提起那件事,沈星难过得想哭,她一直努力想将这件事忘记,偏偏这个人一再提醒。
沈星离开让她几乎要窒息的沈宅,回到余宅的时候,管家已经准备好沈星列的食材在等她。
沈星做菜的时候心神不宁,还一直想着下午大妈威胁她的那些话,一个不小心就把手腕给烫伤,她恍神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伤口,感觉不到痛,因为她的心更痛。她既然想和余楠从头开始正视这段婚姻,就希望他和她之间是平等的,如果还要继续用金钱和权力来衡量婚姻,他们之间还能有爱情存在吗?
怎麽样都像是她把自己卖给他。
管家在旁边说话,她什麽也听不见,差点烧糊一道菜,最後管家把她推出厨房,才结束这场灾难。余楠回来的时候,看到满桌的菜,和呆坐在餐椅上的沈星,他揉了揉她的肩膀。沈星见到他来,心虚低着头,站起来给他添饭。
余楠察觉到气氛有些怪,问沈星怎麽了,她只是摇头,笑得很僵硬。
他知道她今天回去沈宅,也猜得到这其中肯定发生什麽事,只是她不愿意讲,他也帮不了她。
沈星吃得很少,用完餐还礼貌性的坐在他的旁边等他用完。
余楠一个眼色支开管家,才摆下碗筷,靠在椅背上,「说吧!到底什麽事?」
沈星看了余楠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他:「你能借我钱吗?」
「做什麽用?」他看着她。
「给我父亲、姐姐周转。」沈星觉得被他这样注视很羞赧,觑他一眼就赶紧盯着自己的大腿。
「上次我已经答应借三千万,是他们不来取。」
「我想借一亿。」
「哈!他们让你来借的?」他轻蔑一笑。
「嗯。」沈星很心虚,不敢看他。
「让他们来跟我谈。」他敛起神色,严肃地说。
「拜托你借我。」她几近哀求。
「你姐姐一天到晚捅篓子,再叫妹妹去借钱来还。你不知道她是无底洞吗?」
「我答应他们了。」
「你蠢得可以!」余楠愠怒。
「对不起。」她不敢抬起头。
「我觉得你对沈家的这个奴性需要好好再教育。我可以接受你的身世,就算沈家要拿这个出来威胁我也无所谓。」
「不是这个问题。」
「不然是什麽造成你这般奴性?」
「……我不想说。」
「不说拉倒,我不借。」
说完,余楠退开椅子上了书房没再理她,沈星收了碗筷,洗的时候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的心里既懊悔又无奈,她不敢把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秘密说出来,她已经为了这件事赎罪这麽多年难道还不够,为什麽还要这样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