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房内的样子,内心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好简陋,里头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我手放在身後,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的走进里头,坐上柯阳熙的床,床硬的犹如石头般、床单的材质非常粗糙,花样也十分没格调、棉被也属那种无法保暖的被子。
眉头越来越紧,话也不知从何开启才能掩盖我心中真正的感觉。
柯阳熙身子倚着门,双手还胸的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东西不是人用的?」
闻言,我惊讶地抬起头,用眼神告诉他,「是的,没错,我正是这麽想。」我承认我这麽想有点不好,但说实在的如果是你拿到这种被子和床单你会愿意使用吗?我想多数的答案会是不会吧。
「我也不想用,但没办法,现实逼我得用它。」语落,柯阳熙走来我身旁,一屁股的坐了上去。
看着柯阳熙的侧脸,霎时我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他说出接下来的话,果不其然,他接续着说:「我说,」他转头对上我的视线,「你真以为我很爱读书或是天才儿童之类的吗?」
闻言,我摇头,他惊喜的睁眼,但在他说话前,我先说出我刚没说的话,「以上两个,我没这麽样觉得,但你应该是很认真在念,否则不会和我一样。」
听见这话他满意的点了头,「那你有想过,为什麽我认真念书吗?」
「家人逼迫?」
他晃了两下手指,「为了奖学金,考高分就有钱拿,这麽好赚我怎麽可能不拿呢?」说罢,他歪唇像是在告诉我,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什麽也干不了。
「你就那麽需要钱吗?」我出神的望着柯阳熙的脸,这刻我觉得他离我好遥远,我们的想法竟会如此的不同,对我而言,钱只不过是个虚幻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样的物品,竟让柯阳熙如此的敬重。
对於我的提问,柯阳熙只是冷笑了一声,「看我家这样,你觉得我不需要吗?」他再度迎上我的视线,不同以往的,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好害怕,「你身处在不愁吃穿的家庭,怎会理解像我们这种中下阶层的人?」
又一次的我被他的话语给重伤,我手放在胸膛上,低下头想让自己脑中的杂讯给过滤掉,这身世不是我愿意的,更不是我能操控的。
「别这样,」柯阳熙手放在两侧,抬起头看向许多因壁癌而剥落的油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身处的家庭和我们很不一样,所以不能以你的视角去看待一切,就像你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为你做的事给下定论,你刚才就跟那些别人没什麽不同。」
我闷闷的点头,虽然我不是很懂,但却大概能理解柯阳熙所说的话,我不想成为柯阳熙口中的别人,就得先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回来。
我和柯阳熙一样,只不过我比他更幸福些罢了。
「好啦。」柯阳熙猛地站起身,「出去喝茶吧。」他朝我伸手,而我毫不犹豫的给了他我的手,他一个使力将我拉起。
正当我以为柯阳熙会松开握住我的手,不料他却握的更紧,紧到让人发疼,看着我们交叠的手,顿时身子一股燥热感袭上。
我有些别扭的想抽开手,却又被他给拉回去,最後我只好开口和他说:「柯、柯阳熙,手。」
不理会我的话语,柯阳熙霸道的拉着我往客厅,但在这时我看见他的书桌底下有着好几张被卷成直筒的纸张,我用力拉开手,走到那拿起其中一张纸张将它摊开。
上头有着个温柔娴熟的女性,神韵和柯阳熙有几分相似,这不禁使人联想,「这是你母亲吗?」我将画作转向他。
他点头,随後又纳闷地蹙起眉头,「你怎麽知道?」
我将画作转回自己这,每一个笔触都是那麽的细腻,轮廓的深邃让我彷佛看见柯阳熙,原来他是遗传到他妈妈的好基因,柯阳熙将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全数寄托在这幅画作上,使得它像是有了生命力般的活跃。
「你很想你妈妈,对吧?」我卷起画作,将它重新放回书桌底下。
柯阳熙没答话,只是在一旁看着我把画作重新归位。
在我站起身子,眼神再度回到他身上时,他开口,却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其实我原本想念画画的,但因为家里经济的不许可,这梦想只能作罢。」
我不意外的点头,毕竟一个对画画不感兴趣的人,不可能会摆满这麽多的自画作。
「大学,你就可以读自己喜欢的科系了。」我眯起眼笑着朝他走进,然而柯阳熙却只是笑着摇头。
在走出门的那刻我清楚的听见他说了句,让人心痛却又无法改变的事情,但他说的也没错,这世界就是这麽的令人无可奈何。
「现实和梦想是两回事,梦想不能当饭吃,真正能让自己长大的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