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皇帝 — 第六回 後宮

自从那日晚上做了那个斐璟御对我倾诉忠心的梦之後,『他』又安分了几日没来我的梦里捣乱,这天我刚午寝起来,童公公便来报说,替我绘制春宫图的辜画师来了。

「快宣他进来!」

我搓着手无比兴奋,然而接过画册翻了几页後,我愤然将画册砸向辜画师的脑袋,後者被我砸得一脸发蒙。

我觉得我是时候该有点皇帝的样子了,当下直接拍桌而起,用没拍桌的那只手指向跪在地上的辜画师责问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画!」

「冤枉啊陛下!臣真的尽力了!」辜画师话未说完,泪已抢先夺眶而出。

「尽个毛线力!关键的地方全用盖被子蒙混!遮下半身就算了,居然只露出两颗头!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没见过猪交配吗!」我说得极其咬牙切齿,连自称都变了。

童公公在旁抹泪:辜画师您辛苦了。

辜画师被我吓得大气不敢出,脸色直接胀成猴子屁屁,憋了半会,才又鼓起勇气反驳:「是陛下太强人所难!猪交配能跟人比嘛!而且、而且臣还是……黄花大闺男啊!!!!」

我被这股不怕掉节操的气势雷住了,但是可怜的辜画师难不成以为自爆了,我就会这麽放过你吗?

年轻人,这世界远没你想得这麽简单。

我瞬间冷静下来,一脸淡然地坐回椅上,眉轻轻一挑,扬起贼贱贼贱的微笑:「原来是需要实地演练,早说嘛,你有喜欢哪个姑娘吗?朕立刻赐婚,过几日直接把婚事办了!」

辜画师一听,当场吐血三升,见我依旧春风满面,决定把节操全扔了,对我愤恨道:「若臣说喜欢宰相大人,难不成陛下也要为臣赐婚?」

他说这话时丝毫没预料到灾难即将降临,我尽力维持狂抽蓄的眼角,用着万分平和的语气对他说:「咳,这事恐怕还得过问一下宰相大人……不知宰相大人意下如何?」

「欸?」辜画师见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身後,顿时有种将被抽筋扒骨五马分屍的不祥预感,还未等他机械地转过身,便听到斐璟御喜怒难辨的声音。

「原来辜画师有龙阳之好,只是本相并非断袖,怕是不能接受辜画师的爱慕之情,还请辜画师见谅。」

原本想拿宰相大人当挡箭牌的辜画师,反被拥有极高修养的宰相大人面不改色地拒绝了,虽然他真的没有断袖之癖,但被这般天人之姿当面残忍拒绝,内心依然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下官惶恐,下官只是同陛下说着玩的,呵呵,陛下!臣先告退了!」他匆匆对斐璟御行了个大礼,後又对我行了国礼後,飞也似地逃了。

我从他离去的方向收回视线後,才恍然发觉斐璟御正站在我的眼前,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不妙太不妙了!

果不其然,宰相大人在与我眼神对上的时候,对我说道:「陛下不向臣解释一下吗?」

我缓缓将眼珠子从他探究的眼神底下移开,乾笑着说:「没什麽。」

「陛下平时说胡话的胆识都去哪了?」语气平和得毫无起伏,却隐隐听得出里头的讽意。

但是要我直接了当的说,我做出逼一个黄花闺男画师画春宫图这麽掉节操的事情,我着实说不出口,所以只能心虚垂首,充分展现我坚绝不说的决心。

我两僵持了许久,最终,斐璟御率先放弃追问,朝我施完礼後离开了。

本以为会因此僵持个几日,然而他却出乎我的意料,对我的调戏一如往常没什麽反映,一成不变的日子过得极快,在斐璟御亲自把关下,我的三个夫婿人选很快出炉了,分别是礼部尚书嫡三子叶青、吴阁老孙子吴忌、骠骑将军独子卫时夜。

「卫时夜......」手指拂过纸上的字墨,嘴里下意识反覆咀嚼这三个字。

卫将军竟将自己的独子送进宫内,又或者,我该问问斐璟御如此安排有何用意?

尽管心中如何困惑,我只是垂首望着名单许久,毕竟一个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问了不过是浪费唾沫。

头顶传来斐璟御的叫唤:「陛下!」我方收回游离出去的神思,缓缓抬头看向他,听到他说:「可要看看画像?」

「不必要,斐爱卿选的人必不会差到哪去。」

「陛下,此事必须慎重。」

我微微一笑:「朕以为这世上再无人能在『谨慎』二字上比过斐爱卿。」

「臣以为此事关乎陛下终身大事,并非仅凭臣三言两语能够定案的!陛下当......」

「斐璟御!」我出声打断他,「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若斐爱卿这麽不放心,乾脆为国捐躯,当朕的凤后算了。」

话音未落,我立即感受到空气安静了下来,对方足足默了许久,我本来不过是想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却不想话开错了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打破寂静。

我听到他无奈地说:「陛下,这玩笑以後莫要再开。」

我一笑置之,随後为了赶紧摆脱尴尬难得摆正神色道:「让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召他们几人入宫,女帝的後宫跟寻常帝王里的嫔妃可不一样,他们依然可以出仕,甚至可以比寻常人还要吃香,只是受的冷眼只怕不会比朕少,你若得空便多提点他们吧。」

「臣尊旨。」

他三个字结束话题後,我两便一时无话。

不得不说,难得他答覆了我的调戏,却比他以往的任何无视都令人难过,意识到这点的我,觉得好像打了自己一巴掌,特别疼。

似乎看出我正陷入纠结,他不再多留当即告退离宫,我就这麽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直到童公公近身唤我,我才回过神来。

童公公劝道:「陛下,想不开的事情就别想了,兴许哪天就想开了。」

我沉默不语,哪里有什麽想不开的,我一直都想得很开,只是最近老做春梦让我异常烦躁,兴许过了思春期状况会好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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