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六时半就起床,梳洗、化妆後,已过了七点。佐助正在做早餐:烤吐司、炒蛋、煎培根、蔬菜水果沙拉。佐助看了她一眼,就别开脸,一副专心做菜的样子。樱也没作声,经过他身边,拿起水杯斟了一杯暖水。她察觉到当她的身子几乎要擦过他的背时,他微乎其微的抖了一下。
看来不是那种闹失忆的醉猫。
真麻烦,她宁可他什麽都记不得。不过,依佐助的个性,肯定不会主动提起昨晚的事。那她就当作什麽都不知道,难道只是吻过一次就要男人负责任吗?反正这也不是他们的初吻,佐助不喜欢她,更不可能以此要她对他负责任之类吧。
「佐助君。」
「……!」他听了她的声音,身子僵直,她心中好笑,说:「不,我是提醒你,吐司再不拿出来就要烤焦,还有虽然我是没所谓,这蛋好像煎得有点老了。」
「糟了!」他立刻关掉炉火,再按停烤炉,结果吐司还是烤得比平时焦了一点。
那个佐助君竟然有如此动摇的时候?樱摇了摇头,又察看手机:井野终於给她发信息,可是篇幅很短,只说今天东大放榜,要她加油。这一天除了东大,京大以及不少大学都放榜,他们圈子里的人全都能在今天得知结果。
两人吃过早餐後,分别回房间换衣服,再一同出门。
「京大放榜的地方就在东大隔壁呢,就鸣人那家伙要出远门。」樱跟佐助好不容易才挤上地铁,幸好只搭两三个车站就能下车。鸣人可不走运,要搭五六个站才到。佐助出门前给鸣人打了一通电话,那家伙说前一晚吃太多拉麪,整晚肚痛,快天亮才睡着,要不是收到佐助的电话,恐怕要睡到日上三竿。
樱听後,不禁笑起来:「鸣人呢,真是死性不改。」
「樱,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重要的事?」该不会是昨晚的事吧?
佐助颔首,正要说,樱伸手捂着他的嘴:「等等。现在说这种事会影响我的心情,一切就等放榜後再说好了。」
那时她满以为,只要过了放榜这一天,她跟佐助就会分开。合理地离开彼此的世界,她留在东京读大学,他在京都修读一样的学系,而他们都一样,不能确定毕业後会否以医生为职业。真是不负责任到极点的人生,但是,樱本来就觉得自己只需要对父母负责任,那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现在连父母也不在人世,那麽,她就算是任性一点也可以。
去到放榜场所,校舍外陈列着一排排活动壁报板,上头张贴了一张张白纸,而纸上黑理理的号码,主宰了莘莘学子的命运。
422。樱默念着自己的考生编号,紧张到出汗的手心稳稳握着准考证,佐助牵着她到医学部的那列壁报板。
422。
422。
她说不清楚是否真的想考上。要是考不上,乾脆继承爸妈的甜品店吧?反正,她本来就有此打算,只是井野一力否决,理由是万一樱失败了,还有当医生这条後路,这是个专业。井野猪,老是嘲笑她的井野猪、曾经身为她情敌的井野猪,原来默默为她想了这麽多。
想她考上医学部,不是因为什麽,是为了樱的前途。有一个人能够为她考虑到这个地步,就好似,井野心里满满的只安放了她春野樱一人。
「考上了。」
佐助一贯冷淡的声音把樱的神智拉回来,他紧了紧樱的手,指向第三张纸的中段:「那里写着422,你考上了。」
樱定睛一看,果然。她松了一口气,先是一阵狂喜冲昏她的头脑,下一刻却是排山倒海的悲伤。因为,那麽想看到她升大学的爸妈已经不在人世了——樱想当一个医生?嗯,那好极了。咦……当医生好啊,收入很不错呢。孩子他爸,可不能凡事向钱看喔!最重要是女儿幸福。呐,樱不是一直喜欢宇智波家的小伙子吗,对方也是想学医吧?说不定日後能当一对医生情侣。妈妈,你在胡说什麽!吵死了!人家对我没什麽意思,我……只是单相思。
父母在不同时间说过的话,忽然如同片羽飞进樱的脑海,压得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