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胡晴雨这辈子离魏麟最近的一次,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人如坠梦中。魏麟,这个名字贯彻了自己整个高中生活。
他在神情自若的和大家聊天,他也是六中的,现在土木专业,这些胡晴雨都是知道的。一个暑假没见他好像黑了一点,却显得更朝气蓬勃,五官好像也从精致变得深刻起来。
小餐馆的市井气息越发衬托出他干净的气质,个别女生甚至目露痴相。是啊,他就是能这么耀眼。胡晴雨莫名有点自信,这是她看中的人啊。悄悄看了他三年,此时却不敢直视他。他一直隔着胡晴雨和李政说笑,气息若有似无的拂过右脸,胡晴雨觉是自己整个右脸都开始发烫。
“胡晴雨,久仰大名,以前六中校榜前十经常看到你的名字。”李政好像说起了胡晴雨和他们是校友,魏麟主动和她说道。多么稀松平常的搭话,胡晴雨却觉得自己中了大奖,是暗恋了三年的人第一次和自己说话。成绩好终于起了作用,能让他知道她的名字。“你一直霸占前三,才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吧。”胡晴雨内心翻江倒海,表面却装作波澜不惊,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紧张微微用力,轻声说。本想让自己说的话显得有趣,说出口却觉得平淡无奇,她有点懊恼。依然没有直视他的勇气,把目光悄悄移开。魏麟对她笑笑,又继续和李政聊了起来。
胡晴雨本就是一个很慢热到不行的人,在自己喜欢人的面前更是放不开。彭学姐不时插上几句话,和魏麟一起调侃李政,邹桃也跟着和他打趣。他大方自如,显得游刃有余,又不缺幽默感,逗得几个女生笑颜如花。以前就是这样,他既不高冷,也不是中央空调,给人的亲合感和距离感把握得很好,让人想要接近他,了解到真正的他。
胡晴雨现在既焦躁又难受,她不擅长这样的社交场合,可是她想让他注意到她,想让他了解她。心里气自己怂,难以发泄,只能借酒消愁,有生以来第一次喝了两杯啤酒,酒这东西真是一点也不好喝。
散伙回宿舍的路上,女生走在前面手牵着手,男生走在后面,手搭着肩,他们聊着开学的新鲜事和八卦,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青春洋溢,随着夏日夜晚清凉的微风,越飘越远。
魏麟和李政一路聊到宿舍楼下,李政有其他事走了,正准备回宿舍,在宿舍门口突然被一个弱弱的女声叫住。“魏麟,能不能和我谈谈”是胡晴雨。
所谓酒壮怂人胆,胡晴雨在今天想和魏麟聊天无果后觉得下次见面的机会渺茫,借口甩掉其他女生后跑到魏麟宿舍楼下等着。干出这种事她也没有想到,此时他们已经延着小路走到了宿舍后的湖边,学校出了名的情侣约会圣地,胡晴雨现在后悔得抓狂。
魏麟被叫住的时候其实已经基本猜到胡晴雨目的。这种突然被女生叫住的场景他经历过太多次,早已习惯应对,只是没想到这个看似腼腆胆小的软妹子竟然还挺有勇气,也没有想到这个湖边竟然到处出双入对,周围暧昧的气息反而让他尴尬,魏麟揉了揉自己微皱的眉心,这个妹子不会误会吧。
走了半个小时,魏麟等着胡晴雨先开口,她却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路,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叫他过来的勇气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她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吗?
魏麟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停下脚步,胡晴雨还在胡思乱想低头自故自的往前走魏麟叫住了她:“胡晴雨,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胡晴雨仿佛才意识到他的存在,回头看着他。
月亮给他身上渡上了一层银色的暖光,湖中的波光返射到他身上作为点缀,他今天穿着宽松的白色亚麻短袖衬衫,一条黑色休闲裤和一双黑色板鞋,他的眼睛如天上的星辰,看不出任何情绪,整个人仿佛月球上的仙人,不染尘埃。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胡晴雨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视,心悸,她又想躲闪但是忍住了。突然觉得很委屈,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她决定告诉他。
“我...喜欢你。”怯懦的微微颤抖的声音,可却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终于传达给他了,她的心意。
意料之中,魏麟回想起从小到大,和他告白过的女生,相似的内容,相似的场景,拒绝的话他说过很多:
“对不起,我想专注学业。。。”
“对不起,你很好,可是我们不合适。。。”
“对不起,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
因为一副好看的皮囊,他从小就招女生喜欢,可是他不相信一见终情,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眼前的女生和她们并没有区别。
“对不起,”对着胡晴雨,一如继往的说辞。
胡晴雨听不到他后面的话,这样的答复其实她早就想到了,她没有奢望他会喜欢他,只是她三年的感情真的就要这样结束吗?他已经不仅仅是喜欢的人这么简单,是她一直追逐的太阳,是她的梦想,就这样放弃她不甘心。耳边突然回响起的声音“喜欢就要用力去争取啊,因为喜欢的人和事,本来就不多”。是啊,魏麟是她生命中第一个想要去爱的男人,是最美好的存在,她不能放弃,不想成为他生命中的路人甲以后再没有交集,暗暗下定决心,人反而变得平静,这一次她有了想要紧紧握住的东西。此时时间仿佛静止,只听得见湖里的蛙叫、树上的蝉鸣和自己的心跳声。
3秒,她向着他走了一步,离他很近,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是让人幸福的味道;
2秒,她用力踮起脚尖,搂上了魏麟的脖子,他的五官也近距离放大,眼睛因慌乱瞪大,甚至还含着怒气,这样表情竟然有点可爱;
1秒,她的唇终于碰到了他的,胡晴雨闲紧了双眼,就这一次,即使被讨厌也没有关系,她终于触碰到了他,眼角的泪悄悄划落到草地上,谁都不知道,甚至没有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