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话:
之前的第三章并没有贴完後面,这後面才有完整。
造成麻烦十分抱歉(跪下)
第三章
虽然夏清舒和仇富贵的误会解了,但一时半刻要两个原先毫无交集的人好上,也是难上加难。夏清舒不说话,仇富贵也就乾脆不说,老道士并没有像一开始找夏清舒搭话而是在闭目养神,因此沉寂被大雨衬得特别清。
夏清舒感觉跌伤的地方正隐隐作痛,他心中有些发苦。他出门带的伞散了骨,此时弄伤了腿走起路肯定比不动时还疼,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伤是你自个儿跌的。」仇富贵突然开口。
夏清舒摸不着边地看向仇富贵,愣了那麽一下便什麽都懂了,一个激动站起便疼得他直抽气,但嘴上仍是不甘示弱:「原来我这些天运气差都是你干的好事?」
「在下一个死人无口可诉,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夏少爷知道在下的不满。」仇富贵一脸理所当然,脸不红气不喘地再次说道:「但那伤是你自个儿跌的。」
夏清舒也自知理亏,摸摸鼻子道:「那我以後不会再倒霉如此吧?」
「全看夏少爷。」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夏清舒再做出什麽失礼的事情,仍然会这麽倒霉。但夏清舒经此一次教训,也明白人说话要拿捏分寸,拿捏不妥便会无礼闹笑话。
「……你怎麽突然提这事?」夏清舒觉得怪,他都没将这些天的倒霉运和仇富贵连上,倒是仇富贵自己招了一半,虽说仇富贵敢做敢当还堵得他哑口无言。
「在下并不打算伤害夏少爷。」仇富贵说得认真。
夏清舒没好气地道:「这些天的倒霉事够让我受伤了。」
「夏少爷自作自受。」
夏清舒一阵气闷,他发现仇富贵一板一眼的,认为对的就是对的,错就是错,没有转圜余地,更不会说些讨人欢心的话。
随後仇富贵抬起手,广袖掩住他大半的脸,夏清舒不明所以地看着仇富贵。没多久仇富贵放下手,说道:「累了,劳烦夏少爷。」
话方尽,夏少爷便感到一边的肩上一沉,但很快又以为是错觉,转过头发现仇富贵半透明的身子就这麽坐在他肩上,把夏清舒吓得脖子一僵险些没扭到。
夏清舒正想说些抱怨的话时,仇富贵已经打起盹儿,四平八稳地在他肩上睡着了。
他能怎麽办?
不能怎麽办,再者仇富贵一点重量都没有,若不抬头,也只是以为身上挂着半透明的衣物罢了,当然是没看到那双脚的前提之下。
随着时间推移,好不容易雨终於停了,夏少爷抓着时间打算告辞回家,只是站起身又疼得他直抽气,他一个夏家少爷何时受过这种罪,顿时有些委屈。
仇富贵因为动静醒了过来,说道:「不如多待一会儿。」
「再待下去天都要黑了。」夏清舒委屈归委屈,还是得回家,总不能厚脸皮地继续待着。
老道士睁开眼,说道:「何不听上一回。」
夏清舒困惑地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只是再倒了一杯茶给夏清舒:「这庙许久没有人拜访,冷清得很,不如再多待盏茶的时间。」
夏清舒不明所以地接下茶杯,腿确实疼着,也依照老道士的话顺从地坐下了,只是他不知道待这盏茶的时间有什麽区别,一盏茶过去腿依然会疼着。
路依然要走,家依然要回。
夏清舒又待了一段时间,他不太确定确切待了多久,他只知道那杯茶喝不到一半,安康就急切地跑进庙里。
安康掩饰不了的着急在看到夏清舒後,紧拧的眉头终於舒展开,眼眶染上一抹红,一副快哭的样子哀鸣道:「少爷,安康可找着您了!您怎麽染了风寒还到处跑呀!」
「烧退了,待着闷就出来了。」夏清舒皱着眉,看见安康一副快哭的样子就烦,这些天他因为特别倒霉又病着,安康都快要保护过头了,时时刻刻在他耳边叨念。
「烧退了不代表风寒好了呀!」安康深吸一口气,终究因为夏清舒精神了些而平稳了心绪,但仍然碎碎念着:「想散步也向安康说一声,安康好陪着少爷,您这些日子倒霉事特别多……」
夏清舒幽幽看向安康,问道:「你在本少爷身边,我有比较不倒霉吗?」
安康摇头。
「你在本少爷身边有帮上什麽忙吗?」
安康摇头。他就是穷紧张,最後倒霉的是少爷,病的也是少爷,他还在一旁念得少爷烦。
「那还废话什麽?况且本少爷现在不倒霉了,紧张什麽。」
安康被数落倒也不难过,反而比较在意夏清舒为何不倒霉了,问道:「少爷怎麽知道的?」
夏清舒一脸认真地看向安康,安康自己推敲了一番,这里是庙,还有位老道士,说不定老道士帮夏清舒算了一算,倒霉事都结了!
然而很快夏清舒的话像是打碎了安康的妄想:「本少爷在庙前摔了一跤,倒霉运摔没了。」
「少爷——」
夏清舒用手将耳朵塞了起来,随後是安康的鬼哭神号。
仇富贵抬了眼觉得不关自己的事又闭上眼,老道士倒是有种泰山崩於前色不改之貌,仍然安静地闭目养神。整栋庙宇只剩下安康那恐怕比五子哭墓还哀凄的鬼哭神号。
「您别骗安康了!您好好待着吧!求您了!您要是有什麽三长两短……」
夏清舒忍无可忍地伸出脚,差一点点的距离便挪着屁股往前,蹬着腿往安康身上一踹,终於耳根清静。
夏清舒骂道:「哭够没?」
「不够啊——」安康又哭。
「再哭睡柴房!」
「少爷——」不停。
「我要人弄个茅坑给你睡!」
安静了。
夏清舒满意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起身,腿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安康发现後眼下又要哭,被夏清舒瞪了一眼才摸摸鼻子,却满腹委屈。
夏少爷对老道士表示了谢意以及为安康的吵闹道歉,老道士表示不必放在心上。许是庙里真的没什麽人,老道士还让夏清舒闲来无事常来玩,什麽没有,粗茶一壶还是有的。
安康正想去搀扶夏清舒的时候,觉得夏清舒看上去有些古怪,侧着头上下打量,之後时常没大没小的安康便伸手往夏清舒双肩上一放。
「少爷,您是不是睡久了扭了脖子?怎麽肩膀边高边低的?」
夏清舒就这麽看着安康的手穿过仇富贵的身体,而且还在不得了的位置。仇富贵似乎也被惊动,睁开眼讶异地瞪着安康。
夏清舒因为什麽都看得到,不自在地拨开安康的手,不甚在意地回道:「你哭瞎眼了。」
而在夏清舒拨开安康的手之後,夏清舒感觉到另外一肩上也是一沉。
夏清舒无言地看向另一肩,他家的鬼娘子「善解人意」地把他当马骑了。不过也因为这样,什麽都平衡了。
「许是吧……」安康揉揉眼,他真的觉得方才看到一高一低的,现在却正常的很,搔着头就此作罢,许是真的哭花了眼:「少爷,咱们回家吧。」
这一夜,夏少爷又烧了,被安康硬是塞了点食物後又被推去床上休息,安康在一旁盯着说什麽也不走。
夏少爷头昏脑胀之际,仇富贵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了这麽句:「你这病也不是我害的。」
夏清舒想起这些日子的倒霉都是仇富贵害的,忍不住瞪了仇富贵的方向,安康还以为少爷眼睛抽筋。
「是你体虚,不甘我的事。」
安康听不见,也不知道夏清舒怎麽了,不断在旁边问着。夏清舒终於忍无可忍:「去给你少奶奶上香!」
夏少爷说完便拉了被子蒙头就睡。夏清舒这一睡又瞧见了恶梦的後续,他在河里呼救着,隐约看见不少在岸上看着就是没有人愿意救他,在他将要绝望之际,一位年轻人扔下手边的东西便跳了下来,将他推了上岸,梦到这边也就断了。在梦中得救的夏少爷甜甜地睡了一个好觉。
也许是睡了一觉,也许是上了香仇富贵真有保佑,隔天夏清舒便生龙活虎的,什麽风寒都像假的一样。
稍微又休养了几日,夏清舒的病全好了,脚伤也只剩下一条结了痂的疤,於是他又起了乌七八糟的念头。常言道「狗改不了吃屎」就是这麽回事,只不过就倒霉了段日子,他那骨子里仍是一个被宠坏的少爷,运气和身体才好转,就想摸去青楼想干些不正经的事。
仇富贵在一旁好说歹说,一张苍白的脸一青一白一红的变着,气呼呼地瞪着夏清舒,夏清舒全当作仇富贵只是因为没上过那种地方害羞了。
「可惜你死了,不然美女如云,你肯定乐着。」夏清舒笑得一脸猥琐。
仇富贵要是能碰到活人,肯定是想一掌拍死夏清舒为民除害。他生前是一个正经的读书人,家里也穷,从来没上过青楼,心中也不齿那些嫖客的行径。
总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有青楼就有挥洒重金的寻芳客,没有挥洒重金的寻芳客又怎会促成繁华的烟花之地。
夏清舒突然歪脑筋一动,小声喃念道:「不如待会你稍微附在我身上过过瘾?」
「不必!」仇富贵一甩袖子,生气地背过身。
雪白的袖子穿过夏清舒的腰侧,夏清舒有种腰侧彷佛真被袖子打中的错觉,摸了下自然什麽也没摸着。夏清舒耸了肩,就这麽不管仇富贵,进了青楼。
仇富贵跺着脚,哼了一声也只能跟随夏清舒进去,却怎麽也摆不出好脸色,铁青着一张脸。
夏清舒前脚刚进青楼大门就招来老鸨的盛情款待,他那是被捧得一个如至云端,他心情一好便挥洒了重金点了一位名妓,那银子比刚好的还多上许多,乐得老鸨笑得合不拢嘴。
厢房里琴声缭绕,酒香弥漫,夏少爷听那音律听得比那酒还醉,美人巧笑倩兮,比琴声更醉。
「白梅姑娘果然琴技一绝,好手艺。」一曲方尽,夏清舒便开口了。
「承蒙夏公子厚爱。」白梅放下手,为夏清舒斟了杯酒:「夏公子许些日子没来,白梅日思夜想,可苦着呢。」
白梅的声音柔柔的,似那高级的绫罗绸缎,柔滑而悦心。
「在下也想白梅姑娘想得紧,只是家事繁忙,还请白梅姑娘见谅。白梅姑娘莫不是不打算原谅在下吧?」
夏清舒说起谎来脸也不红,一嘴甜得白梅掩嘴而笑。
仇富贵坐在角落里,翻了眼,哼道:「油腔滑调,倒霉和病着也算繁忙倒是让在下开眼界,真不愧夏少爷。」
「……」夏清舒想说什麽但碍於白梅在此,也不好说什麽,否则被人当作神经病传出去了可不好。
「夏公子,你怎麽啦?脸色这麽糟,可是酒不好?」青楼女子善於察言观色,尤其夏清舒明显地脸色一变,要白梅不发现也难。
「啊?」夏清舒回过神,又继续调笑道:「凤求楼的酒若称天下第二,恐怕再没有天下第一了,只是在下有些遗憾。」
白梅纤纤玉指轻拨琴弦,清脆的琴响,微扬着唇:「哦?夏公子有何遗憾?」
「遗憾这酒虽好——」夏清舒伸手一挑,划过白梅的下巴:「不如美人好,不知美人可懂此遗憾?」
如此露骨的暗示,饶是白梅看过各式风雨,还是羞红了脸,轻轻拍开夏清舒的手:「夏公子何须着急?夜还长着,听完一曲凤求凰也不迟。」
在一旁的仇富贵气红着脸,骂道:「奸夫淫妇。」
夏清舒一脸古怪地看向仇富贵所在的角落,他总觉得仇富贵说这话怪古怪的,好像……
「夏公子看什麽呢?」白梅也一同望向角落,什麽也没有。
「没什麽。」夏清舒仍是皱着眉盯着。
白梅轻笑着,伸手将夏清舒的脸扳回来看着自己:「那还看,可有我好看?」
夏清舒看着美人便傻笑,伸手覆上白梅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白梅:「世上还有什麽比得上如此闭月羞花的美貌?」
「夏公子就会讨人欢心,也不知有几分真心。」白梅掩嘴笑着,虽然她嘴上这麽说,但女人被夸赞美貌自当是欢欣不已。
「在下对白梅姑娘可是句句真心,白梅姑娘何不开始一曲凤求凰,曲尽也好让在下凤求凰归。」夏清舒轻点白梅的下巴。
白梅轻轻挥开夏清舒的手,纤纤玉指抚上琴弦,笑道:「白梅献丑。」
「若有弹弓,在下便将你们这对『凤凰』打下来,免得污人眼。」仇富贵又插了句。
夏清舒这次仅只是挑了眉,并没有再望过去,迳自听着琴音浸透人心。
夏清舒原以为听完一首好曲便可好好抱得美人归,谁知他手才方褪去白梅的衣裳,仇富贵又在一旁碎念。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那你别看不就得了。」夏清舒下意识地回嘴,然而是有些含糊在嘴里的声音。
白梅没听清楚,不解地望着夏清舒:「夏公子方才说什麽?」
夏清舒很快回以一个微笑,柔声说道:「不,只是瞥见一只老鼠。」
「唉呀!你可别吓我呢!」白梅嘤咛一声,缩进夏清舒怀中。
夏清舒被白梅这麽一搅,心中顿时春心荡漾,笑得眼都弯了。美人香香软软的,往怀中一缩更是惹人怜爱。
「就是想吓吓你,根本没看见什麽。」
「你死相!」白梅软软地捶了夏清舒的胸口一下,撒娇的力度让夏清舒不觉得疼倒是心痒得很。
仇富贵平常对於眼前这种非礼勿视的场面,遇到便关上耳朵绕道而行装作听不见也看不见,他现在大可穿门而出便什麽都看不见了,但不知道为什麽就是一口气咽不下。於是,仇富贵起身有些像用走的,步伐却轻似飘着,缓缓接近在床上调情的两人。
「美人好美呢——」夏清舒拖长着语调,鼻子也在人家身上嗅着。
夏清舒抬起头正想亲,却看见一张肿胀得看不清五官的脸彷佛泡了好几天水的屍体,用那浮肿的脸含糊地说道:「你说的可是我?」
「啊——」夏清舒尖叫着,怀中的美人更是瞬间推得远远的。夏清舒吓得他的小兄弟都缩回去了。
白梅似乎也被夏清舒吓得不轻,半裸着身子愣愣地望着夏清舒也不知做何反应。
夏清舒惊魂未定,但顺过气後发现仍是那倾国倾城的白梅,摸着鼻子,努力挽回自个儿的颜面:「方才看见蛇……看错了!别紧张!」
白梅原本正要发作,因为夏清舒的话松一口气,又敲了夏清舒一下:「夏公子并非丑人,多作怪做啥?」
然而白梅这句话彷佛戳着仇富贵的脑门,确实方才那浮肿的脸挺丑,虽然白梅也瞧不见他,但仇富贵就是心生不悦,变回原本说不上特别俊秀但也称得上清秀的脸,仍是瞪着两人。
白梅看着夏清舒一副被吓傻的样子,不悦地伸手勾住夏清舒的颈子,诱惑道:「白梅等着呢!」
白梅拉着夏清舒的手就往自己小巧的乳上带,柔软的触感让夏清舒忍不住轻捏了一下,白梅就发出悦耳的娇喘。
白梅又伸手下探夏清舒身下,夏清舒被小手一握就舒服地叹息。
然而正当一切看似顺利了些,夏清舒准备揉弄白梅的小乳时,仇富贵提着嗓子在一旁发出十分作假的呻吟声。
「啊,啊,好舒服啊,啊,啊,嗯,夏公子用力些,嗯,啊,啊。」配上仇富贵那一脸面无表情,夏清舒见了又再次软下,仇富贵仍在一旁没良心地用正经八百的表情发出乱七八糟的呻吟。
饶是白梅手再巧,这次夏清舒再也提不起兴致,索性就这麽回家去了。後来夏清舒又试了几回,也不知道仇富贵怎麽搞的,只要夏清舒出门便跟着,於是每当上青楼都会迎来此种结局。多次以後甚至有夏家少爷不起的谣言流传在烟花之地,然而夏少爷怎麽也摆脱不了在烟花巷弄里的污名,弄得夏少爷再也无脸面上青楼寻欢作乐。
夏家只知夏少爷不上青楼,不知原因。此事乃夏家之乐,然夏少爷之忧。