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明月下的约定（下）
当我一踏入第三体育馆，注意到我的小黑便停下动作朝我挥挥手说，「喔喔小弥你来啦？我以为你今天不打算来了呢。」
「我刚刚有些事所以现在才过来．．．今天也能跟你们一起练习吗？」
「当然没问题啊！人多热闹嘛！」回答我的不是小黑，而是在网子另一头的木兔学长，看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打了一整天的比赛，那感觉就像是大一号的日向呢。
「那就打扰了，还请多指教。」我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一旁的赤苇学长见状，微笑着对我说，「不必那麽见外啦，就像木兔学长说的，多一点人一起打球也比较有意思。」
听到枭谷的学长们这麽说，我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不过总觉得跟昨天比起来，好像少了一个人．．．
「对了，利耶夫今天怎麽不在这啊？」我一面询问一面走向小黑，後者则一派轻松的说，「利耶夫被夜久抓去练接球了，在利耶夫眼中，夜久可是比我还可怕好几百倍呢。」
毕竟平时只要利耶夫一出错，第一个出声大骂的总是夜久学长呢．．．一想到他现在可能的处境，我瞬间有些同情起了利耶夫，并在心中默默的为他哀悼了三秒。
「准备好的话就开始罗！」网子对面的木兔学长转动手中的球对我们喊道，於是我赶紧站好防守姿势，小黑也站在网子前摆出了拦网的预备动作。
木兔学长见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便将手中的球抛给赤苇学长，同时助跑了起来，与练习比赛时不同，现在整个後场都是我的守备范围，不等到最後一刻我根本不知道木兔学长会往哪个方向扣球，所以现在的我能做的只有紧盯着空中的球，并做好能移动到任何位置的准备。
球被赤苇学长举向网前的高空，顺着漂亮的弧线逐渐落向木兔学长扣球的位置，小黑也抓紧了木兔学长起跳的时机，先是在原地微蹲接着高高的跳起，同时向上伸展双臂在网子上方形成了一道阻止球通行的障碍，那看似再常见不过的拦网，却不知怎地让我接收到了一个讯息．．．
——木兔学长接下来会扣直线球。
在产生这种直觉的同时，我的身体已顺着本能向右方移动，来到了接近边线的位置，此时在空中的球正好被木兔学长击中，笔直的朝我飞了过来，明明球速很快，我却看得异常的清楚，於是我蹲低身子，让重心向前倾，并将双手扣紧往前方伸，木兔学长的扣球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手臂正中央，落在双臂的球因为反作用力而高高弹起，但这次的球不像往常一样飞回网子对面或是飞向界外，而是正好在网子前方，二传手所在的理想位置上直直落下。
「接的好啊小弥！」我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小黑的声音就先盖过了我的思绪，而木兔学长也在另一端发出了赞叹声，「你好厉害啊小弥！这球真的接的很好呢！而且你的反应好快啊！」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接球的经过，然後微笑着说，「这都是多亏了小黑呢，如果不是小黑的拦网，我的反应也不会这麽快。」
「咦？什麽意思？」木兔学长满是疑问的看着在他面前一脸得意的小黑，赤苇学长则在一旁说明，「刚才黑尾学长把木兔学长扣球的斜线路径拦住了对吧？在这种情况下木兔学长扣直线球的机率就大大的提升了，小弥就是看准了这点才能提早一步移动到直线的位置接球。」
「就是这麽回事。」小黑得意洋洋地廷起胸膛，虽然不是很想夸他但我还是忍不住佩服的说，「我以前都不知道拦网跟接球能有这样的配合．．．不，在音驹接球的时候能那麽顺利，原来有一部份的原因是拦网啊．．．我现在才察觉到呢．．．」
「你说的没错，小弥，这就是音驹强大的原因之一喔。」小黑勾起微笑继续说，「所谓的拦网并不是只有将球挡下或是减缓球速的功能，真正厉害的拦网还能让站在後方的队友看清对手的球路。」
原来如此啊．．．如果只是随意跳起来拦网，有时反而会扰乱後方接球的视线，或是让球的行进轨迹产生偏移。我以前都不知道，拦网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有这麽深奥的学问在里头啊．．．
木兔学长则是在网子後方一脸不服气的说，「我看你是拦不住本大爷，才得靠後面的人来接球吧？真不愧是音驹的队长大人呢，对自家的接球能力真有自信～」
小黑也不甘示弱的回呛，「我只是在练习的时候多给小弥接球的机会而已，正式比赛时就看我怎麽把你拦的死死的，让你这只猫头鹰不敢回嘴！」看着两位队长之间并发出的强烈火光，我苦笑了几声，赤苇学长则一脸无奈地对我耸耸肩，看来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呢．．．
「不过小弥刚才的接球也很厉害喔。」小黑突然说出了这麽一句话，并转头对我微笑着说，「你进步很多呢。」
听见小黑这麽说，我露出了腼腆的微笑说，「这都是托大家的福呢，不然我也不会进步这麽快。」我走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球拾起，正当我想将球丢给木兔学长时，体育馆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那个…不好意思，能打扰一下吗？」我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然而在一看见那伫立在门前的高大身影时，我忍不住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有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虽然我在几分钟前一直想着这家伙的事．．．但老实说在开始打球後这件事就完全被我抛到脑後了，再加上我完全没想到这家伙这麽快就跑过来，所以他的出现对我来说根本就是猝不及防。
而小黑他们一开始也显的很惊讶的样子，不过马上就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一面发出「哦呀哦呀～」的声音一面凑了过去，我则是默默站在原地，紧抱着手中的球，望向这位第三体育馆意外的访客，月岛萤。
◆◇◆◇◆
这是月岛出现在第三体育馆前几分钟所发生的事。
为了捡回不小心遗落的毛巾，月岛有些不情愿的折回了体育馆。在体育馆中，乌野的学长们正在进行自主训练，明明今天下来打了那麽久的排球，跑了无数趟的冲刺，身体早已疲累不堪，他们却仍然很有精神的练习着新战术，这个景象令月岛看的莫名烦躁，便加快了脚步离开体育馆。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每当月岛看到其他人勤奋练习的模样，就会感到很浮躁，有必要为了排球这麽努力吗？努力过後就能得到好成果吗？得到成果後又能获得什麽？这麽拼命真的有意义吗？这不就只是个社团活动吗？
而在月岛产生这一连串想法的时候，哥哥的身影也会跟着在脑中一闪而过，这让月岛感到更加的烦闷。
再加上还有弥亚的事，月岛虽然想了好几次要去道歉，但他不知道弥亚到底愿不愿意接受自己的道歉，万一自己又不小心说错话，甚至还有可能会跟弥亚再度吵起来，一想到这里，月岛便打消了跟他道歉的念头。
心烦意乱的月岛拖着沉重的脚步迈向校舍，现在的他只想赶快回去洗澡，然後躺进被窝里忘却这些盘据在他心中的烦恼。但就在这时．．．
「阿月————————————！！！」
後方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完美的吓到了月岛，即使心里很明白会这麽叫自己的只有一个人，月岛还是停下脚步转身察看这近乎惨叫的声音是来自何者。
如同月岛所想的，在身後手刀冲向自己的正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山口忠。他看着山口跑过来後停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喘气的模样，只是平淡地问了句，「什麽事？」
山口边低头边喘着气说，「阿月从很久以前开始，无论什麽事情，都能很聪明帅气的完成．．．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所以呢？」听见月岛一如往常的冷淡回应，山口瞬间感到畏惧而退缩，但他回想起了刚才小弥对他说过的话，於是山口下定决心，鼓起了勇气，猛然抬起头对着月岛喊道，「最近的阿月真的太逊了！」
不知是被山口的气势吓到，还是对他的话产生反应，月岛露出了动摇的脸色，山口则接续着说，「日向也许有一天会成为小巨人，既然如此阿月只要赢过日向不就好了吗！只要用实力证明自己比日向更厉害不就行了吗！你明明集身高、头脑还有球感於一身，为什麽非要画地自限里足不前呢！？」
山口停顿了一下，沉下气後再度开口，「还有小弥的事情也是，阿月你其实很想去道歉吧？但为什麽你什麽也不肯做呢？怕被小弥拒绝吗？还是觉得小弥根本就不想理你？就算是这样，不试试看怎麽会知道！？只是一句『对不起』而已，有这麽难说出口吗！？」
这是月岛认识山口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质问自己，但月岛依旧维持着冷静的态度，回答，「假如，我拼命努力成为了乌野第一的选手，之後呢？就算侥幸进入了全国大赛，再那之後呢？天外有天，永无止境，就算留下了还不错的成绩，但也绝对无法成为第一！一定会在某个地方败下阵来！明明知道这些，大家到底是以什麽动力在努力啊！？还有小弥的事，就算我跟他道歉又能改变什麽了？他根本连见都不想见我，跟他说句『对不起』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敷衍了事，反而会再度伤害他不是吗？我不管做什麽都是没意义的！既然如此，我何必这麽努力啊！？」
面对越说越激动的月岛，山口没有退却而是咬紧牙关，在他脑中浮现出的是在之前的大赛上他唯一站上场，却以失败收场的那段记忆，那是多麽的不甘心，多麽的懊悔，多麽的无助。山口知道，不管是他，还是小弥，或者是其他人，一定都曾尝过失败的滋味，对每个人来说推动他们继续向前的动力或许都不太一样，而对於山口，那个看似十分不切实际的理由，却足以代表他所坚持的事物。
「不管是排球的事也好，小弥的事也好，那种事情．．．」山口向前踏出一步，伸手扭住月岛的衣领，再奋力将月岛拉向自己，接着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朝着月岛吼了出来。
「——除了自尊以外还需要什麽啊！！！」
月岛不敢置信看着的紧抓着自已还一边喘气的山口，而夜空中，那原本藏匿在云层後方的皎洁月光映照在山口扭曲的脸庞上，那光辉也彷佛照亮了月岛纠结的内心，将月岛心中的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没想到，会有这麽一天。」直到听见了月岛的声音，山口这才回过神来松开手退後了好几步，脸上浮现出了恐慌的神色，但月岛并没有责备山口，反而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豁然开朗的微笑。
山口露出了十分困惑的表情眨着眼睛望着月岛，月岛却面不改色地说，「你什麽时候变的这麽帅气了？」「咦！？」山口僵直了身体，不敢相信眼前的月岛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然而月岛依旧一脸平静的说，「你这家伙帅呆了喔。」
山口看到月岛这反常的模样，反而慌了手脚，一脸担心的注视着月岛，毕竟月岛很少会这麽坦率的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连月岛也没想过会有夸赞这个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雀斑小子的一天。
先不管刚才山口说的那些大道理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至少跟一直胡思乱想的自己相比，山口的这句话帅气多了。月岛是这麽想的。
「不过我还是无法认同。」
「诶？」
「我去问点事。」
话一说完月岛便转身离去，徒留山口一人呆站在原地。
月岛不是想否定山口说的话，他也承认山口刚才的那番话确实让他清醒了些，即便如此，这并不代表山口的话满足了月岛想得到的答案。
为此，月岛决定动身去寻找答案。
而他现在前往的场所，正是月岛认为最有可能找到答案的地方，同时，在那里月岛也有件非完成不可的事。月岛不想再逃避了，这次他一定会好好完成该做的事，并且要将自己真正的心意，传达给「她」知道。
——等着我，弥亚。
◆◇◆◇◆
也许是注意到我的视线，月岛在踏入体育馆後朝我这里瞄了一眼，但看起来不像是要找我的样子，只见他向前走了几步，对着眼前的小黑及木兔学长开口问道，「我有事情想问你们，可以吗？」
「「可以喔～」」被询问的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可能是没料到这两人居然这麽爽快就答应了，让月岛稍微愣了一下。看着月岛很有礼貌的低头道谢後，他便开始了提问。
「两位的球队都还算是不错的强豪，对吧？」听到这不知道是在称赞还是在挖苦的提问，两位队长露出了不太高兴的表情回答，「算是吧。」
而月岛则面不改色的继续提问，「就算能参加全国大赛，要拿到冠军也是很难的对吧？」
「也不是不可能吧！」看到自家队长气愤的样子，赤苇学长便缓颊的说，「好了好了，先听他说完嘛，反正只是假设而已。」
接着月岛解释说，他认为排球只是个社团活动，不懂大家为什麽要为了这个对未来没有太大帮助的社团活动这麽努力。虽然我明白这就是月岛对排球的态度这麽消极的原因，但说真的，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这个疑问，就算我回答了，月岛也不一定会认同我的答案，不，恐怕整个乌野都没人能准确的为月岛解答，所以月岛才会来到这里。
毕竟枭谷跟音驹在竞争激烈的东京中，都算是排球名校，对於排球的定位跟我们有着极大的不同，所以从这些人口中听到的答案对月岛来说肯定是更有说服力的。
「只不过是个社团活动啊．．．」木兔学长眼神一厉，看起来似乎要讲出什麽大理论的感觉，让月岛跟我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气，然後下一秒．．．
「听起来好像人的名字啊！」「喔喔你是说多田信圣君吗！」
对不起我收回前言。
看着把话题拉到人名去的两位队长，月岛死透的眼神中充满了问错人的无奈，并小声地问一旁的赤苇学长，「请问我是不是要吐槽一下比较好？」「不了，会没完没了的。」
不愧是赤苇学长，姜是老的辣。
这时木兔学长终於想起了正题，转头对月岛大喊，「啊！眼镜仔啊！」「我叫月岛．．．」
「月岛君啊！你觉得打排球开心吗？」面对木兔学长的提问，月岛皱起脸思考了几秒，然後耸耸肩回答，「不，没有觉得特别的开心．．．」
「你该不会是因为排球打的烂才觉得不开心吧？」听到木兔学长的话，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即使隔了一段距离我还是能感受到月岛传来了不爽的目光呢～
木兔学长走向月岛，宛如调侃般的继续说，「我是三年级生，也参加过全国大赛，当然比你打的好，而且好很多！」「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不过直到最近，我才开始觉得打排球『很开心』。」我感到惊讶的看着说出这种话的木兔学长，我一直以为木兔学长肯定是像日向那种，能打球就开心的要死的排球笨蛋呢。
木兔学长说，在某场比赛上自己拿手的斜线球被对方的拦网封死，让他非常的不甘心，因此苦练了一番直线球。後来在大赛中再度遇到了同一位拦网选手，这次，木兔学长的扣球压根没让对方碰到。
「当时的那一球，让我有种『我的时代来了！』的感觉啊！」木兔学长昂首大笑几声後，将视线转回了月岛身上，不知为何，似乎有股无形的气势从木兔学长身上散发出来，月岛也下意识的後退了一步。
「关键就在於那个瞬间是否存在。将来会怎麽样，下场比赛能不能赢，这些都先放一边去。打倒眼前的家伙，以及让自己发挥出120％的力量，此时的快感就是一切。」
这段话听起来有些不着边际甚至荒谬，但木兔学长散发出的惊人气势，却使我跟月岛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不过那终究是我的个人经验，并不是对任何人都适用，你说的『只不过是个社团活动』那些话，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觉得应该也没有错。不过，如果当『那个瞬间』来临之时．．．」
木兔学长举起手，指向了月岛。
「——那就是你，迷上排球的瞬间。」
月岛没有回应，只是愣愣的呆站在原地，但从月岛的表情中我能看出来，木兔学长的这番话，肯定带给了月岛某些影响。
没等月岛回过神，木兔学长便拍了下手说，「好啦！问题解答完啦！那就来帮我拦网吧！」「咦？等等！」一旁的小黑见状也拍着月岛的背把他推上场，丝毫不给月岛拒绝的机会。
虽说月岛是心不甘情不愿被抓过来的，但不知怎的，他却似乎是带着什麽觉悟般地笔直朝我走过来，看出这点的我静静的待在原地，等待月岛走近。
「那个．．．」月岛走到了我的面前，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後，开口说，「我有话想对你说．．．可以吗？」
从月岛谨慎的语气中透出了些许不安，但我看的出来，月岛的眼神是认真的。
「欸～月岛君你还在干嘛啊快来拦网啊！」木兔学长的喊叫声唐突的穿入我们之间，让月岛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见到他这个模样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话待会再说吧。」我露出微微一笑，对月岛说，「我会愿意听你说的，月岛。」
月岛顿时睁大了双眼，接着他也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轻声对我说了句「谢谢」。
就在月岛被抓去拦网的时候，我注意到门口有颗头探了进来，仔细一看，发现一脸担心的山口正来回看着我跟月岛，我便向他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不用担心我们」。接收到这个讯息的山口也对我点了点头，然後就安心的离开了。
我想月岛应该就是被山口吼了之後醒悟过来，态度才会突然有了这麽大的转变吧。不过我自己也一样，明明之前一看到月岛就觉得很不爽，现在却能对他露出笑容了，这麽一想还真是好笑呢。
不知道月岛和我，究竟是谁先开始被对方影响的呢？
这两周以来，我跟月岛一直都在躲着彼此，但是今晚，我们下定了决心，不再逃避。
◇◆◇◆◇
「木兔学长的扣球也未免太痛了吧．．．我的手臂到现在还在麻啊．．．」
「至少你是用手臂去接球，那种力道的球打到我手上的时候我都以为手指要断了。」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几天啊．．．我能活着回家吗？」
「真巧，我也在想同一个问题呢。」
我和月岛正坐在体育馆外轻松的聊天着，我想除了知情的乌野外，看到这一幕的人肯定不会知道我们两个已经冷战了两个礼拜呢。不过我自己也很惊讶，没想到我能跟月岛聊得这麽开，可能是因为经过木兔学长的魔鬼扣球洗礼後，我们俩之间产生了某种革命情感吧。
不过我们已经闲聊了一段时间，月岛还是没进入正题。即使他没有明讲，我也大致上猜得出来他想对我说什麽。只是月岛好像有点紧张，虽然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月岛从刚才就一直在偷偷揉捏着手中的毛巾，这种小动作我当然也看在眼里。老实说，见他一副想装冷静的样子反而让我觉得有点想笑呢。
算了，这次我就大发慈悲地帮他一下吧。
「月岛，你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吗？」听到我开门见山地问，月岛的身体抖了一下，不过他似乎也终於下定了决心，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然後转身对着我，微微弯下了腰。
「之前的事，我很对不起。」月岛的声音中带了点颤抖，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後继续开口说，「我在那时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我也不晓得为什麽当时的我会说出这种话，只知道我已经对你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我很後悔，也很想向你道歉，却不知该跟你说什麽才好，一直逃避到现在。我知道不管我现在说什麽，都只是藉口罢了，所以我不会勉强你接受我的道歉，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想要把我的歉意传达给你知道。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从月岛低着头向我鞠躬的身影中，我感受到了他的真心与诚意，也正如我之前跟山口说的一样，只要月岛诚心向我道歉，我就愿意原谅月岛。不过在那之前．．．
「月岛，你认为木兔学长所说的『那个瞬间』真的存在吗？」听到我这文不对题的提问，月岛感到疑惑的抬起头，他思考了几秒後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也不是很肯定，毕竟那是木兔学长的个人经验，而且就算我经历了那个瞬间，也不知道那会带给我什麽转变。不过．．．」停顿了几秒後，月岛接续着说，「我想试着寻找看看。」
月岛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这次，我能感受到他的认真。
而现在，也是时候让我来回应月岛了。
「月岛，我原谅你。不过，我有个条件。」趁月岛还没反应过来，我站了起来，注视着他的双眼，微微的拉开嗓子说，「从今天开始！我要你给我竭尽全力在排球上！别再不把排球当一回事了！也不要再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了！好好的面对排球！为了我、为了乌野、还有为了你自己拚尽全力！让我看看你认真打排球的样子！」
讲完一串话後，我稍微喘了口气，接着面带笑容的对月岛说，「让我见识一下吧，月岛你迷上排球的瞬间。」
月岛睁大了双眼愣在原地，而他的眼中似乎也透出了微微的光辉。只见月岛轻轻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嗯，我会努力的，我发誓。」
「我们约好罗！」我垫起脚尖凑近月岛，轻声地说道，「我也会帮你的，我们一起努力吧。」
「．．．嗯，谢谢。」月岛面带微笑的回应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月岛露出这麽温柔的表情，不知怎的，总觉得我的胸口好像有点躁动。
我望向了月岛後方的夜空，月亮的光晕照亮了周围的薄云，毫无畏惧的在空中宣示着自己的主权，虽然今天的月亮并不完整，却还是能散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相信在满月的时候，一定能让我看到更加夺目的光彩，我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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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呀字数又突破天际啦！！而且这章可是从月初打到月底了呢~(也拖太久
然後也恭喜我们的弥亚跟月岛正式和好啦~之後有可能会疯狂的放闪还请各位记得先准备好墨镜喔(笑
这卷重要的篇章几乎都结束了，希望後面的进度能稍微加快一些啊…那就来拚三章内把这卷完结掉吧！(立flag
然後再度欢迎大家来下面留言~你们的留言就是我的动力！！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